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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赌徒渣妻宠夫记1(1 / 1)

一日复一日,很快,入秋了。

方思文的贴身小厮有些奇怪,他们家小姐已经足足两个月不曾出门了。又不是公子哥儿,怎么还不出门了呢?

“阿双,小姐近日在做什么呢?”小厮正不解,恰好撞上端着茶往小姐院里走的小奴阿双。

阿双见她抓着自己胳膊,也急了:“唉方四,女男授受不亲,你别抓着我!”

方四连忙放开了手,见他径直就走,连忙又把人拦住:“你还没跟我说呢!”

阿双歪了歪下巴,“你不是小姐的贴身小厮么,比咱们这些小奴的身份可高多啦,想知道?自己问小姐去啊!”

“你……!”

“你可别拦着我了,一会儿茶凉了,小姐怪罪下来那我可不承这个罪!”

方四闻言果然让开,只牙关咬得死死的。

整个方府都知道她如今不得小姐的喜爱,虽然还是贴身小厮,可小姐根本连院子都不让她进!

一朝失势,连个小奴都该爬她头上来!

方四暗恨:这方思文到底在搞什么鬼!

最重要的是,这方思文若是再不出府……那边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

方思文在府里待了两个月,每日不是看书就是练武。

索性方思文这身子骨虽然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倒也不算差,锻炼了两月,也算有了点气力。

至于读书……

方思文今年十七,过了院试,算是个小秀才。而今年的秋闱……也将到了。

所以,方思文这两个月借口读书安静地待在府上,倒也瞧不出错,甚至方母还相当开心。

她们方家世代地主,当初女儿考上秀才就让她欢喜不已,如今女儿更是想入秋闱,方母自然支持的很。

不过方思文在府中闲了两个月,也有些待不住了,而有些人,恐怕也快耐不住了……

“阿双,去把方四唤来,我今日要出府。”

阿双虽然心里讨厌那方四,却也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

他连声应了,就出了院子,去叫方四。

阿双回头瞧了一眼院中舞文弄墨的小姐,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小姐似乎,与以前不同了,是自己多想了吗?

想罢,阿双摇了摇头,摒弃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

然后方思文就带着方四出了府。

方四抱着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小声问:“小姐,您这一包是……”

方思文低头,悄声对她说:“自然是银子。”

方四蓦地瞪大了眼,“您这是要去……”

这么……这么沉一包……

怕是得上百两吧?

方思文一副‘你懂我’的神情看了方四一眼。

方四很机灵,压低嗓子道:“您这是要去福双……”

方思文点点头,“我上一回拿了十两,赢回来一百两,这一次……拿一百两,你说我能赢多少回来?”

方四倒吸一口气,连连点头,“上,上千两?可上千两,小的一个人也搬不动那么多银子啊!”

“不还有银票嘛!”方思文似乎胸有成竹,就连去那福双赌坊的步伐稍稍加快了些。

方四抱着银两跟在她身后,目光晦暗不明。

啐,是个傻的。

上千两……你当赌坊是你方家开的!

……

福双赌坊就在城南,这赌坊是县上最大的赌坊,这赌坊的掌柜便是县令的小姨子,能肆无忌惮也不奇怪。

赌坊门口有人瞧见那一身襦衫的方思文,就赶紧地迎了上来,“这不是方小姐吗?今日玩点什么?”

赌坊的花样不少,什么骰子,牌九,马吊,投壶多了去了。

方思文毕竟是个文人,一举一动也都是文雅,她笑了笑温声道:“就骰子罢。”

骰子就是摇盅比大小,规矩最是简单。三个骰子加起来的数不超过十一那便是小,反之则大。

“方小姐这边请。”

赌坊里人不少,还有几个是认得方思文的,当下就议论起来——

“这不是方家的小姐吗?”

“她又来了?两月前赢了快一百两,可真厉害。”

“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方思文不听这些,径直走到那赌桌前头,自己挤了个位子进去,也不嫌自己一点也不像个赌徒,只看那一轮的赌盘。

骰子大小点也就是押大押小。

买定离手,等开盅。

方思文朝方四招招手。

方四随随便便就从包袱里摸出二十两来。

那庄家高呼一声:“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方思文就将那二十两全押了大。

庄家神色一闪,倒也还绷得住。

“开了开了,三四六点大!!”

