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刀卫已经清查出推波助澜的世家,也知背后的主使人乃是谢钧。
但在大周对外用兵之时,并不是立时动手惩戒的好时机。
关于牛乃棠的流言,在到达鼎盛之后,便被新的消息取代,那就是梁国皇帝驾崩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这则消息立时压倒了其它所有传闻,占据了大周臣民的心。
外界并不知道是贺兰贵妃毒杀了梁国皇帝拓跋弘毅。
在外面的人看来,那就是梁国皇帝忽然病笃,后宫的事情由贵妃贺兰氏掌管,而前朝的时候由贺兰部族的人主理——据说是皇帝授意的,但独孤部却声称圣旨是伪造的。两族纷争不休,数日之后,独孤部族等不下去了,率兵闯宫,未能突破,反而在长安城中引发了一场大的混乱。而在内部混乱之时,原本在周国境内的吐谷浑雄也受到了影响,被三方夹击而败退,只领三万精兵逃出,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梁国皇帝还在,他也不敢冒然回去。而没过多久,便传出梁国皇帝驾崩的消息。吐谷浑雄带着这三万兵马无处可去,而人吃马嚼却一日不能停,恰遇到从吐谷浑国出发攻打梁国的兵马,他索性投了原本的国家,领着三万骑兵拜倒在了吐谷浑国首领的帐前,转过身来要攻打梁国了。
吐谷浑雄虽然投诚了吐谷浑,但他手下的精兵,只有几千是吐谷浑人,剩下两万多都是货真价实的鲜卑人。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对梁国动武?于是跑的跑,逃的逃,十几日下来,吐谷浑雄手中的精兵便只剩了不足一万之数,难成气候。
而这时候齐云领周国大军已经杀到了梁国首都长安城外,而城内各部族纷争不休,独孤部与贺兰部更是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
眼见大敌临城,梁国长安城中,众部族只好团结起来,不能两个脑袋说话,要从独孤部与贺兰部中选一个出来主持大局。
此时最强大的拓跋部族,也是皇帝所出的部族,因为战争留在长安附近的兵马已经很少,只能算是次于独孤部与贺兰部的第三股力量。
最终贺兰部凭借大皇子的优势,赢得了更多的支持,压过了兵力最强的独孤部,成了长安城中暂时的首脑。大皇子被扶上了储君的位置,贺兰氏贵妃也摇身一变,被立为皇后。独孤部一看这种情况,自然不答应了。他们不愿意跟城中众部族两败俱伤,却也不愿意为贺兰部出力,而且得到了内部消息说是皇帝已死,族长独孤利一合计,眼见大军压城,而四方诸国都派兵打来,索性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既然大家选择了贺兰部,那就要贺兰部迎战周国大军吧,他们独孤部在皇帝手中当了一回傻子,却断然不会再做第二回傻子了。
独孤部一撤,人心动摇,他们撤的时候也不会替贺兰部遮掩,把皇帝已死的消息宣扬出来。
一时之间长安城中谣言满天飞,关于皇帝拓跋弘毅的死众说纷纭。
原本支持贺兰部的几个小部族,尤其是原本忠诚于皇帝的,都动摇起来。
可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便是大皇子。
便是疑心,又能如何?
所以凭借大皇子的存在,贺兰部艰难地稳住了长安城中的局势,仓促间要大皇子登基为新君,而贺兰氏再度摇身一变、这次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而太后父兄在朝中的话语,宛如皇帝的旨意,不容置疑。
当周国大军秣马厉兵、整顿齐整开来的时候,长安城中的梁国各不部族却在勾心斗角。
可想而知双方真正交手后的战况。
梁国士卒因为皇帝突然驾崩,人心惶惶,战场上风声一旦不对,便立时溃败,贺兰部的勇士在后方斩杀逃兵,仍不能止住溃逃之势。
战场继续到第三日,已经成了太后的贺兰氏听着朝中一封封战败的文书,恐怕周国的兵马立时便要打进来,到时候就是她儿子岂不是要做阶下囚?甚至送了性命!
