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我就从来没见过,竟然有老师能将隽哥拖走。”
“新来的辅导员还真够牛逼的,连隽哥都敢拖,不过话说回来,嘻嘻嘻嘻,你们说万一隽哥打不过。”
“滚,结果一目了然。与其担心陈隽,还不如心疼漂亮的辅导员,她还没有正式入职恐怕马上就要因工伤致残了。陈隽那体格大家有目共睹,上一回他老先生亲手掌掴了李副主任三巴掌,给人都留下心理阴影了都。”
……
魏敏君跟在顾罄身后,走到夏令营训练班面前的时候,看见走廊上正涌出一堆的大学生。
众人七嘴八舌,梗直脖子,往楼下操场看。
这场面就像高中课后放风的中二学生。,毫无纪律。
魏敏君啧了一声,跟上顾罄脚步,忍不住感叹:“我当年上大学,大课结束掉头走人,因为课后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和现在的高材生还挺不同的,他们比我们当年活泼……哈哈哈哈。”
顾罄没吭声,她手里夹着公文包,视线锁定在前边起哄的学生之中。
随着她横空一眼,刚才正闹哄哄的学生群体忽然安静了一瞬,好些同学耳根不由生出一层薄粉。
周围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烈日当空,顾罄缓步走来,半边脸被太阳吞没,周身布了层强烈的暖光。
魏敏君比顾罄矮上一头,抬起头时,只能看见女人优越的骨相,从鼻梁到眉骨每一寸间距,几乎贴合了她的皮相,这张脸宛若精雕细琢刻画上去般。
此时此刻看愣的不仅仅是魏敏君,随着两人越走越近,刚才闹哄哄的走廊此刻鸦雀无声。
顾罄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三秒后,长腿立在班级后门口,用眼角余光看一眼空荡荡的教师,确认自己找的人并没有在教师之内。
她将目光重新挪到走廊学生身上,绕了一圈冲距离后门最近体型微胖的眼镜男生问:“同学,方便帮我叫一下陈隽吗。”
顾罄的话不大,但存在感极强,身后三十六度艳阳天,她那张白皙的脸上一丝汗水也无。
白衬扎在包臀裙内,衬衣挽至手肘。
干净、一丝不苟。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禁欲女霸总。
被那双冰凉的双目注视着,马斌不争气的看呆了。
最后是他身后的男生看不下去,主动接下话茬:“陈隽被辅导员拉出去谈心去了,姐姐,您和陈隽认识吗?”
顾罄不置可否,只垂眸看一眼楼下,像是随口说:“我们来的还挺不凑巧,话说回来,你们站在外边做什么?我之前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见上课铃响了,你和你同学们都不用上课吗?”
魏敏君跟在后边,盯着顾罄那张面不改色的脸,心说,你妈妈还是你妈妈。
顾罄虽然不苟言笑,情绪欠佳,刻薄寡淡,但她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几乎没有一句废话。
这是在套话呢。
果不其然,男同学不堪一击,被顾罄带了节奏。
原来,今天是保研夏令营第一天上课,因为换了辅导员,原本这一节课是班会。
但上节课,陈隽因为在多媒体教室不守纪律,将把高数老师气的摔门而出。
如今港大全体18级老师都被陈隽折腾过,没人敢得罪这位祖宗。
同学们对陈隽的张狂早就习以为常,没想到保研夏令营来了位新老师,初生牛犊不怕虎,秉着人民教师的义务,拎着教鞭,将陈隽拖出去“谈谈”。
魏敏君听了个大概,从顾罄身边冒出个头,好奇追问:“你们教务处老师难道不管陈隽这种刺头学生的吗?我记得大学可以记大过开除学籍处分的吧?”
“学校哪儿敢啊,陈隽是陈家的太子爷,陈家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未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有人插嘴道。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又没有碰见正主,魏敏君与上前搭话的学生敷衍了两句,回头冲顾罄示意,可以走了。
事务所内案子积压成山,昨天宗家那边似乎想求顾罄外聘为宗氏企业的法律顾问。那边的副总一大早就在事务所蹲守。
对于这件诉讼费不超过六位数的离婚案,魏敏君真心认为顾罄没必要在这件案子上浪费太多时间。
然而顾罄只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不丁开口冲一边的同学问:“你们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过去看看。”
顾罄这个语气乍一听是和陈隽认识的。
开口说话的同学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反而是一直发呆不语的马斌忽然鼓足勇气,再次打量了一眼顾罄,像是确定了她的身份,他震惊的长大嘴巴:“你是????阿隽的那位……大姐姐?”
