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心跳到了嗓子眼,林晏殊怎么会来这么早?
放下窗帘,她转身扑到床上拿起手机,林晏殊没有发微信也没有发短信,他没有通知江宁提前到了,他只是等在楼下。
江宁拿起手机,深呼吸,打字,“你在我家楼下?”
林:“嗯,早上办了提前出院手续,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到底几点到的?
江宁握着手机快步出门,撞上江梅。
“干什么?”
“楼下是他。”江宁撑在洗手台上看自己睡的炸起来的头发,脸上微红,脸上还有没睡醒的痕迹,“提前到了。”
“真的?”江梅也有些紧张,她在原地走了两圈,说道,“哎我就说让你起床,你还说不是。”
这毕竟是江宁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洗个澡。”江宁走进浴室,关上门又打开,拿走洗手台上的手机。
“要不你让他先上来?”江梅抱住了林沐沐,一人一猫站在洗手间门口,隔着门跟江宁说话,“他在楼下等很久了,刚下过雨,这两天降温,外面挺冷的。他手上还打着绷带,伤没好是吧?”
“方便吗?”江宁坐在马桶上,握着手机给自己打气,不紧张。
“有什么不方便的?早晚也是要见面。”江梅说,“你们不是还打算结婚吗?不见面怎么结?”
江宁按着手机屏幕给林晏殊发信息,“你上来吧,我妈在家。”
林:“见家长吗?”
江宁连忙回消息,“要不你回车里?我收拾好下去。你不能着凉,注意点,伤口很容易感染。”
林:“我出去买点东西,十分钟后上去。”
“不用买什么,我家不缺东西。”
林晏殊发来一条语音,江宁点开。
“我知道你不缺东西,可我是第一次上门见你的妈妈。朋友和男朋友区别很大,这是礼数。你该忙什么去忙,我来准备。”林晏殊的嗓音沉稳,他讲这些话的时候成熟可靠,“等我。”
“哎,你男朋友把车开走了?”外面江梅说,“怎么了?不上来吗?”
“上来,他出去买东西了,他不知道你在这里。”江宁把林晏殊的语音点开贴到耳朵上又听了一遍,特别是最后两个字。
灼烧着耳朵。
“还买什么东西?这孩子挺懂事的。”江梅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让他少买点,不用买太多,花钱那么多,浪费。”
“嗯,知道了。”
江宁回完江梅,清了清嗓子,按着手机说话,“我妈说让你少买点,不要花那么多钱。”
江宁没勇气听自己发出去的语音,也不知道声音好不好听,林晏殊的声音倒是很好听。
林晏殊的语音过来了,很短。
“好啊。”他的声音里浸着笑。
江宁放下手机匆匆洗了个澡,包着头发回卧室换衣服,听到了门铃声。她对着镜子往脸上拍粉底液,门外响起林晏殊的声音,“你好阿姨,我叫林晏殊,双木林,言笑晏晏的晏,特殊的殊,是宁宁的男朋友。”
“来都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江宁听到猫跑出颤音,大概是奔向了林晏殊。江宁都能想象,林沐沐翘着尾巴跑起来的样子。
“宁宁在换衣服,你喝什么?”
“不用忙,我不喝。”
“吃早餐了吗?锅里放着早餐。”
“不用,我早上吃过了,您不用忙了。”
江宁放下湿漉漉的头发,吹风机在外面,算了。先不吹,她拉开衣柜找衣服,找来找去都是那几件,最后她心一横把柜子里面的一条长袖红裙子拿出来穿上。
这条裙子她买了有两年,刚回滨城那年,江梅逼着她买的。一千多,她只穿了两次。江宁仰起头,拉上拉链。
林晏殊坐在客厅沙发上,再次环视这套房子。早上阳光很好,从阳台窗户铺洒进来,满室阳光。
江宁的房间房门紧闭,沐沐在他脚边眯着眼蹭。林晏殊修长的手指挠了挠猫头,示意它去一边,他刚换的裤子蹭一腿毛。
“你喝水。”江梅倒了一杯水放到林晏殊面前,看了看猫,“这是你的猫?”
