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府──」
随着一道高昂的通报声,厉王府内的奴仆们一路小跑至正厅门前,分列跪在两侧。当正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停在门前时,奴仆们齐声大喊:「恭迎王爷回府──」王府外方圆百米之内,无人敢随意靠近。这种场面,三五不时就会在厉王府出现一回。
江陵厉王府,占据江陵风水最佳之处,占地万亩,依山傍水。在整个东南十洲,厉王严刹就是皇帝,江陵刺史在严刹面前就如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还不算贴身太监。严刹要杀的人,那就一定得死;严刹要保的人,就一定不会有事。
俗话说,树大招风。严刹如此招摇,真正的皇帝古年为何视而不见,会如此这般放任?这个中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严刹的势力越来越强,而古年却还不时下道圣旨,赏赐些金银田地。也许是不管严刹有多么过分,都不会起反叛之心;也许是严刹太过厉害,古年只能安抚;也许是时机未到;也许是古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的臣子,他的江山。
严刹坐稳了他的厉王,而他的「厉」不是空穴来风,古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封了他一个「厉」王。见过严刹的人,希望自己今后能不见就不见;在严刹手下做事的人,则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自己不小心触了主子的霉头,小命不保。严刹不残暴,他只是无心,没有心的人,你如何说他残暴?
就好比现在,当严刹刚踏进府门,跪在地上迎接他的管家严萍就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地尾随他进了前厅。严刹的身高过丈,身材魁梧至极,约有两百多斤重,当他坐下时,宛如一座小山。胡汉混血的他,有一双骇人的绿眸,刚硬的头发随意绑在身后,高挺的鼻梁,较厚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庞,和英俊搭不上半点边。但他就那么不经意地瞟你一眼,那种不怒自威的眼神都会叫人打个冷颤。整个厉王府还没哪个人敢直视严刹,这话可能说得太过绝对,但即便是有,也是凤毛麟角。
严刹坐下后,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严萍,什么都不问,而是接过贴身侍从严墨端来的茶,慢慢喝了起来。偌大的前厅,只能听到茶碗和盖子相碰的声音及偶尔的喝茶声。当严刹喝了半杯茶,严萍弓着身子,小声道:「王爷,南院的秦夫人……有孕了。」
他的话说完,前厅内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严萍不敢抬头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他只知道,王爷放下了茶碗。
「谁负责南苑的汤药?」
「回王爷,是孙嬷嬷。」
「把她叫来。」
严刹的话中听不出喜怒,好像有孩子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可跟随了他十三年的严萍却清楚,主子听到这件事后,非但不会高兴,反而会大怒。
严萍站着没动,站在严刹身后的严墨,带了两名侍卫走了。严萍知道,他是去找孙嬷嬷,不,是去押孙嬷嬷。
严刹今年三十有二,按他的身分和地位,早就应该妻妾子嗣成群。严刹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男宠,可是却没有一个孩子。他不允许任何人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有孕,而到如今,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为他生下孩子。
