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猜测着,脸色难看了起来:“是那些军卒中,有人偷懒的吗?”
另外一个人驱马往一边上走开看了看,发现了散落在地上的羽毛,还有一些零散的骨头。
“是一只野鸡!”
那人翻身下来,摸了摸骨头,顿时道:“还有些粘手,这人刚走……”
“不对劲!”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军卒在一起砍伐树木的时候,十人为什,什长就在边上盯着的,不可能有人单独走开的。”
“你们五个,有什么发现吗?”
正在几人疑惑的时候,田畔驱马小跑了过来。
五人急忙拱手道:“侯爷,我们在这边发现有人用火烤野鸡,那个人应该是听到我们过来的动静以后,就立刻逃走了。”
“听到我们过来的动静,就立刻逃走了?”田畔眼眸骤然冷了下来,他向着左右看了看,问道:
“会是猎户吗?”
“应该不是。”一个军卒说道:“我们在这边准备和赵国开战,所有的人都逃走了。
而且,外边就是兄弟们砍伐树木的地方,猎户在这里,肯定会被抓到军中去的。
所以,这边就更加不可能也有其他的人了。”
田畔闻言,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翻身下了马,盯着地上的痕迹看了看,猛地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去,随即狞笑道:
“追过去看看,我倒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在我大军砍伐树木的林子里边躲着,这莫不成是赵军的细作,已经把手伸到了这边来了么?”
五人一听,顿时驱马朝着田畔伸手指着的方向追了过去。
田畔身边的诸多骑兵,也纷纷追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的安臣忽然听到了后边那沉重的马蹄声。
他吓了一跳,额头上冷汗直流,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安臣喘着粗气,把身上的竹简书抓了出来,奋力的一扯。
“蹦”的一声闷响,那用牛皮串起来的竹简书,愣是没有被他一下扯断了。
倒是有几片竹简,被他扯得崩断了。
安臣大口吞咽着口水,用力的拍了几下心口以后,这才平复下来,那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落到了肚子里便。
他这次用力一扯,哗啦一下!
竹简书顿时爆碎了开来。
安臣抓着手里碎掉的竹简书,朝着四面丢了出去。
随后又取出一份竹简书来,这次他稳住心神,一下就撕扯了个粉碎,照样是向着四面丢出去。
随后,安臣把两个蜡丸都摸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中,顺势回头看了一眼。
他这才一回头,顿时就有一口战矛“咻”的一下,从他头顶飞过。
“蹦”的一声,插进了他身侧水桶粗的大树树干上。
战矛兀自颤动着,安臣却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手里的蜡丸,也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这会儿,真的是吓得嘴巴里只能发出“啊”的冗长惊悚叫声来。
半趴在地上,紧张的向着左右看去后,猛地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蜡丸以后,他顿时像是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亲可爱的东西一样,猛地一把抓了起来,含在嘴里用力一咬。
一股异常刺激炙热的东西,伴随着他的口水涌入咽喉。
安臣仰头看着天空,眼睛里的光彩,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一个骑士怒吼着冲了过来,手中的战矛朝着安臣后脖颈刺了过来。
可是,安臣的尸体,却忽然向着前边扑倒在地上。
那骑士刺了一个空,还以为遇到了高手,猛地一转头看去,却看到安臣嘴角边上有黑色的血溢出来,那还没有闭合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死灰色的光,隐约能看到,那是暗红色的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眼白。
“他娘的!居然服毒自尽了!”
骑士大叫了一声,翻身下了马,手里的战矛戳了戳安臣的尸体。
周围的同伴们则呼喝着朝远处跑了去。
他们觉得,这个人或许会有同党。
后边冲过来的骑兵也是一样,只是稍作停留以后,便继续往前追了去。
田畔也在后边驱马追来,但是他走的速度不快不慢。
一者,是因为田横曾经和他说过,要小心敌人的冷箭。
在这样的树林中,遇到冷箭的概率非常高。
所以,田畔很谨慎。
二则,田畔担心前头的人追错了了方向。
所以,一直都在盯着左右两边看,如果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那自然是可以重新分出兵马去追击的。
“咦?”
只不过,田畔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踪迹,反而是发现了地面上有许多的零散的竹简!
可,还不等田畔发出声音来,前边那些开道的军卒们,就已经有十多人大声呼喝着,说那竹简上边有字!
田畔一听,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喝道:“下马,把这些竹简全部都凑起来看!
任何一个细小的碎片都不要错过!”
诸多骑士也一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个个翻身下了马,开始在这一边上翻找了起来。
很快,就有五六根竹简凑到了一块。
田畔把这些竹简扑在一边的石头上,粗略的看了几眼,他现在识字不多,好在身边跟着的亲兵校尉能识文断字。
他看了一眼那校尉,校尉下意识地念出口来:
“扶柳城一战,皆乃是仰仗将军,若是漳水一战,可再度得胜,寡人愿意相王与将军!”
田畔气得咬牙,回头看着那些手里捏着竹简,完全都已经吓呆了在原地的军汉们,暴怒的吼道:
“愣在那里做什么,全部过来拼凑一下!”
“喏!”
“喏!”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把竹简往这边拼凑了过来。
很快,一些缺失的地方,都被这些军卒们从一边上寻到了。
田畔看着那已经是满头冷汗的亲兵校尉怒斥道:“你哑巴了?说话啊!念出来啊!”
亲兵校尉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着田畔说道:“将军,我们只怕是走运了。
这是赵王随安写给李左车的密信。”
亲兵指着那些密信说道:“这里边还有一份是李左车写给赵王的密信,全部都被人折断了丢在一边。
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的话……”
田畔气得浑身发抖,豺狼一样的嚎叫道:“把那个送信的逆贼给我抓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他的声音方才落下,前边就传来了军卒的大喝声:“侯爷,那个人服毒自尽了!”
“轰!”
田畔只感觉自己脑子里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他几乎感觉自己眼前猛然一黑!
这怎么可能?
堂堂李左车,居然会暗中和赵王有联系?
扶柳城一战,赵军战败难道真的是因为李左车的原因吗?
那些种种恶毒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吗?
“我……”田畔话到嘴边上,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应该怒骂李左车,还是应该做什么别的。
他哽咽了一下,知道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是那么的信任李左车啊!
可是……
李左车!
李左车!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呢?
“去把大柱国请过来!”
田畔看着自己身边的军卒们,声音极度失落的吩咐道。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抬起头来,看着其他的人说道:“分散开去,接着找,如果还能找到任何散落的竹简,人人都有重赏!”
都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是李左车这个人真的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