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圂一脸惶恐,看着满脸笑的奸诈的宫式微:“夫人,许久不见,您越发的……高明,是高明!”
宫式微捂着嘴,嘴角才刚刚咧开,就听后面一句揶揄的声音。
“她的点子还能高明?若不是损人利己便不是她了。”
宫式微与褚圂二人转头,只见天鹭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将刀抱在胸口,一脸的风凉表情。
褚圂听了这话,一脸心有戚戚;倒是宫式微撇了他一眼,慢慢伸出一根食指,朝着天鹭的方向点了点,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道:“哼,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多一句我都懒得跟你说。”说着,宫式微转身就要走开。
天鹭也不恼火,指着这灯火通明的山道入口,口气凉凉继续问道:“那我问你,现在这样子你打算如何?”
宫式微这次并没有在与他插科打诨,视线缓缓的沿着山道一路向上一步一步看了上去,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沉,然后,她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你们座首如何安排的?”
褚圂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宫式微看着他的神色,神色了然,自己之于夜煞门的其他人终究还是个外人。她伸手拍了拍褚圂的肩膀:“不必勉强,你们座首的安排自然算无遗策,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宗政祺会不会有些非常手段。”
想起方才的梦境,宫式微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那梦真实的可怕,倒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
庞大而整齐的军队依旧缓缓的走在上山的路上,夜色越加的漆黑也越显得山顶的通亮。在这已经接近半山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处较为敞亮的空地,宫式微骑在马上,由天鹭牵着,在部队的一侧不前不后的地方缓缓跟着。
此时,宫式微只见为首的褚圂一手高高的举起,紧接着利落的放了下去。整支军队仿若一辆巨型列车,缓缓的停靠了下来;随着整支军队的制动动作,一条活动的线在这里显得十分鲜明。犹如破茧抽丝般,另一支分队,整齐的由大部队中分离开来。
只是他们刚刚完整的抽出,便以极其迅猛的速度从一旁的缓坡沿坡而上。
宫式微看着那一队人,伸手利落,不似普通士兵,她又看了看依旧一脸漠然的天鹭,她伸手一拍,让马停在了天鹭一旁,她用尚还能动的另一条腿一脚踹了过去,天鹭不妨她突然动作,一个侧身惊叫道:“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式微趴在马背上,冲他眨了眨眼,小声说道:“那些人可是你门夜煞门的人?”
天鹭顺着她的目光略略侧了眼珠:“不是。”
宫式微沉吟不语,许久,又问道:“你们座首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天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消息。”
宫式微急忙又问道:“那可有听说其他什么人被带了上去?”
天鹭一脸茫然:“先前并没有听说有人上去。”
宫式微心里一沉:“上面有多久没有传来消息了?”
这番天鹭倒是也发现了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道:“从两个时辰前,天青便再没有传消息下来。”
“可是,座首也交代了,没有消息便是没有变故,便一切按照最初的指示来行动。”
宫式微刚要再问,就听见远远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天空中炸出一团亮青,闪耀刺目。
这亮光让天鹭迅速的抬头,旋即皱着眉道:“山顶的位置,却不是门中的信号,难不成山上还有其他门派的人?”
宫式微也应声回头,当看见那颇为熟悉的颜色和形状,不仅失声喊道:“贡熙!”
天鹭看着有些激动的宫式微,疑惑的问道:“你认识?”
宫式微已经听不进天鹭的话,宗政莲一早就说过,宗政瑶始终跟着贡熙生活在一起,那这信号,宫式微双目紧闭,几乎不敢继续往下想。
天鹭看着她这样子,自然也是焦急,不经意间加重了些语气,手里的缰绳也跟着捋的啪啪作响:“你若是知道,倒是说说这信号时什么意思?你自个儿哭丧着一张脸有什么用?”
随着那光亮慢慢的消散,她的双眸也随着暗淡了下来。宫式微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僵硬着一张脸一字一字说道:“这信号,是我们茶山危机时所放的信物,而这青色代表着贡熙。”
说着,宫式微手中猛的一拉,将天鹭手中的缰绳拽出,也不顾腿上的伤口,双腿用力一夹,朝着那信号的方向就要奔去。
天鹭轻功堪称天字之首也不是白说,见宫式微脚下一动,他便脚下一个动作,身子便跟了过去,手中一动便拉住了马的辔头;另一手食指中指捻成了一个圈放在口中,吹出了一声长长的哨声,那马仿佛听懂了一般,立刻停在了原地。
“宫式微!你冷静一下,你这个样子,上不了山。”天鹭怒吼道。
宫式微也不管他说什么,一脚就向他抓在辔头上的手腕踢去,天鹭见招拆招,几个动作来回,宫式微方才的冲动气势也弱了下来;头脑渐渐冷却,宫式微身上也不再继续动作。
天鹭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了?”
宫式微艰难的点了点头:“我们要快一点,若非危机性命的紧急事情,贡熙是绝不会放出信号来的。”
一旁山林中枝叶折断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天鹭警戒将刀出鞘,面向那声音的方向护在宫式微身前。二人皆是不言不语,凝神看着林中之人的动向。
出乎二人的意料,山林之中的声响并不像习武之人,倒像是动物,随着声响越来越近,也越发的混乱。
猛然,一团红色的人影从半空中扑了出来,狼狈的狠狠的摔在地上。
“天鸿?”待天鹭看清那人,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将来人扶了起来。
此时被天鹭扶起的天鸿,依旧踉踉跄跄,她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也是凌乱不堪。
天鹭看着天鸿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一张脸几乎布满了难以置信:“天鸿?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回蜀地了吗?”
天鸿眯着眼警惕的看向宫式微,一张口声音满是沙哑:“有人冒充小主子的生母,带走了小主子。”
宫式微几乎被她狐疑的样子激起了愤怒:“呵,你若不认得我,我也信了三分,贡熙不可能弄错。”
天鸿的目光有些闪躲,“那……那时贡熙姑娘因故不在府内。”
宫式微看着天鸿有些心虚的样子,心中有了三分料想:“所以贡熙发现不妥,便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