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本以为她口中的儿子是空空,现在听懂了。
怕不是那女人有眼疾,哪只眼睛瞧见露离是完好无损站在这里,他的身体快破成漏斗了。
于是她原本想到空空还觉哀默,顿时又被激起了一团火苗,一手抓着露离的胳膊,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女人,想在她手里明目张胆抢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休、想。”
露离无力地摇摇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用管她,她就是个疯女人,只不过看在小尘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忘川瞟他一眼,这人越是相处下来越是让她觉得古怪,人家都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居然还要手下留情,她翻了个白眼道:“她、要、宰、你。”
露离轻轻喘了口气,病恹恹地贴在她身上,“这里想宰我的人多了,杀不尽的。”
忘川没料到就他这样成天乐嘻嘻的样子,居然和她一样不招人待见,甚至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得他还能一路贱嗖嗖的开玩笑,原来小命时刻不保,怪不得从一开始遇到他,她就没安生过。
“动手啊,临可!你还在等什么!”缯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冲着她身前的灰衣男指手画脚。
露离与那男子遥遥相望,然后冲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忘川先将露离扶到一旁坐下,然后才凝蓄出花殇。
对面的灰衣男已经率领一众灰衣客朝他们逼过来。
六棱仍是作壁上观,不过倒也没阻拦她。
临可见她一个小姑娘迎上来,手里还什么都没拿,架势倒是十足,于是留情道:“你一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闪到一边去,免得一会儿伤到你。”
忘川并拢双指,将花殇凝成最强的形态,轻轻一挥,在坚冰般的地上划出一道裂痕。
原本大摇大摆围上来的灰衣客当即敛了脚步,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畏缩不前了。
忘川扬眉冲着他们拦腰划了一下,横向的离子波传过去,一下子击倒了一大片。
不过临可在空中侧翻了个跟头,躲过了她的离子剑光。
忘川并指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废、话、多,打、不、打?”
露离瘫软在一旁,扯了下嘴角,摇摇头心道这小丫头看着是个姑娘,可骨子里简直比个大男人还爱争强好胜。
临可完全没料到她那指尖如生刀风,两指虚划一下,就能将人隔空掀起。
他这才谨慎起来,握紧了手中刀不是刀剑不是剑的兵刃,“既然活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忘川展臂,将周身的离子场尽数汇聚在花殇上,一张嘴便是气死人不偿命:“千、万、别、客、气。”
忘川的花殇在空中如雾如电,完全不着痕迹,占尽了先机。
临可全凭直觉,来回应对花殇的无影踪。
他们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缯衣找准了时机,打算浑水摸鱼,从忘川身后绕过来。
忘川磁力场笼在露离周围,一有变动,她自然能感觉到,立刻将花殇调转方向,差点将缯衣的半截身子削掉。
缯衣打斗功夫不行,但身法敏捷,凭着本能躲过一劫,看着地上划开的裂痕,心有余悸地捂住脑袋,却不敢骂忘川,只是指着临可怒道:“你个狗奴才,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亏你还是右麟羽军的将军,简直就是废物!”
而临可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紧握着手里的兵刃,被骂了也不敢还嘴。
忘川奇怪地看着两人,不知这里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一个明明身手不错却唯命是从,另外一个自己是草包却还要嫌弃别人。
缯衣眼看偷袭不成,只能灰溜溜退回来,叫嚷着身后一群的灰衣人替她上。
那群灰衣人不敢不听话,只小幅度地朝露离围了过去。
他们其实心里都打鼓,见临可对阵她一个小姑娘都没占了上风,最关键的是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不然怎么都看不到她手上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家伙,指尖一点便能削铁如泥。
忘川才不管来者是谁,当时捅了像马蜂窝一样的蒸汽蛙老巢,她都没退缩,何况这么一群草包。
忽而她又想到了声声忧,若是那个小东西还在,恐怕这群草包,都不用她亲自出手。
还有空空,初见时紫衣束发,意气风发的样子,虽然话比露离还多,但武力值超强,人也不怂,听露离的只言片语,还是个忠心耿耿的人,现在也死了。
这一切能怪谁?
到底是谁在搞鬼?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