另一边，白柏年率领的蒸汽舰队在经过一番追逐之后，终于是咬上了郑芝虎船队的尾巴。
不过他们没有立即发炮，而是行驶到明军的一侧，和明军保持平行。
这样，他们的火力才能够得到充分发挥。
那些被追上的明军想要将其摆脱，奈何速度就这么多，已经没办法再快。
炮声再次响起，大量的炮弹落到明军当中，继续制造杀伤，让明军苦不堪言。
此处距离福州基地还有数百里之遥，如果这样被一路追杀下去，他们恐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这些人，还有玩没完？”
郑芝虎咬牙切齿道。
莫名其妙的责怪语气，已经说明他脑子开始糊涂了。
“要不要再安排点人断后？”
部下问道。
“断个屁，我是看出来了，他们就是盯上了我这艘主舰。其他人去断后，他们完全不会理会，只会一心一意的追着我。”
郑芝虎发现了的问题，其他船上的指挥官也发现了这个现象。
于是乎，一些正在挨炮击的船长就开始抖小聪明，故意掉队。
只要落在后面，不跟随大部队一起，其实华军根本不会去理会他们。
反正大部队这块大肉还在，那些掉队的小肉末，华军怎么可能会在乎。
一开始，还是极少部分的船只这样做。
毕竟，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丢人，而且也等于是在坑主帅。
但是，那些正在挨炮击的船只，却是顾不了面子不面子。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他掉队的船只免受了炮击之苦，然后自己跟傻叉一样继续替郑芝虎挡炮弹吧。
很遗憾，郑芝虎没有这种人格魅力，没有多少人会这样做。
随着越来越多掉队的船只，其他船只也就有模有样的学着去这样做。
慢慢的，郑芝虎他们这支船队的规模就越来越小。
察觉到这样的情况后，郑芝虎的肺差点被气炸了。
这特么还像话吗？
那些人散开之后，他的主舰可就要暴露在华军的炮口之下了。
连主帅都不保护，这些人也算是合格的士兵？
郑芝虎又气又慌。
他在担心这些悄悄离开了的人，心里或许会害怕自己的怪罪，从而不返回福州。极有可能去找个小岛，然后就自立门户做起海盗这个老本行。
这些人虽然没战死，但却差不多也等于是脱离了郑家，就跟陆军上的逃兵一样，也是郑家的损失。
把这批人算上，郑芝虎发现，自己这一次的损失竟然高达了七成以上。
他们这一支海军，恐怕就要彻底报废了。
“一个小小的蒸汽机，竟然能够起到这种功效。真是可恶，可恶之极。”
郑芝龙歇斯底里的骂着，此时他除了骂人发泄情绪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就连那些悄悄逃走的船，他都无法约束。
就在郑芝龙快要绝望的时候，大华海军的炮声忽然变弱，没过多久甚至停止了。
白柏年他们遇到了一件比较尴尬的事，炮弹打光了。
从一开始入场，直到现在，蒸汽舰队的火炮基本上就没有停过。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对弹药的消耗极大。
而吴易他们显然是经验不够，没有带够炮弹。
当然，他们事先也没想到，蒸汽舰队的战斗完全由炮击主宰了，连接舷战都没有出现。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船上甚至都不需要装载那么多步兵，可以腾出空间来装更多的弹药。
他们船上的这些燧发枪士兵，今天就等于来看了一场戏，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经验这玩意，只能靠积累。
特别是他们用的都是新式武器，以前的海战经验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一切都需要重新积累。
“撤吧，反正重创敌军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算是再去肉搏一番，也扩大不了太多的战果。”
白柏年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用大炮欺负敌人欺爽了之后，他都不想再去和敌人玩接舷战。
那种接舷战，纯粹就是拿人命去换取的胜利，实在是太落后，太没有逼格，太不符合华军重视低伤亡的风格了。
回去再去装满一船的炮弹过来，不是又可以把这剩下的大明海军打的嗷嗷叫嘛。
“哈哈哈，这次的胜利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呀。”
其部下笑道。
其他人闻言，此时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原本他们以为这将是一场苦战，因为他们的兵力少了太多。
但是他们低估了快速的蒸汽舰船加榴弹炮这个组合的威力，明军都快要被这两种玩意给打哭了。
获得意外之喜，自然是值得高兴了。
“此次大胜，想必可以让陆军知道我们海军的重要性，以后要经费，也能更加理直气壮些。”
白柏年心情也不错。
这一场战斗，对于他们海军来说相当重要，算是一场正名之战。
万幸的是，他们完成的不错。
这份战果送到朝廷里，想必都可以受到一些赞誉。
以后要经费也可以要的更加理直气壮些，不用担心被陆军奚落。
华军突然的撤退，让原本都快要的绝望的明军喜极而泣，有的士兵原本靠着紧绷的神经还能站着。
但是华军一撤，他们的双腿立即暂时性的失去直觉，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这是紧张过度后的虚脱。
就连一些将领，其表现也相当狼狈。
“敌人一定是没有炮弹了，我们可以趁机反攻，进行公平的肉搏战。”
一个将领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其他将领都是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别说肉搏战打不打的过，要是能够追上对方，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了。
占据了速度优势的华军蒸汽舰队，来去自如，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福州，早有传令兵坐小船先回去汇报了情况。
得知己方大败，郑芝龙以及一些收到了消息的将士家属，火急火燎的来到港口码头等待。
大败呀，这让郑芝龙心里极度郁闷。
但是，等郑芝虎的船队返回时，郑芝龙才发现，其惨败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料。
虽然没有到十不存一这种程度，但粗略一看，起码也折损了近八成的船只。
顿时，郑芝龙眼前一黑，被气晕了过去。
攒了几十年的家底，一次性就差不多打光了。
“老太爷。”
家仆急了个手忙脚乱，连忙呼唤着找大夫，码头上乱作一团。
一些等待丈夫归来的妇人，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顿时又是一片哀嚎。
再配上那些凄惨归来，垂头丧气的残兵残将，码头上顿时弥漫了一股悲凉。
在海上战死比陆地上战死更加凄凉，连个尸体都难以留存，很多士兵都落入了水中喂鲨鱼。
在这个讲究入土为安的时代，这算的上是一个天大的不幸了。
郑芝虎战败的消息传到朱聿键的耳中，让朱聿键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很讨厌郑家，巴不得郑家的实力被削弱。
但是，不管怎么说。郑家至少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郑家实力大损，也等于是他整体实力的大损。
抵抗大华的难度，又加了一分。
“送点补品去郑府，慰问下下郑老爷子。”
朱聿键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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