顾罄盯着他,没有错过男生脸上震惊的神色。
大姐姐?言外之意,陈隽认识她?那就更好办了。
顾罄掩住眼底诧异,不动神色的递给对面男生一个继续的眼神。
“姐姐,原来是你啊。”马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阿隽刚才被我们辅导员拉出去谈心了,学校老师没人敢管阿隽,他拳脚功夫厉害,我担心他生气把我们新来的美女老师揍骨折了。”
马斌说这话,一边心有余悸的瞥向楼下操场。
顾罄刚准备继续问两句,忽然,人群之中不知道有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李副主任好。”
听见这声预警,之前站在走廊看热闹的同学反应迅速拔腿从后门蹿进教室。
顾罄条件反射后退一步,避开大部队。
留下魏敏君傻逼兮兮被撞了个七晕八素。
她在原地像陀螺一般绕了几个来回,才稳住脚跟,眼角余光瞟向身姿绰约,稳如老狗站在一边的顾罄。
忍辱负重的瞪她:“顾……”老狗。
顾罄很自然的低嗯了一声,接着越过魏敏君肩头,冲越走越近的中年女老师太了抬下巴。
“帮我拦住她。”顾罄言简意赅:“我去楼上看看,陈锋的大儿子自从妈妈去世后,便有了异装癖,他的老师和同学肯定了解更多,你顺便打听打听他在在校还有什么异常举动。”
魏敏君瓮声瓮气应了下来,转身时,笑颜如花拦住了中年女教授的去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李眉皱眉:“学校有规定,家长不能随便进入校园,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顾罄递给魏敏君一个眼神,迈出长腿,转身离开。
“站住。”
李眉刚准备呵斥,下一秒她眼前出现一张律师证。魏敏君公事公办道:“教授,您好,我是qy律所律师魏敏君,刚才那位是我们顾律,之前我们带理过贵校学生绑架案,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
此话一落,李眉脸色一变,脸上不自然的挤出笑,崇拜的盯着顾罄的背影,“久仰久仰……顾律她……”
“肚子不舒服……”魏敏君笑着补充:“李主任,冒昧打扰。我们这一次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整理上回案件遗漏的部分手续。”
十一点钟,太阳已经完全升至头顶。
港大环形操场热浪滚滚,正值暑期,这会儿连个打篮球的人都没有。
操场旁边的林荫道上,凌妤一脚踩碎一片枯叶,随眼找了处石凳坐下,细腿横陈。
她用手里的教鞭点了点石桌对面的凳子,示意陈隽坐下。
后者心气不顺的踹飞脚下的石子:“少废话,有话直说,我特么没时间听你这种老师诲人不倦。”
开口便是学霸经典发言,凌妤啧了一声。
就事论事,温吞道:“陈隽同学,我们谈谈。”
陈隽看一眼四周,嗤了一声:“身为老师。找学生贪心竟然远在操场外的小树林。凌老师,咱们谈心的地点你难道不认为很不合适吗,像不像是你想私下和学生谈恋爱。”
凌妤挑剔的看了他一眼。
陈隽抬眸,便见凌妤漫不经心拿着教鞭,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石桌上。
她似笑非笑的看他,也不说话。狐狸眼弯成月牙的形状,笑眯眯的像是一只文质彬彬的狐狸精。
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漫不经心,就像是在反讽,就你也配。
陈隽言语挑衅再一次砸在棉花上,石沉大海。
事实上,这一路不管他怎么挑衅凌妤,对面的女老师都没有出言训斥他,那双狐狸眼蔓着丝看小孩无理取闹的懒散感。
陈隽气势汹汹的撑着石桌,压低身形看她。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
凌妤被少年人中二气息逗笑了,她用教鞭敲了敲他的长腿,慢悠悠的说:“我认输。”
陈隽没反应过来:“嗯?”
凌妤笑眯眯道:“同学,你要知道自己现在是穿着短裙子的假姐姐,我和打起来一旦走光,被辣眼睛的一定会是我……所以。”
陈隽咬着牙:“所以?”