厉王府有东西南北四个苑,那里住着严刹的女人和男宠。东西两苑共住着二十一位公子,南北两苑则住着十九位夫人。每一年,都有人被送出府,每一年,也都有人被送进府。严刹没有妻,没有妾,只有供他发泄欲望的夫人和公子。他从不需要用手段去强取豪夺。不管是夫人还是公子,要不是心甘情愿自己进来的,要不就是被人当做礼物送来的。
严刹不会花心思在他们身上,但只要他们听话,不闹事,严刹就不会为难他们。虽然他庞大的体型意味着他的欲望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但除此之外,哪怕是要送他们出府,严刹都会慷慨地给他们一大笔银子算是补偿。在这一点上,严刹是仁慈的,但是一旦犯了他的忌讳,哪怕是最得宠的,也会受到严厉的惩治,例如偷偷怀了身孕的秦夫人。
当严墨押来了孙嬷嬷后,浑身发抖的孙嬷嬷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王爷,奴婢确实是送了避孕的汤药过去的。求王爷饶奴婢一命!求王爷!」
「咚咚咚」地孙嬷嬷不要命地磕头。她在王府五年了,深知王府的规矩。秦夫人跟着严刹有四年,这在王府内极其罕见。除了西苑的月琼外,她是跟着严刹最长久的人了,而且一直都没有被冷落。可以说她是严刹最宠爱的女人。正是因为如此,孙嬷嬷对她放了心。按照府里的规矩,孙嬷嬷要看着每一位侍寝后的夫人喝下汤药,就是为了怕有人私下倒了汤药,怀了孩子。可秦夫人跟了王爷四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孙嬷嬷也就大意了。几次她没盯着,秦夫人都老实地喝了药,却没想还是出事了。
「送了汤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在场的人都为严刹的这句话惊呆了,孙嬷嬷瑟缩了一下,忘了磕头。她一直肯定是秦夫人没有喝汤药,这才有了孕。她是万不敢朝其他地方去想的,尤其是秦夫人偷人这一可能。就是给秦夫人十个胆,她也不敢在府里偷人。可王爷这么说了,不管如何辩解,她和秦夫人都完了。她是负责南苑的嬷嬷,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难辞其咎。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除了喊饶命,孙嬷嬷什么都想不出了。
「严萍。」
「老奴在。」
「治下不严,自领十杖。」
「是。」
严萍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要躺十天半个月的,但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孙嬷嬷和秦露,按规矩处理。」
孙嬷嬷哭喊起来,马上被人拖了出去。严墨立刻带着人去南苑。
「严萍。」
「老奴在。」
「今后谁再坏了规矩,不必禀报,直接处置。」
「是。」
严刹站了起来,这件事到此为止。「叫月琼来。」他离开了前厅回松苑。松苑在厉王府的最中央,是严刹的院落。平日里他很少在白天回松苑,几乎都待在紧邻着松苑的朝阳斋内,那是他的书房。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在白日里回松苑。
回到松苑的卧房内,严刹由严牟和严壮为他更衣后,穿着宽松的袍子半躺在宽大的特制床上,双眸微合。厉王府内凡是姓严的,都是严刹的家眷。他们有的是没有名字,严刹给他们起了「严」姓,让他们有了名字;有的则是奴籍出身,严刹成王后赐给了他们「严」姓。他们都是跟着严刹出生入死一路过来的人,对他们,严刹很信任,但并不亲密。他们对严刹很忠心,但也不敢逾矩。为严刹换了衣服,点了燃香之后,严牟和严壮就退出去了,守在门口。两人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严刹的安全以及供他差遣。
两盏茶的功夫刚过,外间有人进来。严刹睁开双眼,看向门口。他的卧房视野开阔,没有屏风等会遮挡视线的物什,所以当人一进来时,他就清楚地看到了对方,包括他脸上的紧张。
站在门口,月琼看着严刹双脚怎么也迈不出去。他很紧张,对于他这种实质上失宠的人来说,他最怕的不是严刹不召他侍寝,正相反。严刹心情好的时候,绝对不会想起他,但只要他心情不好,他就是那个让他出气的人。侍寝对月琼而言是刑罚。每一回侍寝,他都要在床上躺足八天,还要遭受许多非人的折磨。
