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思一直喊云氏“嫂夫人”,云氏也不是扭捏的人,没多久就不再喊他大将军,按着村里的惯例,喊他老颜了。
刚刚云氏从厨房出来,听到颜秋思那屋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声,这才想着来问问郑清浅。
“没事的,娘,有岑姐在呢。”郑清浅当然不会告诉她,颜秋思解毒后身体恐怕会长期养着。
方才她对墨成章示意,其实就是在提醒他,空间里的矿泉水应该对颜秋思调养身体有用,情况估计不会有赵岑说的那么差。
云氏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她手里的妮妮,问:“你刚刚跟妮妮说啥呢?她这么小,能听懂吗?”
郑清浅神色一滞,随即垂眼道:“我就随便说说,她长大了就懂了。”
“那你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不行吗?”云氏翻了个白眼,“这么小的娃娃,整天哄着逗着就行了,那些大道理还是算了吧。”
她不是反对郑清浅跟孩子说大道理,而是现在说啥孩子也听不懂啊,还不如逗逗笑笑,大人孩子一起开心。
特别是郑清浅和墨成章两人平时都很忙,她看了都心疼,只想他俩回家能好好休息。
“娘,您这说法对,也不对。”郑清浅看着她道,“小孩子虽说听不懂大道理,但若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后长大了也不会长歪。”
老人都是隔辈亲,郑清浅看云氏对两个孩子的宠爱,有点担心,所以还是现在就开始打预防针吧。
云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了她的话,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没错,那这样吧,以后你负责讲大道理,我负责哄孩子和逗孩子。”
郑清浅:“……”云氏这是想让她一直扮黑脸啊?
云氏说完,当下便笑呵呵的去逗安安,本来安安就爱笑,她逗一下,安安笑得更开心。
然后云氏又用安安去逗妮妮,把他的小胖手拿着去抓妮妮的胳膊。
妮妮一如既往的不予理会,目光转过来时,正好看见郑清浅的眼神。
母女两个对视了片刻,妮妮打了个哈欠,意思意思的回应了下安安的拉扯,然后又看向郑清浅。
她这萌萌的举动,让郑清浅哭笑不得。
因为她在妮妮眼中好像看见了“可以了吧”几个字。
云氏一边逗孩子,一边道:“晚饭烧好了,他们什么时候好?”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提起这个,郑清浅就有些坐不住。
按赵岑的说法,替颜秋思解毒的事都是她自己私下实验过的,可实际情况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
“娘,您看着妮妮他们,我去看看。”
她快步出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颜秋思明显忍不住的痛苦低吼。
郑清浅心中一紧,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屋里传来赵岑略显激动的声音。
“毒解了!”
随之而来的是秦昊的惊呼声,“颜将军晕过去了!”
郑清浅闻言,抬手便要敲门,可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颜秋思的亲兵从屋里出来,眼圈红红的,看见郑清浅连忙问,“厨房有热水吗?”
郑清浅朝屋里看了一眼,见墨成章正在替颜秋思头上的汗,她便对颜秋思的亲兵道:“我去打水,你先进去帮秋叔换身衣服吧。”
她刚刚没仔细看,但想想也知道,刚才颜秋思必定经历了一场与毒素的搏斗,一身汗肯定少不了。
“多谢墨娘子。”亲兵对她拱了拱手,返身进屋,又把门关上了。
等郑清浅打了热水来,客房已经简单收拾过,颜秋思身旁放着换洗的衣服。
墨成章越过亲兵,接过郑清浅手中的木盆,“你们先出去,我替秋叔擦擦身子。”
秦昊扶着赵岑点头,“小岑刚刚太累,我先带她回家,有什么情况四哥你过来说一声。”
此时赵岑的额上也有薄汗,并且脸色不太好。
她如今怀孕四个月了,的确不宜过劳。
郑清浅送秦昊和赵岑出门,回来后也不方便进客房,干脆去厨房将饭菜都端到堂屋里摆上。
云氏哄睡了妮妮和安安出来,看见她便问,“咋样啊?老颜的毒解了没?”
“解了,不过……”郑清浅顿了顿,还是将赵岑之前的话告诉了云氏,并且提醒道,“娘,以后秋叔的饮食还得您多费心。”
“你不说我也会注意的,他这个人啊,我瞧着脾气也不是太好,以后得让他好好修身养性才是。”云氏摇头道。
一个屋檐下住了几个月了,她对颜秋思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只不过平时她忙着带孩子,跟他说话的时间都不多。
现在他的毒解了,又是要一直住在家里的,以后怕是要经常相处了。
墨成章早就跟云氏解释过,希望可以让颜秋思一直住在家里,如果换个人,云氏肯定不会答应,但这个人是颜秋思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颜秋思不但对墨成章照顾有加,还是整个福泽村乃至福泽山的恩人,那能是一般的贵客吗?
要说她会不会担心有人嚼舌根?云氏都能一口痰吐编瞎话的人脸上去。
颜将军是谁都能造谣的?更何况她家老头子走了十几年,从前没人敢吐她半个唾沫星子,她是那么好惹的吗?
反正,之前郑清浅担心的事,在云氏这里完全不担心。
“谢谢娘,”郑清浅忽然抱了抱云氏,笑着道,“我跟四哥有您这样的母亲,真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氏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一开始总是被人误会,但是相处久了,郑清浅心里只有庆幸。
还好当初她忍了下来,不然哪里再去找个比云氏还好的婆婆?
云氏有点不习惯她这么亲密的举动,不太自在的瞪她,“都多大人了,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郑清浅偷笑,可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那可不成,我对娘的濡慕尊敬之情溢于言表,只能用行动来表达了。”
“哎哟,你可别说了,看,”云氏拉起一节袖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嘴上说着不要,可唇角却不由自主的弯起,眼睛里都是笑意。
就在这时,墨成章从屋外进来,对郑清浅道:“浅浅,一会儿吃过饭我要下山,你替秋叔熬点粥,岑姐说三日内他只能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