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更天,蘅园已然落锁。细雪纷落,冬夜幽沉,只剩朱廊檐下挑的灯笼发出静默的光,然而这寂静很快被匆促的脚步声打断,“啪啪”的敲门声打破寂静。“来了来了。”值夜的婆子披着厚,喝了两口烫热的酒,过来瞧情况。
不多时,院里也响起脚步声,将地上薄薄的积雪踩得嗄吱响。
“侯爷。”秋璃已被惊醒,问明情况,进了外间,隔着厚实的帘子回禀。
“外头吵什么?”沈浩初未睡,还在灯下看书,一早就听到外面的脚步。
“二太太那边打发人来请夫人过去,说是……在椒汀轩里拿住个人,要夫人过去裁夺。”秋璃搓着手答道。
里面传出的声音不为所动:“二更天了,夫人早就歇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沈浩初想着早就在床上包成球睡得香沉的小丫头,她累了整天,到这会才能安生歇一觉,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吵醒她。
“我已经说过,可陈妈妈不肯走……”秋璃道。
“让她去回婶娘,就说是我的意思,若再来吵闹就绑了扔雪地里。镇远侯府还轮不到别人撒野。”
沈浩初无动于衷,话里已染三分冷意。
秋璃便依言退下,自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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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宋氏拍案而起,脸色差到极点,“真是他说的?”
“回二太太,是侯爷说的。”宋氏的陪房陈妈妈垂手而立,小心翼翼地回答。
烛火摇曳几下,宋氏的脸在火色中阴晴不定,手死死攥着佛珠,一动不动了许久。
镇远侯府轮不到别人撒野?
那小畜牲还真敢说,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太,现下该怎么办?”陈妈妈看着房里被捆得结实跪在地上的女人问道。
那女人嘴被破布条子堵着,说不出半句话,只瞪大眼惊慌地看着宋氏,一身衣裳与发髻早被撕扯地凌乱。
“好,我便等明天,看秦婠怎么说?”宋氏思忖片刻,又缓缓落座,面色渐渐平静。
陈妈妈端起茶奉上,压低声音道:“闹出这种事,想必她也不愿声张,那笔银子的事她定会替太太遮掩一二,不过此非长久之计,常兴家的已经败露,再追究下去只会越露越多。太太还是想法子将那窟窿填上才好。”
“我如何不知要将窟窿填上,然而如今公中挪用的银子和我的体己,都已经投到……我一时半会哪里能筹到这些钱?”宋氏亦细声道,手上佛珠捻得越来越快,不多时又露出笑容,“不必担心,我已想到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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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婠按时起来。屋外又盖了层雪,窗子刚打开,冷风就嗖嗖灌入,虽然冷却也将屋里闷了整夜的空气一扫而空。
“侯爷真那么说的?”秦婠坐在窗前呼吸新鲜空气,脸被风扑得红通通。
秋璃已经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都回禀给她。
“除了侯爷,还有谁敢和二太太说那样的话?侯爷出去的时候交代了,若有难处只管遣人去寻他。”秋璃忙将窗户关上。
秦婠笑笑——镇远侯府还轮不到别人撒野?
这人怎么总觉得她会被欺负呢?不过有靠山的感觉倒是好的很。
“我说夫人,您怎么还笑?”秋璃见状急起,“现在那边也不知拿了咱们什么把柄,您这才刚当家呢,别闹出事来。”
“夏茉呢?”秦婠伸个懒腰起来,往外头走去。
“夏茉……不在房里吗?我昨晚在这儿值夜,没见着她。”秋璃跟上她,眼中困惑闪过,恍悟,“夫人,该不会……”
两人已行至门外,秦婠没有回她,只朝门外候的人问道:“皎皎,能确定吗?”
谢皎点头:“可以。”
“走吧。”秦婠叹口气,脚步再无迟疑,带着谢皎与秋璃出了蘅园,往椒汀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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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汀轩在东大园与外院的相联处,是二房的书房,不过二老爷沈从远不好俗务,甚少来书房,这里便成了沈浩文读书的地方。秦婠带着谢皎与秋璃赶过来时,这里已经站了几个仆妇,都是二房的人。
“夫人来了。”通传的声音响过,秦婠迈进了椒汀轩的偏厅里。
厅里人倒少,只有宋氏与她的心腹陈妈妈,谢皎与秋璃都被拦在了外头。
宋氏安然坐在堂上喝茶,陈妈妈将秦婠迎进厅中,她才放下茶,冲秦婠颌首。
“婶娘。”秦婠行个礼,先歉道,“昨夜睡得沉,不知婶娘遣人来寻我,还请婶娘恕罪。”
“无妨。”宋氏微笑,道,“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秦婠便想起昨晚沈浩初说的话,知道她在浅嘲,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声“谢”接过陈妈妈送来的茶,问宋氏:“婶娘昨夜说在这里拿住个人?不知到底何人?又发生了何事?”
“去把人带上来。”宋氏朝陈妈妈吩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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