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地看着手腕上那惹人讨厌的手掌,顾凌扭头不顾形象地咆哮出声:“司卿宇,你给我滚进来,老娘不伺候了。”
门外的司卿宇一听,顿时一激灵,暗叫不好。
还未等他有所犹豫,顾凌恶狠狠地瞪着眼人,再次急促地忍着怒气高声喊道:“司、卿、宇。”
本想逃离这修罗场的司卿宇只能认命地再次踏入房内,脸上堆满了笑容,赔笑道:“顾姑娘,你别生气,我二哥就这臭脾气,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别介意,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遭到对面两人如出一辙的白眼,那凉飕飕的刀子如同装了雷达般,径直射向他。
一时之间,司卿宇被看得一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茫然无措、像个局外人般无精打采十分忐忑地站在原地。
不满地在心中嘟囔道:“真的是够了,你们两人打架,干嘛要牵扯上我?我就是一传话的。”
可是,看着眼前人这剑拔弩张,战火一触即发的模样,司卿宇不得不再次出声打圆场。
只是当他的视线扫过他二哥腹部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看到了什么?没看错吧。
眼睛眨巴了几下,紧闭再睁开,依旧如此。
心想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不死心地再次揉了揉眼睛,可依旧是如此。
再看顾凌那炸毛得恨不得火剐了他的神情,直觉告诉他,这两人要真搞在一起,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他肯定再也不是二哥心中最爱的人。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生的直觉也挺准的。
看着愈发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顾凌,司卿宇赶紧将她的手将司卿墨的魔爪中解放出来。
看着二哥那仿佛要吃了他的神情,内心冷汗直冒,但此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说他这两年没怎么关注顾凌,但也从旁人对顾凌的评价中略知她近两年的状态。
这女人果真不是一个安分之人,本以为被赶出顾府后悔流落街头,没曾想,竟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硬是在这男权当道的盛世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本以为是一柔弱之人,谁曾想到这看似娇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竟敢公然跟自己的老子叫板,当今天下,他还真的没有见过第二人,更何况还是一女子。
世人皆说是一废物的女子,没有一技傍身的女子,如今竟的生活竟如鱼得水般,顺利得不得了。
这人表面上看着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若是触碰到她的底线,触碰到她的禁忌,她绝对能跟你拼命。
很不幸,他二哥今天好死不赖地碰到了,竟抓了她的手,这女人把自己的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天天的不擦个八百遍都不肯罢休。
所以,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吞了吞口水,小声地解释道:“二哥,男女授受不亲,虽说这荒郊野岭的没什么人,但你一个大男人握着人家一小姑娘的手不放,怎么看都不合适。”
看着司卿墨那越来越晦暗如深的眼色,司卿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撇撇嘴委屈地道:“我说的本来就没错,这人本来就是你让我找的,给你找来了,你又这样抓着人家不放,是真不合适嘛。”
顾凌揉着细看还能看出一点青红的手腕,听着司卿宇这帮理不帮亲的话,觉得十分得感动。在这萧瑟的夜晚,心里的凉意也不再那么深沉,冰冷的心被注入了那么一丝温暖。
深呼一口气,浅笑着对低头站在一旁的司卿宇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得了,我不跟一个病人计较,你出去吧,别妨碍我做事。”
“我……”司卿宇本想反驳些什么,明明是她吼他进来的,怎么又成了他的错了,奈何顾凌已再次转身,彻底将他无视。
再看他那二哥,现在连眼神都不给他,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
“哼”,司卿宇不满地冷哼出声,奈何前头两人仿佛没有听到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得,左右不是人,不仅得罪了二哥,也忍上了这女人。
静悄悄地转身离去,继续在门口当工具人,时刻准备着随叫随到。
没有了司卿宇,两人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但顾凌此时管不了这么多。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给这男人验伤治伤,然后麻溜地回家睡觉。
蹲在男人的身旁,大大方方地打开随带而来的小箱子,光明正大地将所有的东西放在此人面前。
只是,那暂时不能见人的针剂依旧被她藏着。
面色严肃,不带一丝的私人感情,此时的她仿佛再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实验室、熟悉的医室,脑中所思所想皆与自己的专业知识有关,与自己所要面临的病人有关。
拿出一把剪刀,将那人捂着腹部处的布料剪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饶是见惯了大场面、习惯了急救室里的血腥画面的她,也不得不乍然于眼前的情景。
箭伤,为什么会是箭伤?箭头有倒刺,贸然一拔,不仅会连着肉一起被勾出,血也会流个不停,要是情况再危机一些,无法及时将血给止住,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这人到底是在害她还是对她真的有信心。
虽说她是一个表面经商,实则行医的名不经传的医生,但是迄今为止,至少没有病人在她的手中死去去过,她的口碑在周圈中也是极好的,倘若今晚真的医死了人,不仅她会感到愧疚,内心会有阴影,恐怕今后人们再来向她求医时也会心中不踏实。
毕竟,医死人的“庸医”必将受到世人的唾弃。
看着面前人越来越显得苍白的嘴唇,顾凌心中犹豫了。看着腹部处那狰狞的箭伤,心有而力不足。
依旧是半蹲着,手拿剪刀,为难地道:“抱歉,这伤,我治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哪料那人只是望着她,一点都不似深受重伤之人,深邃的眼神直击她的内心,淡淡地道:“我只相信你,出了事没人会找你麻烦。”
顾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第一次觉得被人如此信任是一种包袱,差点压得她闯不过气。
她敢肯定她从未认识此人,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为何这人会对她如此信任。竟然带面具视人,那么他的身份肯定是非同一般,她就一闺阁女子而已,此人为何对她如此信任。
看着眼前人愈发苍白的脸色,血顺着剪断的布条不断地往下流,顾凌只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若现在重新去找大夫来治,恐怕大夫还未至,这人就没了。
她有心救他,但她也要万一真的失手了,她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不要怪她自私,她是医生没错,但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救之前就说过了她能力有限,她会竭尽所能为他医治,但这不意味着她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只能不好意思地朝着面前人真诚地开口道:“我会竭尽自己的所能帮你,但我不敢保证不会出意外,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真的出事了,你得证明这事与我无关。”
那人却仿佛像看个傻子般望着顾凌。
断断续续地道:“我要真、出事了,怎么帮你证明?拉着你、下去?”
看着这人越来越虚弱的模样,顾凌也不想咄咄逼人,可是,她可不会没脑地忘记当初在客栈发生的一切。
她可没忘记,当时不明情况的司卿宇恨不得生吞了她的丈势。
就在顾凌还在思考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小命不受此人的拖累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不由控制地喷射前方。
吓得她只能将一切为自己小命做打算的想法抛到脑后,连忙拿出盒子中的麻醉丸,想给此人喂下。
但,意料之中,意外再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