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智戴的疑问，秦墨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僚人为何时常造反？”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岭南一带，稍微好一点的土地都集中在汉人的手中，僚人只能挤在穷山恶水之中，当遇见天灾人祸，没饭吃的时候，就会起兵造反，围困城池。
所以冯盎虽然威望很大，但也只能是到处灭火，勉力维持。
僚人造反就是一个字:穷。他们也不是天生就喜欢造反的，穷疯了怎么办？饭都吃不起了，怎么办？
说到底一句话:造反有理。
冯智戴嘴皮动了动，不敢回答，生怕踩着雷。
秦墨笑道，“是因为穷。”
冯智戴点头，“蓝田候言之有理。”
“所以这灰糖的生意并不止是赚钱这么简单。”秦墨笑道，“它还起着维稳的作用，若是僚“零五三”人都能够吃饱饭，他们闲着蛋疼才去造反。”
冯智戴感动的道，“蓝田候仁义，请受我一拜。”
说罢，就朝秦墨鞠了一躬。
为了大唐，或者说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秦墨真是操碎了心，朝廷的宰相都没有他这么殚精竭虑的。
“大郎心系天下，为叔甚为欣慰。”老秦听说了秦墨的目的，也是很高兴。
冯智戴道，“蓝田候如此高价收购灰糖，真的不会亏本吗？”
灰糖就是甘蔗熬出来的第一道糖，虽然有些甜味，但是渣很多，更有苦涩之味。
大唐百姓吃的粽子用的是蜜汁，也就是蜂蜜。
天竺来的石蜜能够卖到三百文一斤，石蜜也是蔗糖，只是比大唐的灰糖好上那么一点。
如果把白糖弄出来，也不多，就卖那么一贯钱一斤，那也就是暴利啊。
而且白糖这个东西是一个大宗的民生货物，消耗量很大的。
在后世，西方国家殖民美洲大陆，就靠种植甘蔗生产白糖来发展经济。
可以想见，一旦秦墨的白糖生意起来，一定能够改善当地撩人的生活环境，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到时候僚人都跑去种甘蔗了，哪有空去造反。
对于冯智戴的怀疑，秦墨则是直接回去拿了半斤白糖出来。
“冯少卿试一下我这白糖味道如何？”
冯智戴来了长安之后，李二封他为卫尉少卿。
看见晶莹剔透的白糖，冯智戴感到十分惊讶，“这也是糖？”
秦墨点头。
冯智戴用手抓了一把，放进口中，露出了陶醉的表情，“真甜，没有苦涩之味，远非灰糖可以比拟。”
秦墨笑道，“这白糖卖一贯钱，冯少卿以为可值？”
“值！太值了。”古人对于甜食有着十分执着追求，冯智戴忍不住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如果我说这白糖是灰糖制成的呢？”秦墨笑道。
白糖是由灰糖制成的，这个事实是无法隐瞒的，一旦他将来大规模出售白糖，又大规模购进灰糖，别人很容易就能够联系在一起，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还不如开诚布公，还显得坦诚一些。
“白糖竟是灰糖制成的？”老秦身体一震，他最喜欢的就是用白糖沾着粽子吃，还有豆腐脑。
秦家的冰店推出来的冰激凌，还有其他的糖水，豆腐脑都使用了白糖，这些老秦是知道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白糖竟然是灰糖制成的。
因为灰糖在长安市场上的流通量不大，秦墨一直都是小规模的制造白糖，而且他从网络上查阅大唐的资料时，知道冯盎会在贞观元年的十一月派冯智戴前来长安服侍皇帝，于是准备等他来了，再启动白糖大业。
秦墨自然可以用甘蔗直接制造白糖，但是岭南离长安太远了，他不可能为了制造白糖，千里迢迢的跑去岭南，而从岭南运输甘蔗来长安也不方便。
购买灰糖虽然多了一道环节，反而更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没想到灰糖竟然能够制成如此美味的白糖。”冯智戴点头，“这笔生意很是做得。”
既然灰糖能够变成白糖，自然不会亏损了。
秦墨笑道，“这门生意太大，怕你做不了主，还是休书去给越国公，让他带动僚人种植甘蔗吧。”
“陛下那里......”
这个生意因为关系着僚人和冯盎，生性谨慎的冯智戴也担心会引起李二的不悦。
秦墨笑道，“陛下那里我去说，灰糖生意关系着岭南的稳定，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某马上给家父休书一封。”冯智戴忍不住兴奋起来....
秦墨道，“甚好。”
他留了冯智戴在秦府吃午饭，做的都是甜食，琳琅满目的甜食让冯智戴打开眼界，没想到白糖还有这么多用处。
为了能够销售给更多的白糖，秦墨自然会进行美食推广，当然必须要用到白糖。
午饭后小憩一会，秦墨就提着一包白糖去找李二。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秦墨行礼。
“免礼。”
李二问，“你怎么来了？”
秦墨道，“我给陛下和娘娘送礼来了。”
“是什么礼物？”李二瞧着秦墨手里的纸包。
“是一些吃食。”秦墨把篮子放下，把包着白糖的纸包打开。
“这是什么？”对于白糖李二吃过，但没见过。
秦墨送到皇宫里的奶糖就有白糖在里面，李二经常吃，但却没见过白糖。
于是看着白糖就如同看着砒霜一般。
“这是白糖，很甜。”秦墨用手抓起来一点，放进嘴里吃起来。
“糖？”李二迟疑的拿起一些直接丢进嘴里，化开后，忍不住赞叹，“真甜，还没有苦涩之味，天竺来的石蜜根本不能比。”
“是吗？臣妾也试试。”长孙皇后忍不住也吃起来，也是流露出陶醉之色，“真甜。”
李二道，“粽子蘸白糖一定很好吃。”
长孙皇后也喜欢甜食，.“豆腐脑加白糖一定更好吃。”
李二道，“你送这么点白糖过来管什么用，还不够朕一顿吃的。”
秦墨无语，这包白糖起码有一斤，你老人家还能把白糖当饭吃不成。
“陛下看到白糖除了吃，难道就没有看到其他作用吗？”秦墨笑道。
李二道，“朕哪里知道还有什么作用。”
秦墨笑道，“白糖关系着岭南的稳定。”
“嗯？”李二不知道秦墨的意思是什么。
“白糖是由灰糖制成的，我从岭南大量收购灰糖，加工成白糖，僚人有了生计，自然不会造反，岭南从此稳定。”
“若是如此，岭南将稳如泰山。”李二不禁动容，对于僚人造反的原因，李二自然很清楚，如果能够吃饱饭，傻子才有空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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