凌妤无辜的摊摊手:“我认输。”
陈隽一口气憋在嗓门口,涂抹了浓妆的脸憋的通红
他眼底蹿起一簇火苗,像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冒犯过,怒气冲冲扯下外套砸在地上。撸起袖,一拳头朝凌妤的脸上砸去。
凌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很轻易的偏过头。
“喂,等一下。”
男同学的拳头已经不管不顾的砸了下来。
凌妤的心情简直了,身为一位人民教师,她希望自己是以德服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出手。
她一边愁眉苦脸的出手,反脚回旋踢轻而易举的踹上男生的小腹,借着巧劲儿,矮身蹿入男生身后,一脚从后背将人踹翻倒地。
凌妤用教鞭点在陈隽背后,蹲下身,与男生蛇一样的目光对视上。
她那双狐狸眼迅速蔓了层郁丽饱满的水气,哭丧着脸说:“都说了,我不想打架。你非要逼我出手体罚学生。”
陈隽反击的拳头生生没能挥舞出气,他呕的干咳出声。
下一秒看见不要脸的凌老师不做人的指责他:“你的良心不痛吗?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心。我头一天当老师。本着尊重为本的原则,办公室那么多老师看热闹,我和你这种问题学生谈心,当然要把你带到一边谈,总不能让大家把你当热闹看待。”
陈隽一愣,接着看见凌老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说掉就掉。
她拎起教鞭,往他腰上抽,力道不重,嘴上念念有词:“我就是想和你打个商量,能不能听老师话,上学不要穿女装。其余时间,学校以外任何地方随便你怎么穿衣服。”
这句话戳中了陈隽某一根神经,他双手撑在枯叶上:“你做梦,你他妈大肠接到嗓门口了吧,满嘴痴心妄想喷粪指导。”
凌妤看地面的少年中气十足的辱骂老师,一双眼睛却有些躲闪,脸上佯装的凶戾,令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会咬人的狼狗。
缺乏管教,不过并不是无药可医。至少男生还有些心虚。
身为人民教师凌妤没有资格体罚学生,但是她现在并没有完全入职,只是试用期。
被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同学辱骂殴打,自我防御的行为自然是被学校允许的。
她眼泪说来就来,教鞭就在她不小心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不留余地的抽向少年pigu。
啪
啪
啪
陈隽被打的特别羞耻,他嘴巴里慰问了凌妤祖宗十八代,但眼前作里作气的女老师情绪爆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不论他怎么躲闪,总能精准不误的抽在他的pigu上。
陈隽眼睛都快气红了,眼角余光瞟见前边操场走过来一对情侣。
其中一位黄毛恰好是他小弟,尊严即将不保,陈隽忽然发力,利用后脚跟的力量,突然暴起,反手抓凌妤落下来的鞭子,往身前一拉。
拳头雨点一般砸过来。
凌妤被突然接近的男生气息给搅合的胃里翻滚,只顾着后退,反应慢了一拍,少年出手迅速,面门的拳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凌妤闭了闭眼睛,心说:完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眼前光线骤然一暗,一道人影横插进来,揽住她的后腰,冷白的手往后带,将她抱入怀中。
猝不及防扑入软绵的怀抱中,鼻端不再是男性的气息。
而是如雾凇一般冷冽的冷香。
凌妤推拒的手一顿,抬起头,白衬黑裙的女人正抬手轻描淡写的接住陈隽的拳头,她面无表情的反手扣住少年的手腕,接着将一米八的大高个少年,往后一推,陈隽整个人毫无预兆往后倒退,后脚跟踩在石块上,跌倒在地。
他先是瞪圆了眼睛,看清楚逆光走开的女人容貌时。
拳头倏然一松,一错不错盯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公鸭嗓略微沙哑,颤声唤她:“罄……罄姐?”
顾罄暂时没时间和无关的人说话,只垂眸,不着痕迹的观察凌妤脸颊。
片刻后,玻璃珠似的眸子原本弥漫的海藻咸腥的戾气,散了些。
她扬眉又检查了一遍凌妤的胳膊腿,见没什么伤口,迟疑了片刻,低声问:“你怎么样?”
凌妤眼眶里的泪水未干,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头顶斑驳的树影投射其上,看上去是极可怜的,顾罄心里清楚不是那么回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凌妤狐狸眼弯了弯:“还不错,你松开我的话,就更不错了。”
顾罄没搭理她,抬手用大拇指揩干净凌妤脸上的泪水.
凌妤差点将脸上残留的眼泪给忘了,以为顾罄故意拆她台,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于是不耐着性子补充道:“你不要误会,我没哭。”我刚才是装的。
凌妤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抬头便见顾罄垂着眼皮盯她。
四目相对,顾罄的目光有些复杂,裹了天光的明亮。有那么一瞬间,凌妤觉得她全部都听见了,什么都知道。
凌妤眨了眨眼,正准备再看一眼。
顾罄长长的睫毛忽然下垂,天光琉璃,洒在她脸侧肩头,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眼角眉梢沾了笑,顺着凌妤刚才的话说:“行,你没哭,是下雨了。”
凌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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