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粗鄙,你就先行回去,宗正那边不日就会上府邸去。”
大殿外边,冒顿带到,宦官韩谈高声宣报。
嬴胡亥听着这家伙的意思,是生怕自己和李夭在大殿里做什么事情不方便,方才会如此高声喧哗。
“这韩谈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宦官而已,陛下即位之后不久,就得到升迁,现而今为宦者令,乃是九卿之一少府之下的属官。
倒是令许多宦官眼红不已。”
李夭缓缓地说道。
宦官令掌管整个咸阳宫之中所有的宦官,绝对的太监大总管,又是皇帝亲随。
嬴胡亥道:“这个奴才忠勇可嘉,此外,朕已经擢升蒙毅为少府,这内廷之中,朕倒是想安排你兄弟为官,奈何李由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朕也好生无奈。
你看你二哥李鼎,就更加不用说了,心机不够,整天就想着牵着猎狗,跟随朕直奔上林苑去打猎。
对对,你还有个三哥李弃,但是这小子前些年在青楼里边和人抢夺歌姬,把人打死了,现在还在家里猫着,朕倒是想要提拔他起来,可你让朕怎么提拔?”
李夭深处带着一股胭脂香味的手巴掌,压住了嬴胡亥的嘴唇:“陛下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妇人?”
“启奏陛下,冒顿带到!”
这时候,大殿外边,韩谈的声音再度传了进来。
嬴胡亥摇头笑笑:“退下吧。”
“匈奴人难不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李夭轻笑一声,“妾身就在这里坐着!”
“那成!”嬴胡亥无奈的摇摇头,随即高声道:“带上来!”
片刻时间过后,一个浑身散发着血腥味道和腐烂臭味的人被押解了上来。
冒顿再怎么有吞吐天下的雄心壮志,在大秦廷尉牢狱里边呆了这么久,也会从豺狼变成小土狗。
“咵嗒!”冒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一边上的禁军押解着他,他身上早就已经捆满了锁链,抬起头看向嬴胡亥的时候,锁链都锃锃的碰撞在一起。
“我听说英雄向来不会羞辱别人,大秦皇帝您就是真正的英雄,为什么还不杀了我,是想留着我羞辱我吗?”
“你就这么想死?”嬴胡亥漠然问道。
冒顿目中露出迟疑之色,生死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从容面对?
“不想死,但憋屈的活着,生不如死!”
“你就不想知道,朕为什么能那么凑巧的出现在狼山将你生擒?”
冒顿迟疑了片刻,随即咬牙道:“是我父亲,他想要拥立祁连弟弟做下一个单于,而不是我!”
“祁连弟弟?”嬴胡亥顿时明白那个匈奴少子叫什么了,他脸上更是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就是他秘密修书给朕的大将军王离。”
冒顿双目圆睁,看着嬴胡亥。
“冒顿,告诉你也无妨。”嬴胡亥道:“你可知王离在大青山打败休屠王,斩首三万匈奴的事情?”
“这……我知道。”冒顿道:“我们要路过你们亲人驻守的狼山,所以才有休屠王佯攻王离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你想这大青山可不是一个小地方,更况且大青山外的广袤草原,王离怎么那么凑巧,就和休屠王的主力军遇到一起?”
嬴胡亥看着冒顿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随即轻笑一声:“对,应该换一个说法,是休屠王的主力军居然那么凑巧,就走到了王离大军的包围圈里边?”
“也是祁连那混账玩意泄密?”冒顿咬牙切齿道
嬴胡亥又摇摇头:“不仅如此,就连后来浑邪王偷袭的事情,也是祁连泄密,而且不瞒你说,这家伙做事情还挺保密,每一次都派遣一个死士过来。
把自己要说的事情说完以后,就立即自杀,这样的手段,令我们不得不相信。”
“我不明白,大皇帝陛下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嬴胡亥道:“我就想问你,你恨不恨祁连?恨不恨头曼?”
冒顿迟疑了片刻时间后,低头咬牙道:“恨!恨不得食肉寝皮!”
“光恨有什么用处?你想想看,如果休屠王和浑邪王知道是祁连把他们的消息泄露给我大秦的,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会帮助秦人来对付我们匈奴人。”冒顿摇头。
嬴胡亥道:“但是你却可以利用休屠王和浑邪王两人杀掉祁连,我不知道头曼有多少儿子,但是却知道,如果祁连死了,你成为匈奴单于的可能性,是不是更高?”
“这……”冒顿摇头:“秦人皇帝,我不是三岁小儿,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哄骗我,我既然已经落入你们秦人手中,又怎么可能活着回去?”
“有一种可能!”嬴胡亥目露精光:“我大秦和你们匈奴讲和,你们匈奴人如果遇到雪灾,我们大秦可以售卖粮草给你们,你们用牛羊马匹来换取。
这盟约我需要你向你们匈奴人的天神立誓,绝不违背。
只有这样,朕当然可以帮助你回到匈奴,成为匈奴人至高无上的单于!”
冒顿愕然的看着嬴胡亥。
就连李夭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做了皇帝以后,是越发会骗人了。
嬴胡亥轻笑一声:“自然,若是你觉得你匈奴强大,想要和朕会猎于长城,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世上无后悔药!”
“匈奴之强,在于灵活机动,我大秦铁骑北越长城而去,无法寻找到匈奴人主力决战。
若非如此的话,当年蒙恬将军北上攻击匈奴,匈奴人早就已经被杀光了。”
说话的人是李夭,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这么会骗人,至于皇帝说的什么支持冒顿成为匈奴单于,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谎言。
谎言一定需要有人帮着圆谎,才会更加成功。所以李夭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冒顿看了看嬴胡亥,又看了看李夭,想了想说道:“确实如同秦人皇后所言,我匈奴强在纵横草原,不愿意和你秦人交战,只要拖一拖时间,你们的军需补给就会跟不上。”
李夭心头大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一翘,但却很识趣没有在说话,周围押解着冒顿的禁军侍卫们,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李夭,但见皇帝对于冒顿的口误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自然也不敢多说话。
“不一定。”嬴胡亥摇头,“你们匈奴战士多养母马,武士骑乘的也是母马,母马产乳,战士奔走停歇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吸马奶活命。
所以不需要携带什么物资,而我大秦多以步军为主要兵种,军中战马也以公马为主,可你是否想过?
如果我大秦也换上母马,学你们匈奴人吃马奶,到时候你们匈奴人引以为傲的优势,又在哪里?”
冒顿变色,随即摇头道:“你们秦人的饮食习惯和我们匈奴人不一样。”
“哦?是吗?那你可曾听过胡服骑射这四个字?”赢胡亥忍不住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