「过来。」
对于月琼的发呆,严刹有些不耐了。虽然每一次月琼都是这副让他心烦的模样,但每一次他还是会忍不住发怒。
月琼的心剧烈地跳动,他挪到床边,左手慢慢脱掉外衣,没有衣扣的内衫仅用一条腰带系着,方便严刹脱下。没有华丽的绸缎,月琼的内衫是棉布的,相当朴素,头上也仅有一个木质的发簪,已经用了许多年。上了床,还不等他坐稳,严刹就等不及地把他拽了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上。
衣带被抽开,羊脂玉似的身子瞬间暴露在严刹的面前,他不客气地张嘴咬上去,月琼的肩头立马多了一排牙印。也许就是因为月琼的身子太漂亮,所以严刹一直留着他,没有把他送出府。月琼跟了严刹八年,是四苑中最老的人了。但严刹是何许人,他留着月琼的原因和这个没有半点关系,仅是因为月琼的身子很美。
左手推着严刹的胸膛,残废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月琼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严刹在他身上制造出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当严刹扯去他的内衫时,月琼伸手去脱严刹的衣服,并不是他想要了,按照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时候,他要主动为严刹脱衣服。严刹是厉王府的主子,他是一个小小的侍寝公子,什么该做,什么要做,他必须清楚。
严刹靠在床头,当月琼已经全裸时,他的衣袍仅是敞开。双腿间的硕大每每让月琼看得心惊胆颤,惧怕不已。对一晚至少需要四个人的他来说,瘦弱有残的月琼简直就是狮子面前的兔子,根本就不堪一击。
双腿被分开,尽管月琼的热情已经被挑起,他还是怕得哆嗦起来,挺立起来的粉红瞬间变软。严刹不管这些,更不管月琼有多怕。秦夫人的胆大包天让他不悦,他需要发泄。他的脾气很不好,只是这么多年,很少有人敢撩拨他的怒气。
「唔」,即使做好了准备,当那个尺寸明显非人的东西蛮横地挤进来时,月琼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严刹的动作没有丝毫地停歇,缓慢而坚定地向那个温暖湿滑的甬道挺进。扎人的胡须在月琼的身上留下无数的红点,被吻过的地方,红紫一片。
月琼大口喘着气,即使日日被人「折磨」,他的后穴仍然无法适应严刹的巨大。唇被堵上,严刹不想听他疼痛的抽气声。在那根可怕的东西终于完全进来后,月琼眼角的泪滑了下来。好疼。
严刹吻着月琼的嘴,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美丽的身子,不等月琼完全适应,他的下身动了起来。他不是个温柔的人,对受宠的夫人或公子,都不会留情,更何况是用来出气的月琼。在他的身上,月琼小得可怜,不怎么漂亮的脸因疼而变得有些丑陋。他没有求饶,只是流泪,没有太大的动静。当严刹的动作狂野到没有心思再吻着他时,他咬着严刹的衣服,咽下出口的泣声。
只是渐渐的,房间里有了另一种声音,不是野兽的低吼,也不是床板的晃动,而是一人的哭泣和呻吟。伏在严刹的身前,月琼这个最不会来事的男宠在严刹身上留下道道抓痕。自始至终,他都一直坐在严刹的怀里,八年前他被严刹强要了之后,他们在床上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一阵激烈的律动过后,严刹低吼几声,双手扣着月琼的腰一动不动。月琼的发髻早已散开,和严刹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将军……」
月琼还是忍不住出声求饶了,他不行了。他盼着严刹的火气已经没了,这样他就会召别人来。严刹是中午用过饭后回府的,时值初夏,天黑得晚,而此时,屋内已经暗了下来。
「八年了,你还不适应。」
又一次发泄过后的严刹依旧埋在月琼的体内,左手抚摸月琼几乎没有知觉的右臂,听不出火气是否消了。
「将军……」这人天赋异禀,他不适应很正常。月琼觉得自己的腰已经断了,大腿根部都在打颤。