众人哗然。

“啐,可真晦气。”

有人抱怨,有人则喜红了眼:“押对了押对了!哈哈哈哈……”

庄家对着方思文一笑:“恭喜您了方小姐。”

这一盘,方思文就得了二十两,不算二十两的本钱。

方思文喜不自胜,哈哈笑起来:“多谢诸位的银两了。”

赌徒们见着她的银子眼都不错了,个个心里想着要把她的银子赢到自己兜里。

果不其然。

方思文就赢了方才那一把。

那之后,押几把输几把。

很快,一百两见了底。

“这方小姐输了一百两了吧?可真有钱啊……”

“方家会在乎那区区一百两么?”

“也对……”

庄家见她还想押,只无奈笑道:“方小姐,您这没银子了可不能继续押了……不如回家拿些银子再来吧?”

可方思文输红了眼,当然不愿意回去,哑声问:“能赊些银子给我吗?我明日就还上。”

“这……”庄家犹豫了下,“这小的可做不得主。”

“赊给她!!”自二楼惊现一女声。

方思文循声望去,那女子抱臂靠楼栏上,对着她友好地笑了笑。

……是这家赌坊的掌柜,县令的小姨子,宋云锦。

方思文朝她一拱手:“多谢宋掌柜的。”

宋云锦一挥手,“方家在咱们县上是多大的富户,宋某当然信得过。”

于是,方思文又借了一百两。

一百两有赢有输,不过不消半个时辰,便又输完了。

输了想赢回本。赢回本了还想再赢更多。再然后……越输越多。

方思文似陷入了这种魔障中,双眼通红地盯着那骰盅。

没一会儿,借的二百两又输完了。

这一次,宋云锦却不愿借给她了,“方小姐,今日手气不好,不若先回家去,改日再来吧。”

方思文叹气,似乎也是妥协了,“罢了。那我便改日再来,今日这二百两,先打个欠条罢。”

宋云锦豪气地一挥手:“不必,在下自然信得过方小姐,再者,今日众多人在场,宋某哪会怕小姐赖账?”

言下之意就是,你今天在这借了我福双赌坊这么多银子,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改日你敢不还?呵呵。

方思文又一拱手:“那……多谢宋掌柜了。”

说完,方思文就带着方四失意地走了,口中还念念有词:今日手气还真不好……

而宋云锦,则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半晌。

“掌柜的,您不怕她不还银子么?”有一小厮问她。

宋云锦乐了,“不还?她方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而且……她还会再来的。这方思文,倒是个送财

童子,下次来的时候,好生伺候着。”

小厮连连点头。

……

方思文出了赌坊,那方四还在劝她:“小姐,输了这么多,回去该怎么办啊?”

方思文浑不在意,“不过几百两而已,我去同爹亲说一声,他便给我了。”

方四暗自羡慕,“那小姐,咱们改日再来么?”

方思文点头,“要还这钱,自然还是要来的。”

方四神情几变,“要不小姐,咱们还是别来了吧……这赌坊,不是个好地方啊。”

方思文眼睛里的红丝儿还未褪下,闻言喝了她一声:“多事!”

方四张了张嘴,终是没继续说话。不过眼中却又有狡黠闪逝。

“宿主,这演技可真好,这眼睛红的哈!”一号的声音从心里响起,带着点快意地笑。

“憋得我挺疼的。”方思文无奈。

她走在前头,暗地里与一号谈笑,不过很快就顿住了脚步。

一号瞅了一眼巷子口站定的那人,惊得差点跳出来:“宿主宿主,是苏然!!”

方思文闻声看去——

一身红衫的少年立在巷子口,任秋风轻拂。他眉眼还未长开,但已窥见清秀之色。此刻小眉头皱着,神情颇为急躁。

那一身红衫……方思文恍惚间又见到了十六岁的陆阳夏。

不过只一瞬,她就回过神来了。

此人是苏然。

她竟忘了,这福双赌坊坐落在城南,而苏然家的粮食铺子和府邸也都在城南,相隔不过一条街。

既然见了,就该上去打招呼。

她正欲上前,苏然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她,顿时眉头舒展,几步上前,许是太慌张,左脚绊了右脚,险些扑进她怀里。

方思文一把将他扶住。

苏然还未站稳,就已经急匆匆地开口:“方姐,你,你怎么去赌坊了?!”

方思文一怔,他怎么知道?

“你在这等我?等了多久了?”她眼睛还红着,语气倒还算平和。

苏然比她矮些,当即抬眸望着她:“你进去时我就在这等着了,一个时辰了……你,你怎么去赌坊了?你去赌钱了?”

