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成不耐烦地说道:“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没有时间听你的废话。”
柯柳森说出的数字让金斗成大张着嘴巴,合不拢,他从未想过做医生的竟然能赚这么多钱,他就是几辈子也赚不到啊。那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柯柳森不愿意放在银行呢。可是他没有注意柯柳森在说话时眼睛里闪动着狡黠阴狠的目光。
“我在地下实验室藏有五百万美金,还有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我不爱财,具体多少也没有估算过,但是价值不菲,应该不会少于那笔美军。它们都在我的地下实验室的器材室里。你每天虽然干着搬运死尸的活儿,但却不可能想到我的宝库就在那里。”
柯柳森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希望你们的这场爆炸不要炸毁了器材室,不然你们就是连个毛都找不到了。”那是当然,假如炸毁了器材室,纸质的美金化为灰烬,那些金银珠宝想要再找到也很难了,都成了天女散花了,谁有本事从厚厚的尘土瓦砾中找到呢。
他说了半天,发现听讲的金斗成竟然没有了反应,扭头一看,不由得吓到了,是被金斗成的痴相吓呆了。只见金斗成大张着嘴巴,两眼发直,嘴巴歪斜,口水拖出老长的,真正是垂涎三尺啊。老金被柯柳森随口说出的巨额财富惊呆了。
天哪,一千多万美金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笔巨富,怎么消费啊?到世界各地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每天过着皇帝般的日子。有这笔财富,还用追求什么名利?赶紧出国吧。什么打仗驱逐美国人,爱美金还来不及哦。
“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说了这些只希望你能够放我一马,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是科学家,应该远离战争,请让我回到我的祖国去,我还要继续奉献我的技术,为人类造福。”柯柳森假惺惺地说着。
“行啊,只要你将这笔财富献出来,我们可以购买多少枪支大炮啊,我们也可以早日解放朝鲜。嗯,你这是从我们的国土上掠夺的财富,应该是属于朝鲜人的。我会遵照诺言,放你一条生路。不仅如此,还会奖赏一笔丰厚的财富给你,让你安然度过你的下半辈子。”金斗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朗声说道。
柯柳森是科学家,但不代表他就是书呆子,是傻子。他也是人老成精,怎么会被金斗成的这几句话就骗到了呢?他微笑着不住地点头:“那就好,我知道贵党向来就是优待俘虏的,何况我不是军人,我是科学家。你们应该保护我,这对全人类是有益的。”
金斗成激动得几乎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他摩挲着双手,恨不得立刻扒开那些废墟,将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部挖掘出来。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向那些当兵的下达命令时不会有问题的。
就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忽然一个站在高处瞭望的士兵大叫道:“师长,远处来了一队车队,看他们的架势是冲着我们这里来的,估计人数在一个营以上。”
来的是乘着骑车来的,这自然是美国人。美国人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呢?都是那少尉逃出去后,遭到了上司的痛斥,大骂他只顾自己逃命,却把柯柳森院长抛下了。柯柳森院长存在的价值是不能用美金来核算的。如果他不能带人救出柯柳森,那么他将要受到严厉的军法处罚,而且将被迫提前退出军界,带着耻辱回国。
柯柳森是喜忧参半哪,喜的是美国人不会抛弃自己,但同时忧的是自己将作为人质,生命还是受到严重的威胁。像这些恨不得将自己食肉寝皮的朝鲜人,如果他们被美国人打败了,就会将自己杀掉泄愤。他们作为战俘饱受折磨,再也不会向美国人投降了,他们会死战到底的。
随着示警声,一大批朝鲜战俘向他们涌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怆决死的神色,他们眼睛都盯在金斗成身上,可见他们都将金斗成看作了他们的主心骨。这些战士有不少已经装备了缴获的枪支弹药,甚至有机枪手将弹带十字披挂地斜披在身上。
柯柳森暗笑:这有什么用?你们过去都是美国人的手下败将,现在还是乌合之众,又如何能够对付得了强大的美军援兵。我敢断定你们甚至只要经过美国人的一顿火炮,就会被打的落花流水的。
柯柳森不屑地四下看看,也没将金斗成放在眼里。过去这老家伙扮成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见到我只有摇尾乞怜,我还赏过他一些香烟呢,他就如同乞丐。不,是连乞丐都不如,乞丐还不至于去搬运死尸,那是最下等人干的活。
可是没想到金斗成竟然毫不慌张,转瞬间,这个落魄的家伙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清气爽,眼睛也焕发出神采,身上哪里还能见到萎靡不振的神情。
他指着周围的人随口下令道:“你们不要慌,我们还有这张王牌呢。你带着五十人埋伏到道路两侧的民居内,要挑选枪法好的;你带着五十人携带小炮和炸弹绕到车队的后面去,等我们这里打响了,你们分成几路出击,打了就跑,不要和他们纠缠,让他们无法全力进攻我们这里;你带着轻伤员带着喇叭、锅碗瓢盆躲在路沟里或是废墟下面的下水道里,等打响之后,大声呐喊鼓噪,造成我们实力雄厚的假象,切不可和敌人正面交锋。”