全府上下,只有月琼会如此称呼严刹。在严刹跟着古年造反时,月琼就跟着他了。那时候,严刹是令人折服的将军。后来严刹成了王,月琼对他的称呼却没有随着改变。只有在人前,月琼才会改口。严刹从不问月琼为何叫他「将军」,他也没有因此对月琼怎么样。只是在他封王之后,他的身边不再只有月琼一人,也许这就是他对月琼的惩罚。而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想到月琼。
埋在体内的巨物又开始律动,月琼的脸都白了。以往这人都会放过他,为何这次他喊了两次「将军」这人还要继续?究竟是何事让他生这么大的气?月琼没有问,这不是他该问的,而且就算他不问,也会有人告诉他。
抱着月琼,严刹在他的身上留下新一轮的印记,雪白凝华的身子早已是青青紫紫。当屋内完全黑了之后,严刹才终于放过了月琼。叫人把昏迷中的月琼抬回去,心情好转的他在床上用了晚饭,然后召东苑的瑶君和西苑的昕君侍寝。
月琼是在淡淡的药香中醒来的。屋子里的烛火亮着,该是天黑了,只是床帐放下了,他无法判断出准确的时辰。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怕是睡了有一整天。
「公子,您醒了吗?」床外有人问,虽是问句,他却拉起了床帐。对于这种情况月琼早已习惯,不管他是否去侍寝了,只要他睡醒,他的两位侍从必定会有一人出现。
月琼动不了,身子已经被清洗干净,后穴里是浸了药油裹着药膏的特制羊肠;身上的青紫淤痕不用看也知道早已被上了药,明日他的身子就再无一点欢爱后的痕迹;就连酸软不堪的四肢和腰身也被揉捏过──这都有劳于洪泰和洪喜。不过虽有药油缓解着,后穴的胀痛依然明显。
只要不是侍寝的日子,羊肠就会一直埋在他的体内,每天换一次。这是月琼跟着严刹进了王府后的第二年起便开始遭受的刑罚,他最无法忍受的刑罚。因为他是男宠,后穴要保持干净、香软、润滑,这种羊肠就是专门为男宠准备的。吸收了药油和药膏的后穴,会让王爷享用起来更加舒服,也更加干净。
床帐挂起后,月琼的侍从之一洪喜把他扶了起来,紧接着洪泰端着粥品来到床边。粥是极为清淡的菜粥,配了一碟腌萝卜和一碟腌笋干。很简单的膳食,相比南北苑的夫人以及东西苑那些得宠的公子,月琼不仅在膳食上最简单,他的院落「林苑」也是西苑最角落最偏僻的院落。他每个月的月钱只有一两银子,是所有夫人公子中最少的,而且是少得可怜,就是洪泰和洪喜每个月的例银都有五两。更别说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了,那是没有。只要来过林苑的人,哪怕是最娇蛮的人都会觉得严刹对月琼太过分了。寒酸不足以形容林苑。
右手几近残废的月琼靠在洪喜身上静静地让洪泰喂他喝粥。菜粥、腌萝卜和腌笋干是月琼每次服侍完后最想吃的东西。一开始他的膳食由负责西苑的行公公派人送来,可他吃不惯。后来西苑的公子多了,行公公忙不过来,他又失了宠,就在林苑里自己搭了个小灶房。好在他进府后就跟着他的洪喜洪泰很能干,灶房虽小,五脏俱全。他们在这小小的灶房里给月琼做出了一道道可口的饭菜。简单却让月琼吃得欢心。
其实严刹也没有太过分,在吃穿用度上也不算太克扣月琼。起码在吃上每月供给月琼的和其他夫人公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严刹从不赏赐月琼东西,若真要说赏赐,也就是月琼每次侍寝完后,他会命行公公送来一支上好的人参或是几盒燕窝等补身子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喂公子喝完了粥,洪泰说:「公子,您睡了一天,刚刚行公公来过了,送了头菇、海参和鱼翅,给您补身子。」
这么多?这是月琼的第一反应。这次险些把他折腾死,送多些也是应该的。这是月琼的第二反应。
「头菇煮了汤,我们三人正好补补,海参和鱼翅你拿去当了,记得别让府里的人发现。」这是月琼的第三反应。
「好的,公子。不过这几日您不能吃太多荤腥,等您身子好些了,我去找行公公讨一只老母鸡跟头菇一起炖汤好。」
「老母鸡太荤了。」月琼很不喜欢油腥。
「不会的,公子,我会把油滤掉的。」了解自家公子的洪泰说,「您身子虚,多喝些鸡汤好。」
拿过筷子把碟里的最后一根笋干吃掉,月琼叹道:「我想吃豆腐干了。」
「我明日就给公子做。」洪泰笑了。
