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航快难受死了。
蒋天成前几天刚被他逮到偷偷和张凡表白，这会儿，他又要求和张凡独处。
程远航用脚想都知道，蒋天成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死死忍着百爪挠心的焦躁，凑在门缝处，耐着性子偷听。
客厅的声音隐隐飘了过来。
程远航听见蒋天成说：“……凡哥，我那天和你说的，你考虑过了吗？”
程远航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蒋天成果然还是不死心。
程远航咬着牙，扒紧了门，连气都不敢喘，手背一片青筋暴起。
张凡还没回答，他在门内却急躁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拿个喇叭怼到蒋天成耳朵边，把“不能，快滚”四个字用最高音量循环播放一百八十遍。
门外突然陷入了沉默。
程远航一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在等张凡说话，下边突然传来个声音：“哥哥，你在听什么？”
程远航吓了一跳。
他往下一看。
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正隔着门缝看着他。
程远航连忙把欢欢拉进了卧室，关上门。
欢欢站在卧室里，歪了歪脑袋：“你是在偷听我哥哥说话吗？”
程远航喉结动了动，支吾道：“我可没偷听，我这是……卧室太闷了，空气不新鲜，我开个门缝，那什么，透透气。”
欢欢哦了一声，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程远航也觉得自己这借口找得好像有点蠢。
他皱着眉头，看着正在玩手腕上的皮筋的欢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冒出个主意。
他蹲下身，凑近了，尽量放柔了语气，说：“欢欢，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欢欢大眼睛闪了闪：“什么游戏？”
程远航指指门外：“这个游戏叫间谍行动。我呢，在这里守着阵地，你就负责到客厅，仔细观察，回来以后，把你哥哥说了什么，什么表情，另外那个人对你哥哥做了什么，有没有碰你哥哥之类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欢欢蹙起了小眉头。
她凑到眼神殷切的程远航面前，歪着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呀？”
程远航：“……”
欢欢噘嘴：“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偷偷把我哥哥说的告诉你。再说了，你之前那么欺负我哥哥，他生日那天你还吼他骂他，我现在才不帮你呢。”
程远航无言。
现在小孩都这么精了吗。
他咬咬牙，摸了摸口袋，掏出张卡。
他把卡塞到欢欢口袋里：“只要你帮忙，这个给你，你想买什么都行。”
欢欢皱了皱眉。
她把卡拿出来，摸了摸，丢回程远航身上。
她撇了撇嘴，轻哼道：“怪不得我哥哥这么讨厌你呢。”
程远航眯着眼：“你什么意思。”
“我和哥哥是穷，没有你家那么有钱，但我们有骨气，不是自己的东西，坚决不要。”
欢欢把张凡曾经和她说的那套给搬了出来，义正言辞，像个小大人：“你只知道用钱，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哥哥，我哥哥喜欢什么你也不知道，难怪他讨厌你。”
程远航愣了。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儿教训。
他眨了眨眼，半晌，轻声问：“那……你哥哥喜欢什么？”
欢欢撇开头：“你买不起的。”
程远航笑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买不起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欢欢，认真道：“只要是你哥哥喜欢的，无论多贵，都没问题。”
欢欢思考一会儿，朝着程远航勾了勾手。
她凑在程远航耳边，小声说：“我哥哥不要别的，他只想要一个家，你买得起吗？”
程远航这下怔住了。
想要个家？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发愣，欢欢却已经一甩头，开门径自出去了。
程远航在原地拧着眉头思索纠结了好一会儿，听外头声音渐渐息了，他终于忍不住，也开了门，从卧室里出去，进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张凡一个人。
蒋天成已经走了。
程远航一瞧见张凡，控制不住地走到他面前，攥住张凡的手臂。
他急不可耐地问：“你刚刚和蒋天成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想跟你好，你答应他了吗？”
张凡面色无波，甩开了程远航。
程远航没得到回答，心口的火烧得更旺更躁。
他掰过了张凡的身子：“你说话啊，你是不是答应他了？是不是？”
张凡心里正不痛快：“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程远航还想再逼问，张凡拨开他的手，费尽力气把他从玄关推了出去，砰地关上门。
程远航站在门外，一瞬间，心都凉了。
张凡和蒋天成独处后就急不可耐地要把他赶走。
难道真……真答应了？
