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陆凉莞已经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他在宋寻香的面前站定。
“我救了你一命,难道,你不打算请我上楼喝杯热茶?”
宋寻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木讷地点头。
“好。”
她走在前面,带着陆凉莞上楼了。
楼梯不长,但是感觉走了很久。
陆凉莞的脚步声很重,在后面有规律的响起,就像是沉闷的交响曲,奏着悲伤的乐曲。
宋寻香听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很快,他们到了地方。
宋寻香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面亮起,小小的一个空间,却布置得格外温馨。
陆凉莞站在门口,看着宋寻香随意脱了鞋子,顺手将钥匙放在玄关的置物盒里,回头看他。
他没有抬脚,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沉重。
“宋寻香,我们离婚吧。”
“嗯?”
“我想好了,这对你我来说都好。”
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叫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可是这个时候,宋寻香却感觉鼻子一酸,一股子难过仿佛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奔涌了过来。
那感觉就像是巨大的海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掀翻、淹没。
她感觉到自己的哽咽,于是,努力,强装镇定,微微点头。
停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冒出一个词来。
“好。”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宋寻香却感觉,好像用上了自己全身的所有力气。
好容易等着陆凉莞离开了,关上门,她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泪如雨下。
又生怕还没走远的陆凉莞听见,骄傲使她咬紧牙关。
……
三天后,宋寻香如约来到了事务所。
彼时,陆凉莞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可是,陪同陆凉莞一起的,还有赵馨予。
没想到已经如胶似漆到这种地步了。
宋寻香微微抿唇,走上前,在他们对面坐下。
律师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分给双方查看。
这离婚协议,宋寻香是看过的,没什么问题,便打算动笔签字。
谁知道这个时候,赵馨予却有些不悦地撅起嘴巴叫了起来。
“莞哥哥,怎么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要给她啊?她这样的人,哪里配呢?”
陆凉莞朝着赵馨予的方向瞥了一眼。
“别乱说话。”
赵馨予有些无辜地嘟起嘴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凉莞。
“莞哥哥,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这公司是你一手打拼下来的,这六年,她也没为你做过什么,就这么拿了公司这么多的股份……”
的确,这六年来,公司的所有业绩都是陆凉莞一个人打拼下来的。
宋寻香作为家庭主妇,这么多年,一直都呆在家里,帮着家里的佣人收拾着别墅。
看起来,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干。
本来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的宋寻香听见赵馨予说的话,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
要是赵馨予真心爱陆凉莞也就算了,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陆凉莞的,连他们离婚,她也要在边上冷嘲热讽。
于是,一向默默承受惯了的宋寻香,在签离婚协议的这一刻,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赵馨予一眼。
反正婚已经离了,陆凉莞再不高兴,她再怎么在意,也无济于事。
至少,在面对赵馨予的事情上,气势是绝对不能输的。
“你个小三,有什么资格说话?插手我们的事情?”
赵馨予本来是想仗着陆凉莞的气势,最后嘲讽一下宋寻香的,可没有想到,宋寻香竟然变得这么硬气起来。
她愣了一下,想着边上还有陆凉莞,他肯定是舍不得让她委屈的,于是,也跟着底气十足地冷笑。
“我只不过是帮莞哥哥感到不值罢了,你宋寻香算个什么东西?嫁给莞哥哥这么多年,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凭什么还这么不要脸,分走公司的股份?”
她讨厌宋寻香,自然,也不愿意宋寻香分走一点东西。
以后她生了孩子,整个公司,肯定都是她和孩子的。
她怎么会愿意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给自己的仇人一点呢?
却见宋寻香直接站了起来,目光冷然。
“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一点,如果不是我大发慈悲愿意来签离婚协议,按着正常的法律程序,你的莞哥哥,可是要净身出户的。”
“你什么意思?”
赵馨予眼睛微微一眯。
那一瞬间,她突然从宋寻香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强大的压力。
那是一种强大的气场,好似张牙舞爪的猎豹,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猎食。
“呵呵,婚内出轨,证据确凿。”
宋寻香故意朝着赵馨予的肚子上瞄了一眼。
她笃定赵馨予肯定不敢直言孩子不是陆凉莞的真相,如此,她可以因此抓住陆凉莞的小辫子。
果然,赵馨予的面色顿时发白。
她怂了。
朝着边上的陆凉莞看了一眼,像是求助。
这一刻,她希望陆凉莞能出头。
可谁知道陆凉莞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拧眉。
“好了馨予。不要闹了。”
他干脆利落地挥舞着手里的钢笔,刷刷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
离婚协议他之前是看过的,既然没有修改,也就是说,他默认了公司股份分给宋寻香的事情。
这大概也算是为了给老爷子一个交代。
宋寻香本意本就是想离开陆凉莞,不想继续跟赵馨予纠缠。
他这冷酷无情的样子,被赵馨予骗了,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也是他活该!
这么想着,宋寻香便气冲冲地坐下,跟着签完了字。
律师将文件妥善保管好,并且说了一些其他事宜。
宋寻香不想再看见他们俩,直接就收拾东西出来了。
气冲冲地走出事务所之后,看着外面蓝蓝的天,广阔得好像没有边际。
她明明就是自由的鸟儿。
可是这一瞬间,她却忽然觉得迷茫了。
离婚了,她该去哪里呢……
以后,她的归宿,又该到哪里去。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孤独起来。
跟陆凉莞结婚六年,她把自己关在那个叫做“家”的房子里,整日等着陆凉莞回来,没有社交,没有自我,这个时候的她,即使飞出了鸟笼,也是一只折翼的废鸟。
她叹息一声,到底,还是迈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