这回,月琼被严刹折腾得比较惨,在床上足足躺了十日精气神才回来。终于可以下床了,他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倘若后穴中没有那根讨厌的东西,他的心情会更好。
刚刚在树荫下坐下,月琼回头高兴地唤道:「桦灼。」朝对方招手,「洪喜刚做了米酒蛋花汤,你来的正好。」
「那我可真是赶巧了。」来人在月琼身边坐下,洪喜立刻为他盛了一碗。
黎桦灼──和月琼同住西苑,月琼在这个王府内唯一的朋友。他进府三年,也是府里唯一一个进府就失宠的男宠。黎桦灼的父亲是江陵富两黎立昌,为了讨好江陵的土皇帝,黎立昌把自己年仅十七岁,最貌美的小儿子送给了严刹。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子多年未发的隐疾。侍寝的当晚,被父亲当作寿礼送人的黎桦灼在极度的伤心及害怕中,引发了严重的哮症,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见了阎王。这件事扫了严刹的性致不说,还令他的父亲倒贴了几百万两银子平复严刹的怒火。
第二日黎桦灼就失宠了,他的父兄气他的无能,没有接他回去。严刹虽然被扫了性致不过也难得的没有送他出府。作为严刹的一个特殊的男宠,黎桦灼从此在王府里住了下来。黎桦灼的湘苑紧挨着月琼的林苑,同病相怜的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月琼今年二十有四,比黎桦灼年长四岁,黎桦灼当月琼是兄长,月琼也当他是弟弟。
喝了一碗,月琼把空碗递给洪喜,洪喜会意地进了厨房,再给他盛了一碗。黎桦灼津津有味地喝着汤,一脸满足,脸色红润不见丝毫失宠的落寞。当然月琼的脸上也同样看不出来。两人恐怕是王府里唯二的两个打心眼里不愿侍候严刹的男宠了。
接过洪喜为他盛上的第三碗汤,月琼问:「怎么一个人来了?安宝呢?」他问的安宝是黎桦灼的侍从,跟着他从黎府进了王府,是黎桦灼的小跟班,年方十六。
黎桦灼凑近,在月琼耳边说:「我让他出府给咱们买辣鸭头去了。」
「真的?」月琼压低声音,异常惊喜。
黎桦灼点点头,小声说:「我知你今日能下床了,就派他出府买辣鸭头去。嘘嘘……千万别让别人听到了,尤其是行公公。」
「我省得我省得。」月琼左右四下看看,忍着欢喜。
男宠不能吃过油过辣等一切造成出恭不顺影响后穴使用的食物,尤其不能吃会拉肚子的食物,所以府内男宠的食物一律由负责西苑的行公公和负责东苑的魏公公统一安排,绝对不能私自偷吃。一经发现,立刻严惩。可月琼偏偏最爱吃辣鸭头,每次辣得嘴唇肿肿的,再出一身汗,那滋味真是美妙。好在他侍寝的机会不多,黎桦灼就常常让他的侍从安宝偷偷出去买辣鸭头回来给他解馋。
说了秘事,黎桦灼这个府内第一闲人兼包打听小声道:「你可知这回王爷因何生气?」月琼自是摇头,他就等着下床后听这人说呢。
黎桦灼叹口气:「南苑的秦夫人有孕了。」
「啊?」月琼想破了脑袋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这个。怪不得那人那天无论他如何求饶都不肯放过他。
「王爷这回可是气坏了,杖罚了严管家。秦夫人当天就被灌了堕胎药,孩子落了之后被丢出了王府,不知现在哪里。负责南苑的孙嬷嬷也被去了双手,赶出府了。」
听到这里,月琼怎么也喝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亲骨肉。秦夫人跟了他有四年了吧,怎么能……还有孙嬷嬷……唉。」不忍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男宠,哪里能左右那个人。
黎桦灼也是连连叹气摇头,却安慰道:「这是王府的规矩,若这次饶了秦夫人,那今后岂不乱套了?东西苑可住了十九位夫人呢。」他虽也不忍,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厉王府。
「虎毒不食子,老话不是说吗?多子多福。」月琼垂眸看着碗里的汤,「若有了小孩子,府里一定会很热闹。说不定他一高兴……」猛然闭嘴。
「王爷一高兴就怎么了?」
月琼撇撇嘴:「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会多给我些月银。」
黎桦灼先是一愣,大笑:「月琼,你这个钱眼子。」