蒋天成就这么把人抢走了吗？
程远航觉得一桶冰水从脑袋上浇了下来，冷得彻底。
当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蒋天成牵住了张凡的手，带着张凡上了车。
程远航在车后面拼命地追，拼命地叫，也不见张凡回头看他一眼。
车子开到了一栋新房下。
蒋天成带着张凡进屋，里头红彩耀目，是新婚的布置。
新房里，热热闹闹全是来祝福的人，就连张凡脸上都是羞红的笑。
蒋天成牵着张凡进了卧室，程远航看到蒋天成从背后抱住了张凡，亲吻着张凡的脖颈，耳侧，脸颊。他的手缓慢地拉开了张凡的白衬衣，探入其中，把人慢慢放到了床上，压在了身下，一副即将占有侵入的姿态。
程远航看得目眦欲裂。
他恨不得拍碎玻璃，叫裂喉咙，可任他怎么大喊大叫，张凡也全听不见。
程远航被这个梦活生生吓醒了。
这么多年，做过各种各样神神鬼鬼的噩梦。
从没有一个梦，能像这个梦一样，让他浑身上下发冷。
接下来一天，他都像失了魂似的。
别人说话，听不进去一个字，打球也懒得打，就坐着发呆。
当晚，程远航又去了张凡家。
张凡还没下班，他就坐在张凡家楼下的小炒店等他。
小炒店的老板拿了菜单，问他吃什么。
程远航盯着一整页的菜单看了很久，到最后，菜倒是没点几样，酒点了一堆。
他本来没打算喝得那么多，可第一杯酒下肚，辛辣的液体在胃里泛滥开来，连带着心里那些憋了一整天的急躁酸涩，全乌泱泱地堵在了胸口，不知不觉，几瓶酒就这么见了底。
张凡回到家，刚停了电瓶车，就瞧见楼下小炒店的老板对他招手。
他走了过去，老板说：“里头那人你认识吧，在我这喝了一下午了，你赶紧领走吧。”
张凡往店内一看。
程远航手里握着半瓶酒，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张凡，张凡……”
张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只能先把程远航扶了起来，搀回了自己家，放到沙发上。
程远航迷迷糊糊睁开眼。
一看到了张凡的脸，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瞬间弹了起来。
他抓住张凡的肩膀，把脑袋拱到张凡身边，醉眼迷离，语气焦急：“你回来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要跟他走了？”
张凡无力。
程远航一喝醉，平日里那些嚣张气焰通通不见了。
他好像委屈狠了，高高的个子，却像条呜呜叫的家犬，窝在张凡的脖颈间，喷着酒气，小声说道：“张凡，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不要跟他走，你多看看我吧，我也可以对你好的……”
张凡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他终于无奈道：“我没和他在一起。”
程远航身子一僵，忙抓紧了张凡的衣袖：“真的？”
他看着张凡乌深的眼眸，半晌，手慢慢松开了，醉醺醺地垂着脑袋：“你又骗我。”
“以前你说你很喜欢我，现在你一看到我就只有讨厌。”
“小时候你还说，你永远都不会跟我生气。你看，你还是生我的气了吧。”
张凡看着靠着他的毛茸茸的脑袋。
他嘴角扯了扯：“在你指责我的时候，你不妨先想一想，你做的那些恶劣的事，有哪一件，不是在把我往更难堪的境地逼？有哪一件，能让人喜欢得起来？”
程远航不说话了。
好半天，他终于挑起眼皮，小心翼翼地问：“你真没答应蒋天成？”
张凡无奈：“我和他，只会是朋友。”
程远航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紧紧凑在张凡身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浑身都松懈下来，长长喘息道：“你没被他抢走，那就好，那就好……”
张凡摇了摇头：“你非得管我答不答应他干什么。”
程远航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窝在张凡肩颈上，闷闷地说：“张凡，我后悔了。”
“什么？”张凡没懂。
程远航颓然地说：“要是在你刚来的时候，我能对你好一点，我给你过生日，不让你住那个黑漆漆的地下室，不那么吼你，欺负你，苛待你的话，你是不是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照顾我，喜欢我？”
张凡顿了几秒，长长叹了口气。
程远航声音沙哑：“张凡，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张凡没说话。
程远航醉得厉害，可一颗心却在胸膛里跳得剧烈。
他冰凉的手悄悄覆住了张凡的手背，昏昏沉沉的眼神里冒出殷切和一点微弱的希望。
“你没答应和蒋天成在一起，那……那……”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你能和我……试试吗？”author_say张凡：我想要个家。
程远航似懂非懂：哦~
程远航把一叠房产证塞到张凡手里，骄傲：我给你买了公寓式，别墅式，各种各样的户型，你要什么样的家，自己挑。
张凡：……
张凡：我就说他蠢吧。
——
呜呜呜不容易
狗子终于觉醒过来了
下面要继续开展教育工作，坚持不懈，为调教出一只忠犬年下攻不懈努力。
（又想写番外了嘿嘿，上一个是狗子榨干凡哥，这一波想写凡哥撩狗，撩得狗心脏爆炸的那种哈哈哈，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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