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协会南方驻地,莲花公馆大门前。
随着有人高呼“秦宗师来了”顿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莲花公馆隔壁的一间仿古酒楼上,一名满络腮胡的大汉听到呼喊,连忙放下酒杯回头一看,远远见到从车上秦羊下来后,领着孟世静朝这边走来,顿时心中兴奋不已。
“钱泰豪早年号称西山王!一双铁拳战无双!居然在秦宗师手下走不过一招!秦宗师也太厉害了!我都想改投他门下了!不行!我得过去打个招呼!”
想到这里,大汉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来,把下面一家卖包子的普通摊贩吓了半死。
然后,这家伙一路小跑,跑到了秦羊面前,朝被吓了一跳的秦羊行了一个抱拳礼,正色道:“东佛市!快腿王飞!见过秦宗师!”
“你好你好,你这是?...”
秦羊和孟世静两人上下打量着面相粗旷的王飞,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
王飞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在这时,有人从后方把他挤到了一边,王飞顿时大怒,刚想驳斥一番,却听那人带着兴奋之色,朝秦羊抱拳道:“南广市!无影手东四海!见过秦宗师!”
秦羊和孟世静两人愣了愣,心想这是咋了?就看到远处烟尘滚滚,又跑来了一群人。
“永灵市!八臂拳杨于东!见过秦宗师!...”
“康怀市!狂风剑狄子晋!见过秦宗师!...”
“飞扬市!霹雳掌唐玉堂!见过秦宗师!...”
“岭东市!胡建安!...”
“太白市!越季同!...”
“冀亚市!詹玉韵!...”
“丰州市!支景曜!...”
“见过秦宗师!”
整齐划一的朝拜声在大街上响起
随着王飞与东四海两人带头朝拜秦羊,挤在莲花公馆面前看热闹的一众武林人士全都骚动了起来,一个个兴奋得,就跟见了明星一样,争先恐后般,跑到了秦羊面前行见面礼。
至于秦羊是杀人凶手?打死了钱泰豪?犯了律法?
习武之人,民风彪悍,谁tm在意这个?
再说了,官方已经出了公告,钱泰豪还不一定是秦羊杀的,他们之中有些会用手机的人也看到了,即使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秦羊杀,他们也完全不会在意!
毕竟,这群武林人士可不像外界那些什么都不懂,被舆论操控的普通人,心里其实门清着呢!
要知道那钱泰豪在秦来江南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敢逼宫出云真人?染指武道协会?
搁古代,这就是想造反啊?
如此大逆不道,也就出云真人身份高,手下也没个徒弟做事,不好出手。
不然,钱泰豪早被人打死了!
而且是死在街头,都没人替他收尸的那种。
甚至有几个武林人士得知钱泰豪死了后,还拍桌子大叫了一声好!
就例如现在跑过来给秦羊行礼的这几个。
“老朽玉蟾山张顺道...”
“鄙人飞英山廉治武...”
“在下洞来山谢筠流...”
“见过秦宗师!”
三人恭恭敬敬朝秦羊行大礼,秦羊愣住片刻后,快速反应过来,连忙将三人托起。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当不起...当不起!三位真是折煞我也!”
秦羊连连摇头,哭笑不得。
张顺道已七十许,须发皆白,仍然精神抖擞,目中蕴含精光。
听说,出云真人本来想公推他与郑枯荣夫妇,任武道协会十二长老,不过后来被耽搁了,现在钱泰豪已死,诸多事没了阻拦,想必许多事情,就会提上议程,他日再见,这张顺道说不定就成了武道协会高高在上的十二长老之一了。
另外两人也是一样,廉治武、谢筠流两人本来也是要确定成为武道协会,三十六分会长的人选,结果也被钱泰豪捣乱,弄得耽搁了。
张顺道着半人高的桃木拐杖,颤颤巍巍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秦羊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友当得起!”
张顺道对秦羊正色道:“杜星武邀请老朽出山时,老朽因年事已高,本不愿再在江湖上行走,却被一言惊醒,小友可知是那一言?”
秦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解惑”
张顺道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爽朗,笑至极处,眼中甚至有泪光闪动。
他望着四周一众男女老少等武林人士,平复心情后,沉声道:“武道衰落,作何感想?此言当真是振聋发聩之革问!老朽练了大半辈子武,练到了化境,练到了宗师,练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地,却从来没为武道兴盛做过一份努力,当真羞愧至极!”
四周众人闻言齐齐沉默,秦羊则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张顺道。
这话,是很早以前他对杨天海说的。
可是他除了杨天海以外,就没再对第二个人说过,杜星武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杨大哥跟杜星武说的?又或者是,英雄所见略同?...”
秦羊不敢确定,总感觉有些疑惑,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这时,张顺道转过身来,对秦羊正色道:“武道衰落,习武之人都有不可推卸之责,老朽听闻,是小友想为武扬名,想以一己之力大兴武道,这才促使上面下定决心召开武道大会,予我等重现江湖之机会,如今武道大会已轰轰烈烈召开,武道协会也已正式成立,各路好手更是接连走出山林,重出江湖,让武道有大兴之景象,这些,可都是小友的功劳啊!老朽区区一礼,何足为贵?小友又如何当不得?”