“嗯,叫沐沐,十二岁的小公猫。”林晏殊把手放到膝盖上,“前段时间我出了点意外,伤了手在住院,猫就寄养在宁宁这里。”
“宁宁小时候可喜欢猫了,一直缠着我要养,当年家里条件不太好就没养。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不知道怎么她又不喜欢猫了——”江梅及时刹车,“沐沐很乖,怎么养的这么胖?”
林晏殊看了眼瘫在他脚边满地打滚的沐沐,“以前我在北京读大学,我爷爷喂过它一段时间,隔辈亲,一天三顿肉。我毕业回来,它胖到了十八斤。宠物医生勒令减肥,这几年才控制到十二斤。”
“你爷爷现在好吗?”
“去世了。”
江梅沉默了一会儿,“你也在北京读的大学?哪个学校?”
卧室门打开,林晏殊抬眼,“公安大学。”
林晏殊的目光停住,直直看着江宁。江宁穿着一袭高腰复古风格红裙,窄腰长腿,肌肤雪白。
她特别适合穿红色,明艳不可方物。
江宁很美。
“你把头发吹干。”江梅起身去给江宁找吹风机,说道,“湿了着凉。”
“哦。”江宁装作自然的转头,朝林晏殊笑了下,也看到了林晏殊的全貌,“你先坐一会儿,我吹干头发就来。”
她赤脚踩着拖鞋,拖鞋是毛茸茸的浅灰色,露出来的一截腿皙白。
“没事,不急,你慢慢吹。”林晏殊移开眼,嗓子动了下。
之前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类型,他不是喜欢什么类型,他只是喜欢江宁。
江宁打开吹风机,压低声音跟江梅交代,“注意点分寸,别什么都问,给人家留点余地。”
“我知道了。”江梅说着走回客厅,问道,“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江宁想去捂住江梅的嘴,她快速吹着头发,从镜子的余光里看林晏殊,试图打断江梅的刨根问底,“你喝水吧。”
林晏殊抬眼看她,忽的笑了下,听话的端起水杯,“好。”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成熟稳重,少了些锋锐,多了温沉。
“他们做生意的,我妈在美国,我爸在滨城,他们分开很多年了。”林晏殊语调沉稳,“我一个人在滨城生活。”
“你和宁宁是高中同学?”
“是的,她高中时经常辅导我功课。”
“你们大学也在一起?”
“没有。”林晏殊握着杯子,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很轻的动了下,“大学没追上。”
江宁耳朵一动,什么意思?忽悠她妈的说辞?她关掉了吹风机,把吹风机放回去。
大学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江宁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束白玫瑰,玫瑰的香气在房子里飘荡,弥漫着。江宁在林晏殊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水。
“那你追了宁宁很多年?”江梅笑了起来,说道,“那难怪。”
林晏殊倾身拿起江梅那边的热水壶,非常自然的给江宁倒了一杯水,“嗯,很多年。”
林晏殊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江宁接过水杯,“谢谢。”
林晏殊很深的看了她一眼,把水壶放回去,“她太优秀,很难追。”
“那挺好的,这么多年了。”江梅对林晏殊印象很好,他长的好家庭条件也好,意外的不骄纵,脾气很温和。
他在楼下等的时候是有些浮夸,江梅还担心他是不是那种油滑富二代,见面后就把心放了回去。
“那你们要出去约会吗?”江梅说,“如果要出去,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江宁也怕江梅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连忙站起来看着林晏殊,“走吧?”
“我们先走?改天再来正式拜访您。”林晏殊站了起来,说道,“今天太仓促了,没准备什么东西。”
“已经准备了很多。”江梅看门口堆成小山的礼品盒,“你不用这么客气。”
江宁在门口换了一双高跟鞋,接触到林晏殊的目光,江宁偏了下头,眼神询问:看什么?