方思文面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还真无法说谎,她只得点了点头。

苏然一看她点头就急了,“这……赌钱不好的,方姐你……”

方思文莞尔轻笑,“放心,方姐有分寸的。”

这样笑着的方思文依然儒雅,无论她说什么,都会不自觉地信任她。

苏然褪去焦躁,抿唇道,“总归,赌钱不好……方姐是读书人,自然是比我懂的。”

方思文颔首,“你……在这等了一个时辰?随身的小奴呢?”

苏然:“我怕他瞧见方姐去了赌坊……所以让他先去粮铺了,我在这等一会儿。”

方思文叹了口气,“累吗?”

苏然红了红脸,“不累。”说来,是他自作主张地在这等方姐的。

方思文心中感慨,这孩子看着也太乖了点。

她走到他身前,笑着问他:“若是累了,来,方姐背你。”

苏然闻言猛地抬头望着她:!!

方思文不以为意地笑:“你我本就定了亲,怕人看么?”

苏然埋下头去,耳尖泛红,小声说:“不怕。”

“那方姐背你?”

苏然想说自己不累……但看见方思文已经矮下身子,那挺直的背脊就伏在他面前,心中自然动摇了。

磨磨蹭蹭地爬到她背上,晕乎乎地攀着那有力的肩膀,感受着她将自己轻松地背了起来,等回过神来时,脖子根都红透了。

苏然:纵然,纵然是定了亲的,怕也是没有如此招摇过市的吧……

方思文轻松地背着人往苏府的方向走。

把身后的方四看得目瞪口呆。

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几时有了这等力气?

“方姐,眼睛……是怎么了?”

背上的苏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方思文不欲让她担忧,只说:“无碍,昨夜没休息好罢了。”

“……嗯。”

苏府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苏府的门庭没有方家的气派,不过也是县上数一数二的。

方思文把他背到府门口,就放了下来。

苏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方姐要去家里坐坐么?”

方思文摇了摇头。

苏然掩下心里的失落,又朝她粲然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方思文颔首,注意到他发间落了干树叶,就抬手替他拂了去,看上去就如同摸了摸他的头那般,“回去吧,日后没有小奴在身边可不要独自在外待得太久。”

苏然乖乖点头,也没忘了给自己辩驳:“我知道的,这一次……是,是知道方姐在那里,便不怕。”

这安静乖巧的少年,多招人疼啊。

方思文道:“即便如此,可你独自一人我也不放心,你就当是为了方姐吧,未成亲前……出门总要让小奴跟着。”

苏然又红了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成亲后呢?”

似乎没料到苏然的这一反问,方思文失笑道:“成亲后自然有我跟着。”

苏然:!!!

“好了,回去吧。”

“……嗯。”

苏然转身跑了,似是太羞了,步子很急,差点又绊倒自己,看得背后得方思文都跟着一惊一乍的。

索性他站稳了,还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眼方思文。

方思文对他笑得如沐春风:“慢点跑。”

苏然捂着脸转身跑了。

太,太丢人了!

一号:“宿主,你也太会撩弟弟了。”

方思文面不改色:“还行。”

直到苏然进了府,背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对身后的方四道:“回府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我娘爹。”

方四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小的省得。”

……

宋云锦最近心情不错,没事总要去福双赌坊瞧瞧。

瞧什么?

自然是瞧那位方小姐今日又输了多少钱。

连续十日,方思文在她这里输了快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对方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放到平头百姓家里,那可是一笔辛苦一辈子也赚不来的巨款。

偏生那方思文这不愁吃穿的大小姐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也乐得宋云锦收银子。

这不,她刚一进去,便有小厮向她汇报这方思文的情况。

宋云锦原以为今日也是收钱的一日,所以就懒洋洋地听着小厮说话。

“掌柜的,您可算来了!那方小姐又输了,庄家怕不妥,便让她先赢了几回。”

“嗯,就让她先赢几回。”

“可是……”小厮一脸菜色,“她似乎是得了甜头,越押越大,已经将她方家好几间铺子的地契都拿出来了……”

宋云锦一惊,“当真?”

方家的铺子都是好铺子,一间最少也值个五六百两。

但最重要的是,银子容易,那些铺子却是有价无市。

见小厮点头,宋云锦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岂不是更好?将那几间铺子全部赢回来。”她的赌坊不算大,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人傻钱多的。

小厮都快哭了,“掌柜的,不是这么回事啊!”

宋云锦这才惊觉不对,“怎么了?”

小厮苦巴巴道:“自打她押了这几间铺子之后,她就没输过,反倒是咱们赌坊,赔了她十来张铺子钱了!”

