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本身就有重塑地界的想法,现在听说这事,他心中的想法自然也更活络不少。
就在苏炎带着敖兰他们一路过关,快要到达第三魂殿范围之时。
在阳世人界,某一处小世界内,唐僧,孙悟空,玉龙,白素贞四人也做出了重要的决定。
他们四人各自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决意。
许久,唐僧率先开口,只见他难得的拿起为师之道,手持九环锡杖,身着锦楠袈裟,面容肃穆,不带任何多余感情。
他环顾四周,看过玉龙,孙悟空,视线最后落到白素贞身上,缓缓开口道:
“悟净,蜃楼族长说的,想必你们也清楚,虽然我从未修习过大乘佛法,修过半点法术,但冥冥之中,却是能感觉到世界巨变近在眼前,小僧曾立志求取真经,教化众生,现在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水中望月,只有炎兄才是希望,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白素贞听闻唐僧此言,显然是有些惊讶,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不免错愕半天。
“师傅…我要是走了,你的安全怎么办?!”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唐僧白素贞是有些看不起,也觉得厌烦的,但相处了这许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总归还是有些感情,就这么离开,就凭孙悟空,玉龙两人,怎么能保护好唐僧?
虽然白素贞心里早就想去找苏炎,一分都不想待在这里,但是真的说起这事,本性善良的她,一时之间反而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她说完这句话,唐僧倒是脸上挂起微笑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不等唐僧说些什么,孙悟空嘿嘿一笑,笑道:
“师傅现在金贵着呢,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的安危,蜃楼族长说过,可是牵挂着三界六道啊!”
“对!大师兄说的没错,西游可以少我们任何一人,但就是不能少了师傅!”
玉龙此时也明白了,之前蜃楼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跟着说道。
白素贞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本来她就心中挂念苏炎,现在听完他们的话,心思也就全部飘到上面去。
似乎是觉得几人商量的应该差不多了,那位蜃楼族长率众返回。
“嗒嗒嗒…”
只见蜃楼身着朴素白衣,手持枯木杖,身形消瘦,若隐若现,看似脚步踏在地上,仔细看时,却又飘在空中,整体看去,他的身体似真似假,一步真,一步假,如梦似幻。
蜃楼刚一出现这本来亮堂的大殿,整体阴沉了下来,在他身后像是跟随着千军万马,看不真切。
“陈长老,如何?商量的如何?这西游,你们还要走下去么?”
蜃楼族长来到他们面前,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也只有这个疑问。
他早早出关“请”来唐僧,就是与唐僧阐明利害关系,希望能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把唐僧说动,不要再继续西游,这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唐僧面对着蜃楼强势压境,他居然不慌不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压力。
但是孙悟空,玉龙他们可见不得这个。
“你们想干什么?想试试俺老孙一棒?”
“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剑不长眼!!”
玉龙,孙悟空两人看蜃楼他们“来者不善”,赶紧拿出武器迎战,作势要保护唐僧。
白素贞虽然没有拿出武器,但是手掌早已经攥成拳头,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着他们三人这副架势,蜃楼族长真的没有再妄动半分,第一时间停在原地。
而唐僧看着这针尖对麦芒,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的模样,居然不慌不忙,不以为然的从孙悟空他们的保护中走出来。
只见唐僧整了整锦楠袈裟,单手成掌,对蜃楼族长行了一礼,言道:
“多谢蜃楼大人为小僧解惑,明白了前因后果,按理说小僧绝不该去取这劳什子真经,但小僧也想看看这经到底是真是假,难道十一世修行,为的就是这几本破书,写的几个破字?!”
“小僧不懂,小僧十世亦不懂,小僧金蝉子,更不懂!”
唐僧说到最后,语气越发强势,再无之前的软弱无能,在蜃楼族人面前,他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响彻云霄。
也不知道唐僧是拾起了当年的回忆,还是被蜃楼灌输了什么思想,他现在倒是越发强势起来。
这几句话说的蜃楼半天没有说话,而孙悟空他们也做好了战斗准备,眼睛死死盯住所有人,只要发生一点变化,手上的武器就会随之而动。
孙悟空本以为,蜃楼一族应该早就忍不住了,马上就要动手了,没想到的是。
“唉!”
