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她想想而已,事实上非常不可能,爱慕她的男人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没法娶她,有一个人倒是想娶,可惜太花心……纵然这个想娶的花心也不会出现在古怪的昌西路,只为一个女人送伞,他很忙,男人永远事业第一位,因为有事业就不愁女人的,没事业就什么都没有,这是方知墨告诉她的。
至于方知墨,裴然想到他也算有些欣慰,他终于放下了,那样对谁都好,其实放下并不用冷漠,只需见面的时候客气的说一句“你好”。她如此,方知墨也如此。
雨势逐渐转小,裴然在心里决定,等它再小一小,自己就用包挡着头冲回家。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冲的特快,有几个行人在雨具的庇护下朝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大概觉得没带雨具的人很有趣。
雨纷飞,有点迷了眼,她现在只能分得清障碍物,保证自己不撞上去,至于障碍物是阿猫阿狗,着实难以分辨。
“美女,走路看着点。”对方流里流气的喊她。
裴然眯着眼回头大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想她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可是那个人却追了上来,喘着气,笑容满面的拉着她胳膊,头顶的雨水被宽大的伞挡住,裴然才察觉到刚才擦过的人是安辰羽。
现在他就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你不会失忆了吧,连我都不认识?”
裴然一脸惊愕的望着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干嘛一脸垂涎的望着我?怎么湿成这样了,我们回家再继续。”他皱着眉,正了正裴然歪歪斜斜的衣领,上面被雨水浸透。
“……”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又忽然感觉明知故问。
安辰羽攥着她的手,两人贴的很近躲在伞下,周围全部都是雨声,裴然却清晰的听见上方来自他的喘息,刚才他跑的很急,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似乎要赶着去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与她擦肩而过,溅起一地泥水,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裴然感觉冰冷的指尖有一点回暖,淡淡的,也许是他肌肤的温度。
她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走进门,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安辰羽倒是熟门熟路从柜子里掏出大毛巾,对着她的头一阵狂擦,力道却不大。
“我自己来吧。”有种想问他为什么不上班的冲动。
裴然这副湿透的样子的确不宜久留,安辰羽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松开了毛巾。
刚要关上浴室的门,安辰羽忽然走过来,眼眸黑如点漆,定定瞅着她的眼睛,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下次……记得带伞。”
“嗯。”轻轻应了声,大约不太习惯如此柔软的安辰羽,裴然只能选择关上门,指尖还是暖的,本以为会很冷很冷。
安辰羽来了也好,她得跟他说清楚去瑞典的事,下意识里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在逃避或者逃跑,她没有,她只是想发展的更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淋了雨最容易感冒,裴然不敢湿着头发,拿出电吹风不停烤着。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辛辣的甜味,从厨房传来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脚步已经开始移动。
安辰羽正系着条围裙,看上去十分滑稽,给人感觉好像是天神掉进了饮食世界。
“李婶,已经冒泡泡了,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啊?把火关小,这该死的动西怎么弄……呃,我弄好了。”
“嗯嗯,我知道。”
安辰羽拔下蓝牙耳机,双手叉腰,颇有成就感的望着刚刚煮好的一锅姜汤。对了,天然气的阀门要关好,做完最后一步,他想,其实做饭很简单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有声轻笑传进了安辰羽耳中,裴然正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居然会煮东西?!”
赶紧扯下蹩脚的围裙,安辰羽努力装出一副坦然的表情,笑道,“那当然,这世上没有安辰羽不会的。”顿了顿忽然又别扭道,“你得表扬我一句……”
这个样子的他特别幼稚,和考试满分朝家长讨要糖果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裴然想笑又不忍讽刺他,便垂下睫毛,垂的很低,默默的握着他手中的勺子,他亦松了手,听见了她的声音,“你煮的很好,没有糊也没有很甜……”
确实如此,厨房依旧干净,并不像故事里富家公子第一做饭时的经典场景,乱成一团,这里的东西还是按照原先的位置摆放,大概与安辰羽的性格有关,忙而不乱,其实他也有很多优点不是么……
“快尝尝。”他装了一碗,讨好的递到裴然嘴边,又不放心的替她吹了吹,吹起一波小小的风,热热的飘过裴然的鼻尖。
“味道不错吧?”望着那张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唇微微启开,一点一点吞咽,心里痒痒的。
厨房很小,安辰羽个子又高,两人面对面而站,距离变得那么的窒息,让裴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饮尽最后一口,将碗轻轻放下,双手却收不回来,已经被他攥在了掌心,心脏随着那收紧的动作猛然一缩。
“李婶说喝过姜汤睡一觉就不会感冒……”
“嗯。”他依旧攥着她的手,说着与此无关的话。
“你冷嘛?”她的手很凉。
“不冷。”真的不冷,指尖很暖。
窗外的雨轻轻打着厨房的小窗户,空气里涤荡着生姜特有的辛辣味,加了糖,显得很甜很甜,又辣又甜,暖的呛鼻,只是他的手为何还不松开?
大概姜汤在胃里开始发暖,裴然粉白的面颊竟染上淡淡的潮-红,就连鼻尖也多了点惹人怜爱的嫣粉,安辰羽吞咽了一下,脑子轰轰的,像是兵败如山倒,忽然俯下-身吻了上去……
只睡了三个小时,窗外的雨水稀稀拉拉,裴然蜷在被窝里,长睫微微颤动,手臂不由自主的环紧身体。
安辰羽大概一直没睡,察觉到她醒了,便习以为常的将她拥进怀里,揉的很紧很紧。
她真的可以试着走出一步么?
男子的手从她的腹部缓缓滑上去,轻飘飘的掠过丰盈的曲线,没有停留半秒,他的目的只是裴然那只始终按在心口的手,抓牢它……
“怎么不再睡一会?”男子沙哑的声音几乎是咬着裴然的耳朵发出的,痒酥酥的钻进心里,不由得敏-感的打个寒噤。
试着转过身,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是背对着他睡觉,而他却乐此不彼的每晚面对她的背部,紧紧贴靠。
并不算宽敞的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在这样的空间,彼此的战栗与喘息都不在是秘密,早已如雷般传入耳中,裴然的肩膀克制不住的哆嗦……
“你……别紧张,我不做什么。”安辰羽试着安慰受惊的小兽,却发现自己才是最紧张的那个人。
其实她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个男人,不是么?也从未承认过他的好,她有些故意的,甚至是带着报复的心理总是忽略他,谁叫他……
裴然的眼眸很黑很亮,一眨不眨望着安辰羽。
记忆里的安辰羽一直都是法语报告厅正中央那个才华横溢的王子,后来的一切很模糊,只有充满攻击性的野兽,那么再后来呢,野兽是不是也会受伤?
她不是灰姑娘,他也不是王子,他们都不是别人心中所认为的完美。
“我冷,你能抱我一下么?”她呐呐自语。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揉进了一个激动的胸膛,那粗重的喘息急促的让人心慌,是兴奋的,安辰羽嘴角还带着笑。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他怎么这么高兴?裴然有些茫然,从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的力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驾驭安辰羽的情绪,只要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那么开心,开心的有点傻,跟他在外面那种刁毒,世故,聪颖……完全的不一样。
深深嗅了一口她颈窝里的馨香,安辰羽搂的愈发紧,恨不能与她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的身体很平坦很结实,激动的熨帖着怀中人每一寸起伏的曲线,明明是灼人的痛苦,为何却心甘情愿,感觉特别满足,说不出理由的满足,虽然他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