宋云锦浑身一震,“什么?!”

她急匆匆地赶去看。

方思文还是方思文,她仍在那赌大小的桌盘前,一身青衣,气质斐然,仍是鹤立鸡群的一副文人样,但今日却似乎有些不同,端的是器宇轩昂,周身也没有半点输钱的泄气劲。

而她身边已经没有敢随她赌的人了,约莫是赌注太大震慑了旁人的缘故,赌桌上只剩下她和赌坊的庄家,偶尔有几个贪便宜的会随着她押大小。

那厢庄家流着冷汗问她:“方小姐,确定是押小么?”

她从容不迫:“押小。开盅吧。”

庄家望着那赌桌上的地契,颤颤巍巍地解开了摇骰子的盅——

“一二四点……小。”庄家吞了吞口水,双腿发软。

又,又输出去四间铺子。

当然,赌坊可没有多余的铺子,都是换成五百两的银票。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没有人敢再嘲笑这位方小姐了。

连赢五六把大的,这是何等运气……

渐渐地,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就变了。

甚至在心中产生了疑惑,当真……只是运气吗?

方思文接过银票揣进自己的袖兜里,不疾不徐地抬起头,正对上宋云锦震惊的眼神,莞尔轻笑。

那笑中的嘲讽,看得宋云锦气愤地掐紧了手中的楼栏杆。

方思文见宋云锦急匆匆地下了楼来,心中暗自评价:看来她还是高估这个宋云锦了,不过是输了几千两银子,就如此绷不住脸了。

原剧情里方思文可是把整个方家都输了出去,让这个宋云锦给阴了个满盆金钵。

“方小姐今日可真是手气好啊。”

方思文笑了笑:“还行。”

宋云锦暗骂她装腔作势,当下自己也挂上笑脸:“方小姐今日打算就玩骰子了?”

方思文点头:“这个简单。”

别的她虽然也会玩,可“方思文”却不会。

“那就祝方小姐好运了。”宋云锦阴沉地说完,朝那做庄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连忙哎哟出声,捂着肚子再配上自己满脸的冷汗,倒真像害了病了。

几个赌坊的小厮将她扶了出去。

又换了个新人上来。

“是咱们赌坊招待不周,这会儿换了个人做庄,还请方小姐继续玩着。”宋云锦笑笑,俨然一只狐狸样。

方思文颔首,一副天真不懂的模样,还真就继续押了。

让宋云锦松了口气的是,这一下方思文没有再连续赢了。反而输了好几百两回来。

宋云锦:看来她果然只是运气好。

如此一想,宋云锦便放心了。

连看着方思文一千两没一会儿就输完了,她的心情也愉悦起来,眼神扫过那做庄的人,投去赞赏的一眼后,就要离开了。

不过宋云锦并未走出赌坊,而是到了二楼观望。

如她所料的,方思文又输了不少。

林林总总,将她赢去的一半都输出去了。

方思文又输红了眼。

看得宋云锦直笑。

“方四,把包袱拿来!”楼下的方思文突然一声喝。

方四吓了一跳,连忙递上包袱。

宋云锦好奇地瞥去一眼,却见方思文从包袱里拿出厚厚一叠的地契——

她大惊,“方小姐,你这是……”

方思文似是陷入癫狂,“我方家的地契。”她说完神情一滞,突然茫然地问宋云锦:“掌柜的,可是只收铺子契不收田地契?”

宋云锦一滞,连忙道:“收的!一张地契也当五百两银票。”

方思文松了口气,“那就好。”

随后宋云锦就被她的手笔惊呆了——

这个傻子,分明输了那样惨,还将全部的地契全押上了?!

这方思文输疯了?

宋云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仔细看了看方思文那疯魔的样子,和那些输惨了的赌徒无甚差别,顿时压下心中的不安来。

而那位做庄的也被这手笔惊了惊,抬头看向宋云锦,似在问她这庄做不做。

宋云锦看着那一叠地契,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那可是方家的命根子,田地契……

就算不是全部,那也都是宝贝啊!

每年光是田租都能收多少银子回来?!

宋云锦屏住呼吸,看着那人摇骰子。

不仅是她,赌坊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看着这场豪赌。

方思文就更别提了,目不转睛地瞪着那摇动的骰盅,生怕自己押错了。

骰子在木盅里摇晃得当当响。

直到庄家停了手,手压在盅面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已经是冷汗一片。她哑声问她:“方小姐,押大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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