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瑶说完便随手从一旁,拉过来一张椅子,两手环胸,双腿交叠,径直的看向玄一。
玄一下意识的看了看闫一舟。
贝瑶那清冷的视线,随着玄一,慢慢转移到闫一舟身上。
闫一舟被贝瑶盯的有些头皮发麻。
他单手放在唇角,咳嗽了两声。
“咳咳,你看我干什么,贝瑶问你话呢。”
“是,夫人,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少主同欧洲派来的负责人签署合约的时候,突然发狂,少主在发狂之前,假借去卫生间,也幸亏闫医生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玄一想起,就后背一凉。
贝瑶抿了抿唇,眉心一皱。
“怎么可能突然发狂。”
易瑾爵的病情,被自己控制的很好,若不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绝对不可能发病的。
“瑾爵发病之前受刺激了?”
玄一仔细的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自己今天一天都跟着少主。
“没有受刺激?”
那不可能啊。
贝瑶沉思了两秒钟,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刷的一下站起身,冷声询问,“若是没有受刺激的话,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比如说,难闻的气味……”
“难闻的气味?并没有。”
玄一先是摇了摇头,贝瑶听闻,眉心紧蹙。
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易瑾爵难不成是突然发病?
毫无根据的发病,代表着他的病情加重,可这段时间,他的身体贝瑶一直都细心调理,不可能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
“闫医生,你刚刚给瑾州做全身检查了吗?”
闫一舟推了推眼镜,金丝镜框反射着寒光。
“别墅的地下室,有一间小规模的治疗室,里面的设施非常的齐全,在易瑾爵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安排人,给他做了全身检查。”
贝瑶朱唇轻启,“结果呢。”
“并没有异常,而且检查表明,瑾爵身体的激素比起来以前,有了明显的好转。”
意思就是,不可能突然发狂。
玄一刚开始也以为是少主病情加重,一听有些急了。
“那是怎么回事?”
“玄一,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玄一皱眉沉思,那张棺材脸上,也露出纠结的神情,半天犹豫的看向贝瑶,“夫人,倒是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有一个很香的气味。”
“很香?”贝瑶和闫一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看向玄一。
玄一点了点头,“对,是从欧洲过来的一个女人,金发碧眼,身上的香水味香到刺鼻,少主靠近她的时候,便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
由于有点丢人,易瑾爵勒令玄一忘记这件事,他刚刚一时间,也没想到这里,毕竟香水太香,有些敏感的人,在靠近的时候,确实是会有打喷嚏的反应。
闫一舟同贝瑶想到了一起。
“是不是没过多久,易瑾爵就发狂了?”
玄一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贝瑶声音骤然一冷,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戾气。
一旁的玄一没听明白,追问了一句,“夫人,什么是对了?”
贝瑶坐下,栗色的眸中迸发出不带掩饰的杀意。
“那根本就不是香水的味道,而且一种诱发剂,来刺激瑾爵的病情,诱导他发病,普通人闻到从不会有任何大碍,顶多是觉得太香,头晕。”
闫一舟向她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贝瑶身上那嗜血的杀意,绝对不是一个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的普通女人能有的。
可据他所知。
贝瑶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沾染上人命,可不管如何,闫一舟也庆幸,眼前的人是友非敌。
玄一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人选,“那……”
“一切还要等到易瑾爵醒来。”
贝瑶静坐,猜测对付易瑾爵的人,怕是和上一次试图对自己动手的人,是一伙人。
闫一舟向着贝瑶走近两步,悉心求教。
“贝瑶,机器检查,并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诱发剂,会不会对瑾爵的身体有危害。”
易瑾爵的病情。
贝瑶似乎比自己了解的更多。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让闫一舟看不透,可瑾爵都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他也只能压下心底的怀疑了。
“我说了,要等他醒过来。”
贝瑶轻抬眼皮,还是那句话。
她明白闫一舟的考量。
可自己曾经是陆军高级军官的事情,能告诉闫一舟吗?
显然是不能的。
只要易瑾爵相信自己,这一切就足够吗。
贝瑶看着易瑾爵,冰冷的双眸,瞬间染上暖色,一瞬间冰雪消融。
易瑾爵那张,宛若阿波罗一般俊美的脸颊,此时因为生病,面上毫无血色,苍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病态美,他浓密的睫毛紧闭。
他眉头紧锁,似乎睡梦中,还有什么事情在烦着他。
贝瑶身体向前倾斜,伸出手,动作温柔的将易瑾爵的眉头抚平,最后脑子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闫一舟在心底轻轻摇了摇头。
是他太过狭隘了。
贝瑶的出现,对易瑾爵的病情来说,无疑是一个救赎。
她既然给了易瑾爵希望,就不会再将他推到黑暗里面,自己只要无条件相信贝瑶便行。
反正情况再差。
也不会比现在还要差了。
平日里,贝瑶不笑的时候,静坐在哪里,就像是一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一般,只有面对易瑾爵的时候,才会展露自己的笑颜,染上几分生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房间中,安静的只有钟表滴滴嗒嗒的声音,玄一和闫一舟两人面露匹配,贝瑶看了一眼,突然询问,“这别墅里面,应该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吧?”
玄一愣了一下。
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贝瑶累了想要休息,“还有五间客房,夫人,您是要休息吗?”
贝瑶听闻,对着两人摆了摆手。
“你带着闫医生,你们两个人去注意一会儿。”
玄一他两脚一并,满脸严肃的拒绝,“夫人,属下一定要守在少主的身边,寸步不离。”
“你是害怕我伤害易瑾爵吗?”
贝瑶双眸微微眯了眯,危险的看向玄一,一股危险让他心里那道名为危险探测仪的天线,竖了起来。
他挺直腰身,两只手紧紧的贴着裤缝,就像是在站岗的军官一样,两只眼平视前方,不敢看贝瑶。
“不是的,属下怎么会怀疑夫人!”
贝瑶撇了他一眼,没有和他一般计较。
“带着闫医生去休息,还要很长时间,今天晚上做好留在这里的准备。”
玄一听闻,有些傻眼了。
“夫,夫人,这一次要这么长时间吗?”
以前少主发狂昏睡也不是没有过,可往往都是两三个小时就清醒过来了。
“你以为呢?易瑾爵最近多长时间没有发病了,你知不知道?”
玄一自然知道,他报出了一个数字,贝瑶微微颔首,“本来,按照我的安排,再过两个月,我的药就能研究出来,我就可以彻底的为易瑾爵根除病根,最近一段时间也尽力的去调理他的身体,只可惜,他的身体损耗的实在太严重。”
贝瑶摇了摇头,说到这里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闫一舟,“以前打镇定剂留下来的后遗症,并没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反而一直积压在他的身体里,就等着一个时间里,宣泄而出,而这一次,诱发剂,就是这个缺口,再加上不知道诱发剂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危害,若是昏睡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没什么大碍,也算是一件好事。”
闫一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