柯柳森大为吃惊,惊讶地看着指挥若定的金斗成,看他下达命令时有条不紊,那些当兵的无论点到了谁,谁都向他庄重敬礼,然后转身带人离去,没有一句废话。这哪像一支遍体鳞伤的战俘部队?这就像一支精神抖擞、气势高昂的百战雄师啊。
他暗想自己真是眼拙,竟没有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擅长领兵打仗的将才,这次战俘暴动没准就是这个外表其貌不扬的家伙指挥的,大隐隐于市啊。这家伙好狡猾。
其实金斗成的指挥作战的才能还是有的,经历了这么多场血仗,他已不是纸上谈兵的那个家伙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曾在中国老八路的熔炉中锻造过,理论到实践的转换只是缺少实践经验,有了机会,他还不会脱胎换骨吗?如果这家伙不是那么爱财,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军官,人性真是复杂啊。
不过金斗成接下来的话就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他说:“东木们,我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靠拢,我们只有挫败敌人的进攻,才能回到主力部队的怀抱。我们要争取时间,我们要构筑主阵地,那片废墟就是我们最后的战场,地下室就是我们的核心阵地。我命令余下的人都跟着我去构筑主阵地。我们要在那里坚守到最后一刻。我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战无不胜的人民军,光荣属于我们伟大的金日成首相。东木们,让我拼死一战,洗刷我们的耻辱吧。”战士们被他说得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柯柳森要是没有先前和他的交谈,或许真的会被他感动,现在只有暗自摇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这家伙哪里是想着消灭敌人,而是用年轻战士的鲜血为他开挖财宝争取时间。说得那么神圣伟大,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
“师长,你的命令我们没有二话,但是在开战前,是否可以给我们先解除身上中的毒?只有你才有解药啊。”有战士怯怯地问道。
金斗成一愣,满脸的不悦:“东木们,你们知道吗,在我们中间还有不少美国人的奸细,现在我无暇分辨敌我,给你们解除毒素,也就是给他们放生。他们一旦叛变,对我们的危害就太大了,我不能冒这个险。我的毒药目前不会给你们造成伤害,等到我们击溃了美军,我会给你们解药的。如果我们都战死了,那也用不着解药了。”
柯柳森越发的惊骇,没想到北韩人是这么做思想工作的,用毒药驱动战士去慷慨赴死,他们虽然没有督战队,这个效果却比督战队还厉害十倍啊。
这些朝鲜人应该反抗啊,可是他们没有,意外的是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副俯首帖耳的神情。这是北韩人民军的表现吗?看来他们平时受到如此待遇已是常见不鲜了,要换作追求民主自由的美国人早就炸窝了。
金斗成从地上捡起柯柳森的那只小手枪,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笑道:“院长先生,我们也该去监督他们构筑阵地了,你的伤挺重的,不用你自己行走,就让他们用担架抬着你走吧。如果我们没有达到目的,那么这个担架也将作为你最后的裹尸布了。你是科学家对不对,你死的时候应该比一般人有尊严,这是我能够为你做到的了。”
柯柳森心头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看得出来金斗成绝不是和他开玩笑。那些话里有两层含义,如果他们找不到财富,柯柳森必死无疑,因为他欺骗了金斗成;如果找到了最后带不出来,柯柳森还是要死,因为金斗成自己也活不了,死人是用不着再花钱的。
金斗成说完,若有深意地看看柯柳森,招呼几个上来将柯柳森抬上了担架,为他做了再次包扎,不过同时却将他连同担架一起捆绑起来。柯柳森就是想要逃走,还有四个战士监视着他,他根本是动弹不得。
柯柳森没有恐惧,他哪有那些财富,全是假的,作为一个一心搞科学研究的,要那些财富有何用?真正的科学家是用不着金钱的,有国家养着呢。
他只想着干掉金斗成,干掉他这些部下,一个也不能留下。只有死人是能保守秘密的。刚才的爆炸只是炸毁了地下实验室的表层,还有深层的建筑另有自爆装置,这是双层保险。就为了迫不得已时,销毁证据。
他没有为自己的罪行感到羞愧,科学是要有人做出奉献的,需要无数的人牺牲生命,各国都是如此,只是不做公开罢了。冷战时期,苏联人为了检验核爆炸对军队战斗力的影响,曾经两次组织几十万大军向着核爆中心冲击,他们有些人甚至是不带任何防护层的。
这些参加实验的都是真正的军人,他们中无人可以幸免,都将在后面的日子里痛苦不堪地死去,全身都被强烈的核辐射,肌肉坏死,内部肝脏全部失去功能,死状极为恐怖,但这是为了科学实验的需要。
日本人在中国东北臭名昭著的七三一细菌部队的长官石井四郎战后逃过了战犯的惩罚,而是被送到了美国,继续他的科学实验。这些魔鬼的恶行还在延续,却无人所知,对于科学来说,他们是在搞科研,科研就要有人牺牲,人类在为自己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掘墓人。科学是为了造福人类,但科学有时也是灭绝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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