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间舟为自己求情,团团非但没有领情,反而不管不顾的大声吼叫了起来,宁愿挨打也要和他斗争到底。
“我不要你管!你是谁呀!”
“你才不是我爹,我不要你,你赶紧从我家离开。”
虽说是童言无忌,可是墨听霜还是看到了顾间舟清亮的双眸之中,那么独属于他的光彩,微微暗淡了下来。
“团团!道歉!”墨听霜比刚才还要严肃。
现在的他,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其中,也有顾父顾母各种溺爱的后果。
“我不道歉,阿娘,你打我,外婆要骂你的!”
“呦呵。”她举起藤条,冷哼了一声:“年纪不大,倒是会玩手段,耍心眼。”
“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是只有三岁半,你娘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别和我玩这套!”
说罢,墨听霜根本不再犹豫,按住小家伙的手,对准目标,一根藤条直接抽了下去。
啪!
空气中传来因为抽打而产生的清脆声音,这一下子,结结实实的揍在了团团的屁股上。
上一次被墨听霜用藤条打,还是因为他故意打碎了祖父的收藏心爱花瓶,也仅仅是打了一下子,可是这一次……
“啊!痛痛,呜呜呜!”
团团的哀嚎声音还没有结束,又是一藤条,夹杂着劲风,噼里啪啦的又落了下来,疼得团团整张小脸都拧巴在一起。
“道歉。”
“我没……”
那个“错”字,还没有说出口,墨听霜的鞭子还要落下来,却被顾间舟给抓住了。
只见男人摇了摇头:“他这么倔脾气,和你很像,你打他也没用,还是慢慢来吧。”
顾间舟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墨听霜被愤怒点燃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按照这个架势,就算把团团打得皮开肉绽,估计他也不会认错。
“今天这两藤条就算是给你的警告,别忘了,是谁和我求情的。”
团团被两个仆人扶着,可小嘴撅起来,两只眼中仍旧是“不赞同”的神色。
“我才……才没有要他求情……”
“我也不要他求情。”
虽然小家伙这样嘴硬,不过在看到藤条的那一刻,还是哆嗦了一下,显然还是怕了的。
怎么可能不怕?
毕竟才三岁半的年纪。
墨听霜狠下心,并没有去管他,只不过还是让仆人好生照顾。
夜深露重,房子内红烛摇曳。
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墨听霜心中很不是滋味,躺在榻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间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可是……我不想让他那么对你。”
顾间舟自然知道墨听霜心中的纠结和不舒服,侧过身子,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安抚的一个吻。
“再等时间久一点吧。”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墨听霜咬住嘴唇:“我们两个忙着游乐场和乌兰国的事情,团团交给爹娘,我不是不放心,只不过溺爱真的会害了他。”
“所以……”顾间舟眼眸暗了暗,他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提出来。
“把团团送去国子监!”
乌兰国的国子监最小的入学年龄也要六岁,之前墨听霜之所以不送去,就是担心年纪小的团团会在里面受了委屈。
不过今天这么一出来看,她应该担心的是别的孩子会不会被他欺负。
长得漂亮又会耍心眼,这是妥妥的绿茶团团。
在国子监,有老师的教诲,没有顾父顾母的溺爱,趁着他年龄小,应该可以改回来不少的坏习惯。
对于这个决定,顾间舟自然是支持的,只不过让顾父顾母很难理解。
次日用晚膳的时候,顾父顾母满脸哀怨的看着墨听霜。
他们这个儿媳妇能干又聪明,对他们老两口也格外的有耐心,是上辈子积德才能娶这么个顺心的儿媳妇回来。
但是在团团的事情上,老两口有诸多郁结。
一想到聪明伶俐的孙子这么小就要去国子监,顾母连饭都吃不下,虽然知道不合礼数,不过还是在饭桌上连连叹气,就是为了引起墨听霜的注意力。
墨听霜和顾父顾母相处这么多年,知道顾父顾母为人善良,对待自己也和亲生女儿一般,就是在团团的问题上,总是容易陷入死路。
约莫着这刚刚送走团团的前几天,顾家肯定消停不得,不过也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团团现在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若是不趁着年轻的时候把问题改过来,恐怕以后长大,是要出问题的。
这道理,顾父顾母自然懂得,可终究还是舍不得。
“霜儿啊,婆婆我不是阻拦你送团团去国子监,孩子嘛,毕竟是要去上学的,只不过他才三岁半啊,好多话都说不通呢,你就这么送过去,我担心团子会吃亏啊!”
墨听霜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旁人用“苦肉计”也没用。
她将头抬起来,看着站在旁边吃饭的小家伙,没吭声。
团团昨天被打了屁股,此刻还是火辣辣的疼痛,根本坐不下,只能委屈巴巴的站着,因为身高的原因,仆人还需要拿了一个小板凳在脚下垫着,才能让他触碰到案边。
因为这种姿势,小家伙吃起饭来,也根本不可能舒服,所以味同嚼蜡。
他拿着筷子的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还有几分滑稽。
这一幕,落在顾父顾母的眼中,都是心疼。
就连一向都不太爱言语的顾父,此刻都露出几分不满,对墨听霜说道:“霜儿,我知道你严格,可是也不能这样对孩子啊!他才三岁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因为是墨听霜动的手,于是所有的埋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动手之前,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她提前预料到的,所以也并没有多么的不高兴,只是继续吃饭,努力维持平静。
心中只是有几分无奈,果不其然无论哪个世界,在孩子教育这方面产生的分歧,已经是自古以来就有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顾间舟从青龙白袍下面伸出的手,将榆次花碗放下:“是我让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