月琼抬眼:「你的月钱是我的十倍,真是饱汉不知饿汉子饥。」
黎桦灼尴尬地笑笑,却问:「你攒那么多钱做什么?如果将来被送出府,王爷会给一大笔银子呢。」
月琼瞪他一眼:「银子多了不好吗?我就喜欢银子。」
「财迷精。」
关于钱财的话题暂告一段落,黎桦灼又神秘兮兮地说:「五日前蝶庄的大少爷给王爷送了一位公子,才十五,听说比东苑的昕君还漂亮。王爷连召了他四晚。」
月琼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他还活着吗?」四晚……如果是他,恐怕早就死了。
黎桦灼刚喝下的汤也险些喷出来,脸发红:「月琼……你……」这人的念头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傍晚,和黎桦灼、安宝、洪泰洪喜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吃了辣鸭头,喝了糯米酒,再配上洪喜炒的几样精致小菜,月琼醉了。让洪泰把他的宝剑从床底下拿出来,他左手提剑走到院子中央,剑指明月,摆了一会姿势后,煞有介事地挥舞起来。
「明月照天囿……林苑我最大……鸭头配米酒,世间难得有……」院内的人顿时笑歪了。
「月琼,你这是什么呀,听我的。」黎桦灼想了想,晃起头,「明月当空照……西隅自洞天……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噗!」这回四个人全喷了。
夜深了,洪泰和安宝把醉了的黎桦灼送了回去,而武性上来的月琼单手提着他那把偷买来的宝剑在院子里偷练他的绝世神功。不侍寝的日子,除了黎桦灼没有人会到他这冷清的林苑来,月琼也不怕被人发现。
虽然他是个男宠,虽然他的右臂几近残废,虽然他根本不是练武的料,但五年来月琼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坚持练剑,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行走江湖的独臂大侠。剑是他狠心花了十两银子让洪泰找城外的铁匠师傅做的,剑谱是他狠心花了十两银子让洪泰从老乞丐手里买来的,名剑加秘籍,就算他不是练武的材料,可滴水能穿石,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他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成为厉害的剑者。
直到左臂发酸了,月琼才气喘地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圆月感伤:「辣鸭头真好吃,可惜安宝只买了二十个。」
洪泰和洪喜笑了:「公子,您该歇了。」
「嗯。」叹口气,月琼摇晃地转过身。
躺在床上,看着洪喜放下床帐,等着屋内的烛火被熄灭,等着一切都安静下来,月琼轻轻坐起来掀开被褥,摸出床板下暗格内的一个木盒子。掀开床帐藉着月光,月琼贪婪地看着盒子里的银票和碎银。他跟了严刹八年,住进府六年。数一数,这六年里他已经攒下了二百多两银子了。严刹赏赐给他的东西他不能在城里卖,那会给严刹知道,洪泰只能拿到城外的村子里贱卖。
他的月银太少,再省每年也有些需要花钱的时候,比如偶尔馋了让洪泰或洪喜给他买辣鸭头,或者买书、买剑谱,给三人添置些需要的物什。对普通人来说,这一百多两银子够一家人花好几年了,可对他来说却远远不够。
宝贝地把木盒放回床板下藏好,月琼躺下。幻想着有一天那人终于想通了放他出府,这样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然后他就可以带着银子去找他最重要的人。如果那时候洪泰和洪喜跟他一起出府的话,他还要攒更多的银子。银子,银子,若天上能掉银子就好了。念着银子,月琼很快睡着了,可惜的是他没有梦到他最喜欢的银子。
九月的江陵依旧炎热,如非必要,白日里月琼是绝对不会出门的。林苑在西苑最偏僻的地方,但有一处其他院落不能比的就是林苑周围的树木很多,相较其他院子,他这里夏天是最凉快的。黎桦灼每日午睡过后都会跑到他的院子里乘凉。不过今日他不敢来了,因为就在一刻钟前,厉王府的老大严刹派人送来旨意──月琼侍寝。正在美美午睡的月琼听到后险些没哭出来,谁又惹那人生气了!
