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浑身发紧,空气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他整个人捏在掌心,狠狠的收缩五指,要将他捏的爆碎!
“人呢!”
“正在诏狱之中,我已经征调人手护卫在外边,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陈胜说着,低声道:“大人,现在都已经快五更天了,是等天亮以后,去禀报陛下,还是现在就去?”
娄敬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他抬头向着天空中凝视了片刻,这才道:“征调人手,你我二人即刻从诏狱之中,将这人提出来,护送到皇宫之中。
如果真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清晨忽然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但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咸阳宫外诺大的广场上,只有身材魁梧,个个龙精虎猛的禁军光着膀子,在小雨雨幕中,挥动着横刀。
每一次横刀落下,所有人就发出齐声怒喝,随即军阵一变!
“哗!”
两千口战刀齐齐斩落的瞬间,那战刀破空声就像是惊涛滚翻!
“横刀!取纵横无敌之意,早上挥刀三千下,下午投掷战矛两千下,明天天晴,就是开弓射箭的训练!”
城楼上,章邯大声怒喝道。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下边军阵中怒喝的声音,就更加狂暴了!
章邯立于城楼之上,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五百锦衣卫方阵,像是护送着什么东西一样,从方阵侧边缓缓的走了过来。
走进以后,他这才看到最前列的人是娄敬,眼睛不由得微微一凝,随后便快速转身下了城楼,迎了上去。
“大人有何事?”
娄敬道:“万分重要的事情,有劳将军押送此人,随我一并去见陛下!”
章邯闻言,也不敢迟疑,挥了一下手,顿时就有十个禁军走上前来,从锦衣卫手中将那人交接了过来。
走了几步以后,娄敬忍不住问道:“昨天晚上,东厂督公可曾来拜见陛下?”
“昨个儿已经是深夜,东厂督公不曾来过。”章邯倒也不是讨好娄敬,这只是随意闲聊而已。。
比较有意思的是,韩谈也经常会问自己娄敬可曾来过云云这类的话。
“不过越国国相司马欣,倒是来过。”章邯随口说道,随即看了一眼那遭受过酷刑,几乎不成人形的囚徒,低声道:
“斗胆一问,这人犯了什么事?竟然劳烦天子,亲自提审?”
司马欣昨天晚上被加封为锦衣卫南镇抚使的事情,娄敬那边已经得到了通知,他心中只是觉得这家伙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事情关乎五戎族人作乱,他知道一些内幕。”
章邯一听,立刻就转移话题:“哦!对了,此前上将军韩信先一步去求见陛下,我与他闲聊了一两句,应该是为了皇贵妃的事情。
他家夫人与皇贵妃交情莫逆,这次富贵织布机大行于世,上将军恐怕是来为皇贵妃说话的。”
娄敬笑了笑,这事情在大秦朝堂之上,本身是就是一个禁忌话题,章邯此言倒是有些深意。
这是让自己防备着点,怕皇帝接见过韩信以后,龙颜大怒,自己这会儿进去,那不正好成了皇帝的出气筒?
只是,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本身就是皇帝自己的设计在其中,所以这动怒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就算是有,那也只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有劳告知。”娄敬大踏步往前走去,这会儿淅淅沥沥,牛毛一样的小雨中,将行领着韩信正往外边走。
韩信远远的就看到了娄敬,便在走廊之下止住脚步。
娄敬走进了些,便拱手道:“见过上将军!”
韩信微微颔首:“快去吧,陛下在偏殿处理政务……”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将行:“无需相送,我自己出宫便是。”
“喏!”将行低头示意。
娄敬则拱了拱手,目送着韩信大踏步走进春雨中,向着外边走去。
将行则看了看娄敬,还有那不成人形的囚徒,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到了这里,娄敬和章邯两人也停下了闲聊,径直走去偏殿拜见皇帝。
大殿中,皇帝正在翻阅奏折。
奏折这东西,六部官员每天都会送来很多,不管什么事情,全部都需要皇帝批复一遍。
嬴胡亥放下奏折,抬头看着娄敬。
娄敬走上前去,拱手拜道:“陛下,陈胜抓到一个可疑人物,拷问之后,从这个人嘴里撬出来一些东西,五戎族人作乱,是长公子扶苏在背后推动的。”
嬴胡亥闻言,愣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随后看着娄敬,语重心长的说:“是有人打着长公子扶苏的名义,要乱我大秦江山社稷,且不可说错了话。
长公子扶苏现而今在宗庙中,配享皇帝祭祀之礼,为我大秦仁孝皇帝。”
娄敬回过神来:“是臣愚钝,因为有人打着仁孝皇帝的幌子作乱,心中悲愤不平,方才会说错的话的,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的什么的,就不用了。”嬴胡亥站起身来,那些禁军怒喝着将那身上血迹都快要干涸的叛贼跪下。
陈胜则单手按着腰间的绣春刀,站立在一边上,以防止这逆贼暴起伤人。
但实际上,这人几乎都已经快要被折磨死了,实在是受不了皮肉折磨,这才招供,只求速死的。
“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嬴胡亥背负着双手,立在这人跟前。
那叛贼喘息了几声,这才有些虚弱的说:“五戎族人作乱,是长公子扶苏阴谋推动的,据说随行的有高人指点,但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我只是被派遣留在咸阳城中,准备联合一些商家,在鸡头山事发以后,大军前去平乱之际,骤然在长安城作乱,以令长安、咸阳等心脏之地混乱起来的。
我才到咸阳城三日时间,盯准了吕家,正准备联系的时候,就被锦衣卫抓了。”
嬴胡亥笑了笑:“这么说,你的运气确实是差了点……不过,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朕,你应该有很多同行之人吧?”
“确实有。”这人虚弱道:“我都已经这样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在皇帝面前撒谎,那些同行之人联络的是什么人,或者谁才是我的同行之人,我唯实不知,只求皇帝给一个痛快!”
“真的不知吗?”嬴胡亥眼眸一冷:“这可不是朕想听到的话。”
那叛贼顿时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嬴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