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都不知道这菜刀是从哪里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了前一天那么浓厚的杀意,思维还是理智的。
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饮溪水的原因。
“你来了。”康娘也一如之前的出现在她身后,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星澜表现的态度强硬了,康娘对她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走吗?”星澜问她,“你带路吧,我还不太熟悉。”
康娘哼了一声:“记着点路,别只知道埋头跟,要是我哪天被他们投票投死了,你也一定要把剩下的人杀光。”
星澜:“……好。”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白天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人胜负欲这么强。
黑夜里路也不是那么好认,但因为来了也有两天了,星澜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那条被萧景言称为有问题的溪水在最南边,其他的房屋错落在溪水以北,并没有什么规律,最外围的几家围成一个四边形,如果不是迷雾丛生,互相杀戮,还算是一个地理好,风景宜人的农家村落。
仇爷爷的家位置最远,两人路上还经过了萧景言的住处,好在康娘没有停留。
“白天你说要问白狼公子的,问出什么结果了么?”康娘突然发问。
星澜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件事,从容的告诉她早就想好的答案:“我问了,他不是蛇。因为昨晚我们没杀成人,他就认为狼是不存在的,这个仪式只是传说,救我纯粹就是不喜我们把无辜的人吊死的愚蠢行为。”
“再加上我和他都是外来人,算是一根绳上的蚱蚂,他不想让我死。”
康娘大概想不到人类会帮狼,也没有起疑心:“如果这是真话,那还真是便宜了真正的蛇。”
“不过没关系。”她挥了挥手里的斧头,“今晚乌鸦会死,没有乌鸦,蛇就斗不过我们。”
她走到一间有些老旧的房子门口,还是一样的大力用脚一踹。
……这一次和昨晚不一样,门很轻易的被踹开了。
“看来蜘蛛真的死了,要么蜘蛛没有保护老东西,还是保护年轻的公子哥去了。”康娘狠厉的笑起来,“你杀还是我杀?”
“我没经验!”星澜赶紧道,“要不以后再……”
“那就我来。”康娘似是就等着她的拒绝,兴奋的快步进去。
星澜心虚的松了口气,如果康娘又为了让她证明忠心,让她亲手杀人什么的,她又要演上好大一段。
还是那句话,她可以上阵杀敌,但是不会趁夜潜入人家家里,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挥动菜刀,即便这里的人都是假的。
她虽然打心底不想看杀人,但还是强忍着跟了进去看看情况。
仇爷爷的家虽然破旧,但装扮的很细心,处处都能体现人情味。
此时的他也安稳的睡在塌上,衰老的身体因着呼吸一点点上下起伏,丝毫没有因为康娘和星澜的闯入而被打扰睡梦。
这是不正常的。
即便是年纪再大的人,听到踹门,交谈,毫不遮掩的对话声,都不可能醒不过来。
可能真的如康娘所言,这场仪式一旦开始,夜里所有人都会陷入深睡。
就只有狼可以行动。
康娘走到老人的床榻边,目光中流露出兴奋,高高的举起斧子。
几声利刃击打骨血的闷响,然后是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星澜到底是转过头,没有去看最后一幕。
哪怕知道这些人是被困在迷雾中的行尸走肉,也不想亲眼见证杀戮的过程。
“好了。”康娘把仇爷爷的脑袋拎起来晃了晃,确定人死透了,才满意收手。
星澜低头看自己一身的血,有些后悔就这么出来了:“这衣裳怎么办,今天死了人,他们明天会不会来搜证据?”
康娘哼了一声:“看你还有几分胆识,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烧了,或者找地方埋了。”
“哦。”星澜老实的点点头。
康娘又一副前辈的态度吩咐:“明天白狼公子那边你再去打听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争取骗取他的信任,把他拉到我们阵营来。”
她用染血的手摸了摸下巴:“我看你长得还行,用美色勾引也可以。”
“美色?”星澜诧异,现在村妇都这么开放了吗?
“不然呢?”康娘道,“康娘我是年纪大了,否则就亲自上了。”
星澜注意到参加仪式这十一个人中,康家就是康娘和小康两个人,没有小康的父亲,猜测康娘是个寡妇,怪不得想法要超脱一些……
两人离开仇爷爷的住处,各自回家。
星澜回去换了一套衣服,又去溪水边点火烧了染血的外衫,把灰末扫进溪水里,算是完成了善后工作。
回去她也没多想,倒床就睡了。
明天又会是血雨腥风的一天。
……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来耗了小半晚上的原因,第二天,星澜直接睡过了头,被喊起来的时候,整个凤阳村已经是愁云惨淡了。
显然是有人发现了仇爷爷的尸体。
仇爷爷是村子里年纪最长的老人,也一直是这场仪式的引导人。
他的被害,对人类阵营来说,无疑是一道深深的重创。
祠堂里有此起彼伏的低泣声,几个女孩的头上都戴了白色的纸花,就连昨天死了女儿的杜丫父亲也双手握拳。
看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星澜来了,红着眼睛的少年小康站了起来。
“诸位,我们不能再自欺其人下去了。”他道,“仇爷爷一开始说的就是对的,仪式开始了,狼真的存在,而且开始了它们的杀戮。”
另一个少年也抹着眼泪:“仇爷爷用性命证明了他的话,是我们太后知后觉了。”
康娘也哭了起来:“因为我们昨天吊死了杜丫,所以狼开始报复了……”
小康立刻摇了摇头:“娘,不是这样的,狼从一开始就不是报复,只是第一天蜘蛛恰好保护了它们要杀的人,所以没有得手,它们就是想把我们杀干净。”
“哦……”康娘带节奏失败,连忙点点头。
没人怀疑康娘的意图,都以为她是个软弱,看不清形势,心肠好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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