气闷地脱了衣裳跨入木桶中,月琼咬着牙抽出后穴中的东西放在木桶边凳子上的托盘里,然后把布巾搭在身上。
「好了。」
守在屏风外的洪喜洪泰走了进来。洪喜拿走公子取出的东西,洪泰把公子要用的香精倒入水中,然后两人又退了出去。虽然是公子的近身侍从,但公子是王爷的人,他们只能服侍,不能碰触,更不能肆意去看公子的身体。若让行公公知道了,他们少不得一顿板子,而且还会连累公子。
这些规矩在月琼看来就是个屁。他都是男宠了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当然,他并没有给人家看自己身体的嗜好,只是觉得厉王府的有些规矩真是不合常理。若不是被赶出府的人拿不到银子,他还真想破个规矩,早点出府。
把主要该清洁的地方洗干净了,月琼出了浴桶擦干净身子,给后穴涂了药膏,免得一会受罪。严刹可不会为他的男宠润滑。在能磨蹭的时间内尽量磨蹭,月琼磨磨唧唧地换好衣裳,出了屋子,穿上宽松的拖鞋,上了等候在屋外的软轿。
一路被抬到松苑,东西苑的公子们不少人都出来了,看着受气包从他们眼前抬过。有人冷漠、有人嬉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好奇这回他会躺几天、有人说几句风凉话、有人告诫自己不要成为第二个月琼、也有人真心为他担忧──黎桦灼。
各种眼光打在月琼的身上就像被黑布吸收了般。月琼几乎无感,他很紧张,紧张得四肢僵硬。每次一想到要服侍那人,他就怕得哆嗦。这次距上次侍寝不过半个月,这是很少有的情况。桦灼不是说新来的那位公子很得宠吗?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开心几个月?不足以让他暂时忘了他?就在紧张害怕胡思乱想之际,落轿了。又在有限的时间内磨蹭了一会,月琼不甘不愿地下了轿,一步三挪地朝那座可怕的屋子走去。
进了正厅,低着头的月琼磨磨蹭蹭地跨过门槛进了内室,接着他身后的门被关上了。一览无余的内室里,像小山一样庞大的严刹半裸地坐在为他特制的藤椅上。月琼的脚变成了三寸金莲,挪,一点点挪。
「过来!」那人似是发怒了。月琼抖了一下,慢步走了过去。刚挪到藤椅边,他就被人单手一卷,卷到了山腰上。
「唰!」
「我的衣裳!」
不等他自己解衣带,月琼的衣裳离开了他的身体,然后他被抱起,强迫地跨坐。伤心地看着衣裳的残尸,月琼的头被人钳制着下巴转过来,他看到了一双绿得煞人的眼睛。
「将军。」还没有做月琼已经开始求饶了,这人在生气,很生气。
严刹发狠地吻住月琼的嘴,根本无视他的求饶。双腿撑开月琼的腿,一根手指准确无误地进入湿滑的后穴,在紧热的地带感受到了某人害怕的战栗。
「唔」没有预期的疼,月琼却不敢动,嘴被堵着,刺人的胡子弄疼了他的唇和下巴,体内粗糙的手指并不温柔地深入浅出。月琼的惊吓多过于紧张,这人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做过了?除了刚开头的那两年,因为他太疼了,这人不得已之外,后来进了府就几乎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