秦羊愣住了,他很想说自己没那么伟光正,虽然武道大会的召开的确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多是因为怪物!怪物!
不过,见到张顺道这位老人真诚的目光,和四周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曾发过宏愿,要扛起一杆旗,但我最近,似乎没有努力去扛它,可在这杆旗,还是被人扛了起来...”
秦羊目光微微远眺,望着远方一杆迎风招展的鲜艳旗帜,内心既感到又羞愧,又感到温暖。
这种温暖,就像是内心有一颗什么坚硬地东西破碎后,化作了暖流,暖暖地流过了四肢百骸。
这是他自父母意外去世后,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源自内心深处地温暖。
“我..…并不孤独!”
回过神来,秦羊微微笑了笑,见状,张顺道也着笑了笑,四周的一众围观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刻,立在秦羊身后的孟世静,恍惚间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老板的背影,似乎在这一刻,更高大,更挺拔,也更笔直了。
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张前辈谬赞了,我只是略尽了一点微博之力而已,当不得,还是当不得!”
秦羊微笑着,十分谦卑,张顺道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越看越满意。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用枯槁地手,拉着秦羊的手,轻轻拍了拍后,赞叹道:“小友太过谦虚了,别说刚刚所说的那第一桩功劳,你就当得,仅凭这第二桩功劳,你就当得老朽向你行一礼!”
说着,张顺都拉着秦羊的手,面向一众武林人士,郎声道:“自,钱泰豪到了江南市,那是把我们武道协会弄得乌烟瘴气!搞得一帮人只晓得争权夺利!全忘了出山的初衷!各位同道,我们出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兴盛武道!是为了不让武道再度衰落!如果出山是为了天天和各个同道勾心斗角,这山出的,还有意义吗?我们以前隐世,就是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宁愿在深山老林里呆着,也不肯出来,现在出山,还来这一套,你们烦不烦?”
一群人中,有一大半武林人士听到张顺道这话,面带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最近被钱泰豪蛊惑的太厉害了,本来刚出山的他们,性情寡淡,没啥可求的,结过被钱泰豪一通说,一通洗脑,个个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什么都想去争取一下。
虽然这没错,但风气却是极大的被败坏了。
要知道商人的争,与普通人的争,那是不同的。
商人的争,那可是为达目的不罢休,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争。
普通人的争,却向往的都是一些公平公正的争,这种争,才是值得提倡的良性竞争。
可钱泰豪一脚掺和进来后,把商人的那一套直接搬了过来,于是风气一下子便被败坏了,最可怕的是,这种危害,还是长久且难以消弥的。
此时,秦羊和张顺道等人不知道。
莲花公馆二楼的窗户旁,正有几双眼睛在关注他们。
“秦老弟,还真是帮了一个大忙”
出云真人叹道,他也被下面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
郑枯荣夫妇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唉!只不过,要苦了这孩子了,老身听说现在网上有很多人在骂他,也不知道他如此年轻,是否承受得住?”
郑枯荣的妻子韩玉莲有些羞愧难当,因为有些本能的为秦羊担忧。
郑枯荣神情肃穆道:“秦羊老弟也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那些诋毁他的人!哼!”
出云真人却笑道:“出世入世,皆为修行,武,不经历苦练,何以寸进?人,不经历炼心,何以成长?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心境是该磨练一番了,这次,对他来说,是劫,也是机缘!”
郑枯荣夫妇闻言顿感惊讶
出云真人一甩佛尘,转身悠然道:“碳从火中取,莲从淤泥出,宝物最难炼,莫过于蚌珠,不得了,不得了啊!这颗珠子要是炼成了,那就不得了啊!”
下方,张顺道依然中气十足地在训着话。
“所以要我说,钱泰豪死得好哇!此等恶贼,狼子野心,其心可诛!不但鼓弄人心,败坏风气,还妄图架空副会长出云真人,染指我们的武道协会!这样的人,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说着,张顺道松开拉着秦羊的手,冲着秦羊抱拳一礼,义正言辞道:“多谢秦宗师为我等攘除奸邪!荡平前路!”
四周围观的武林人士见状,纷纷抱拳,齐声礼喝道:“多谢秦宗师为我等攘除奸凶!荡平前路!”
“呃..嗯..”
秦羊左看右看,又和孟世静对视了一眼。
合着到头来,你们也怀疑是我杀了钱泰豪的咯?
此时的秦羊很想说,钱泰豪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略施惩戒!我没想过杀他!他也不可被我一脚踢死!我明明都计算好了的!你们谢错人了!这份功劳我不想要!
“算了,就这样吧!”
秦羊叹了口气,反正这事,是黄泥巴掉裤裆,说也说不清楚了。
“他奶奶的,别让我找到是谁杀的,居然让我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秦羊脸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