“光腿?外面很冷。”林晏殊声音压的很低,“不穿外套?”
莫名的亲密感,他再近一点,江宁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身上的温度。
江宁觉得进展有些快,但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也不是那么快。他们要谈结婚,这不算快。
这个年纪的很多感情是急速结合,很多一两个月能完成全部事。相亲恋爱结婚怀孕,看对眼就同居,试婚合适就结婚。
“今天中午温度会升高,下午去医院,医院有换的衣服。”
林晏殊扬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一直浸着笑。跟江梅告别,率先出了门。
他们走进电梯,林晏殊按下电梯按钮,伸手到江宁面前。
江宁看他瘦长的手,手指关节清晰,手心纹路干净,江宁不知道他伸手干什么,“嗯?怎么了?”
林晏殊牵住了她的手,江宁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林晏殊若无其事的跟她十指交扣,勾着她的手指,肌肤相贴,“先适应下有男朋友的感觉,从牵手开始。”
江宁的手贴着他的,紧密相连,亲密无间。
“感觉怎么样?”林晏殊偏了下头,专注的看江宁柔软的红唇,“别扭吗?”
江宁把肩膀上的包带往上提了下,似平静的抬眼,耳朵滚烫,“你换车了吗?你怎么开的是宾利?”
约个会开宾利,搞的结婚花车似的。
“租的。”
江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租车?”
“租司机送车。”林晏殊语调慢悠悠的,“我不能开车,我们约会又不能叫个朋友来当电灯泡。去车行问了下,他们说豪车可以提供顶配司机服务。反正可以配车,那我选个豪华些的,怎么样?有没有排面?”
“请个代驾也可以吧?”
“出去你就知道了。”林晏殊推开一楼单元的门,走出去,穿着西装的司机从驾驶座出来,俯身拉开了后排车门。
江宁:“……”
江宁已经不敢去看路过的邻居眼神有多诡异了,这到底是什么场面?她麻木的进了车厢,车门被关上,随即林晏殊从另一边上车。
“是不是和代驾不一样?”林晏殊拉上车门,往江宁这边靠了些,“现在去吃饭有些早,我们先去看电影怎么样?”
江宁点头,拿出手机,“我订票吗?”
“好。”林晏殊没跟江宁客气,他说,“把手给我。”
江宁左手操纵手机,把右手递给林晏殊,“看什么电影?评分好像都不高,怎么都快下线了?”
“好一点的电影都在拼十一黄金周,假期前的院线都这样。”林晏殊回答的倒是很认真,“随便选个吧,我都没看过。”
“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江宁翻着手机,她不怎么看电影,偶尔看一次也是相亲局,一般aa,一人请吃饭一人看电影。也不了解电影上映规则,林晏殊居然会认真的回答她。密闭空间,除了前面的司机,只有她和林晏殊,她的唇角扬了下,专心搜电影,“林队,你无所不知呀。”
/“我还无所不能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手腕上一凉,江宁抬眼看到林晏殊往她的手腕上套了一只玫瑰金手镯,看起来很像卡地亚。
玫瑰金散发着温柔的光泽,贴着她的肌肤,十分漂亮。
“什么?”
“礼物。”林晏殊松开江宁的手,解开右手袖扣,露出修长冷肃的手腕,上面也戴着玫瑰金手镯,“情侣手镯,既然我们是情侣,别人有的我们也得有。昨天订的,今天到了。”
“会不会太快了?”江宁觉得手腕千斤重,林晏殊适应新角色太快了。
“不算快。”林晏殊很满意这个手镯,实物比图片漂亮,戴在江宁手腕上更漂亮,“这些品牌都有同城配送,有的一天就到了。”
“我是说,我们之间。”江宁抿了下唇,“会不会太快?”
林晏殊转头注视着江宁,车厢内寂静,他的眸子也深,“这已经是我最慢的节奏了。”
为了迁就江宁,他已经在尽可能的放慢。
若是按照他的节奏,他怕江宁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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