只看到蜃楼族长,长叹一声,挥手散去了背后的雾气,当雾气散去,只见他背后空无一人,更无一物。
“…”
这样的情况,让孙悟空几人略微有些惊讶。
不等他们问起,就听到蜃楼自顾自说起:
“老夫,参透天理大道多年,精通数术,推演大道,自以为天演四九,可观其三九,手扶其一,但现在看来,天命难违,老夫究其一生,也难以推动半分啊!”
“老前辈,老先生,请您直言,恕小僧愚钝,不能理解透彻。”
唐僧听起蜃楼的话,犹如在听繁琐复杂的经文,生涩难懂,只觉头皮发麻,完全不能理解清楚。
然而蜃楼此时的眼神却是透过唐僧,落在了白素贞身上,他之前就觉得白素贞身上的缘线,与某个变数纠缠不清。
现在仔细看来,倒是更显得清晰可见,在这本应该顽固不化的无数命运齿轮中。
这白素贞身上的几根命线,却是如同落进齿轮的线团,与之交织在一起,又牵动太多。
“这…这怎么可能…”
蜃楼越看越多,越看越清晰,却是没有感觉到,这命线看的是一清二楚,他自己鼻孔开始往外冒出鲜血,却是没有注意到。
“大人!大人!”
“老儿!老儿,你的身体!!”
唐僧声音太小,没有引起蜃楼的反应,只有孙悟空扯着破锣嗓子,才让蜃楼从那痴迷的状态逐渐解脱出来。
“噗……”
蜃楼刚从观测状态出来,就忍不住喷出大口鲜血,就像是鲜血不要钱一样。
不用他这样损失,也不像是毫无代价,肉眼可见他本来就消瘦的身形,逐渐向着纸片靠近。
然后本来还有点红润的脸庞,现在也苍白如纸,看不出多少血色。
看着蜃楼这危险的状态,孙悟空都忍不住的关心问道:
“老儿,老儿,你还好吧?不会有事吧?”
虽然孙悟空的称呼向来是这样“无礼”,但是他语气中的关切之意,就连白素贞都能感受到。
而蜃楼闻言,他逐渐消瘦的身体,就算止不住鼻孔流血,他的双眼居然越发有神,就像是居里夫人发现镭一般,哪怕是在无数顿放射元素中,提取到的,那一刻的欣喜,开心,喜悦,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危险也已经摒弃到两边。
蜃龙似乎是自知时日无多,便简短的说道:
“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也!诚不欺我!老夫死而无憾,解局之人就在…就…”
然而如同烂俗情节一样,每到这样的关键时刻,总会有关键人物,说不下去话。
蜃楼族长看着没有多大问题,说一句话也是轻而易举,但是说到最后,他如同千斤重担压在身上,有五岳压顶之重。
只见他干瘦的身影,在片刻之后,被压成了二百斤的大胖子。
那本来宛如雾气的白衣,现在被彻底撕裂。
不知何时开始,蜃楼族长的表皮也开始撕裂,鲜血从裂缝逐渐渗出,将他染成了血人。
“前辈!前辈,我来帮你!!”
“老儿,你可别死!!”
孙悟空,玉龙两人能感觉到蜃楼族长,为他们在对抗着什么东西,连忙伸出援手。
然而他们两人放出的法力,犹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非但没有为蜃楼分担压力。
反而是加俱了那无形的压力一样,本来蜃楼还能站在地上,当他们法力落到蜃楼身上,只在片刻之后,便被狠狠压趴在地上。
白素贞注视着一切,她已经看呆了,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词,一个师傅曾经顺嘴提过的词:
“天罚!”
本来骊山老母并不想解释这个,但架不住白素贞追问,最后才粗略的说道:
“被天所弃,受天之妒,应天之危之人,各有所长,但走到最后,无人能逃脱天之罚,彻底消灭其存在!”
当时白素贞就被师傅那严肃的眼神吓到了,但现在看到至少是大罗之上的蜃楼族长,就快被压成肉饼,毫无还手之力,她才明白,天罚真的这么恐怖,是无人能抵御的存在。
白素贞也能看到,蜃楼眼神始终看着自己,她无不怀疑,自己难道就是“天之弃,天之妒,应天之危其中之一?”
“就…”
“砰!!”
蜃楼族长根本就说不出那句话,就被无形的力量,彻底压的粉碎。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在片刻之后,蜃楼族长的衣服,血肉,甚至是是气息,都彻底消失,周围的环境,就跟他出现之前一样,就像是他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