她不能承受这种风险,与朝中主和派联系起来,跟她主张血战到底的父兄站在了对立面。
贺兰氏的父兄需要新君,却未必需要她这个太后。
贺兰氏想得很明白,趁着父兄在外作战,联系主和派的官员,带着新君趁夜出逃,一路渡过黄河,至于上党郡才停下来。她虽然不是很懂打仗的事情,但从前周国能凭借一条长江苟安那么多年,如今他们为什么不能退回到黄河以北求安呢?
等贺兰氏的父兄发现太后带着新君跑了的时候,已经追之不及。
梁国长安作战的士卒本就人心惶惶,如今听说太后带着新君跑了,还跑到了黄河以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作战?几乎所有部族的士兵都在减少,入夜之后或三个两个人一起,或十个八个一组,悄无声息就从林间逃跑了。这么几日下去,梁国长安城外的士卒竟是四个里面就跑了一个。
而随着夏天来临,有些临时征调的士卒,又或是运送粮草的农夫,开始惦念家中的夏收,乃至秋收。
与之相对的,却是周国士卒第一次冲破梁国的封锁,回到父辈被驱赶离开的中原,士气高涨。
如此一正一反,很快梁国兵马便受不住长安了。
贺兰氏父兄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失败,安排一批兵马殿后,他们则领着本部族的士卒,先行撤退,离开时带走了长安城中的大量金银细软,乘船渡江,逃到了黄河以北。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周国早就算到了这一点。
水师都督邓玦早已领战船在洛州沔水准备,提前夺取了梁国在渭水修建的战船,紧追其后,也渡过了黄河。
梁国兵马不擅水战,被早已在上游等候的周国水师迎头痛击,渡江中流,被击落无数,皆沉于水中。
贺兰部渡过黄河之后,没来得及喘口气,停下来与追兵战斗,便打便退。
太后贺兰氏一看连上党郡都不再安全,距离最近的交战地只有不到三百里,忙又带着新君北上,这次一直到冀州才停下来。
梁军败势已经很明显,柔然、吐谷浑、党项等国都不再掩饰,如饿狼般扑上来分食,就连萧渊当初未能说动联合的高车国也派了兵马。
三个月下来,中原地区整个黄河以南,都重新归入了周国的版图。
而随着周国大军渡江深入,后勤补给线越来越长,往来信件的输送所需用时也越来越久。
帝国的疆域越来越大,大周的皇帝再留在建业这东南一隅,已经不合适了。
永平四年夏末,穆明珠做了迁都的决定,将周国的首都从建业改到黄河之畔的洛阳。
将国都定于此时的战场前线,无疑是非常危险的决定,可是这一决定强有力透出了大周皇帝的信心。
假以时日,洛阳将成为大周的腹地,而不是最北边的地方。
而迁都洛阳之后,朝廷处理日常事务的同时,可以更好兼顾前线的战事。
穆明珠威势愈重,她做了迁都的决定,虽然有部分立场不明的人私下发牢骚,但整体上大家都是支持的,甚至有老臣激动哭泣。
这将是自梁国南下,侵夺大周土地后,周国原本生于北方、却因战乱南逃的臣民第一次回到故土。
从做出这个决定,到各方面都调整到位,乃至于洛阳的宫殿、民居都安排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永平五年春,皇帝穆明珠在动身迁都前往洛阳的路途中,与从柔然一路南下归来的萧渊终于相见。
萧渊离开的时候,周国正在梁国的威胁下瑟瑟发抖。
如今他回来,梁国却已经快要消失,而周国正快速行进在北定中原的路上。
这期间萧渊做出了怎样的贡献,此时天下百姓可能还不清楚,但穆明珠却异常了解。
在辘辘行进的马车上,穆明珠望着多年未见的好友,却见曾经率性随意的少年,已经完全长成一个大人了。他的肩膀宽厚了许多,面色也因风霜变黑了,可是笑起来的样子,仍是没有丝毫改变。
“快坐下。”穆明珠笑道,好像也回到了从前在南山书院的日子,“从接到你的信,朕就算着你回来的日子,想着这一迁都,大约要到洛阳才能见到了。没想到你聪明,半路找来。”
萧渊坐下来,因面色黑了,一笑更显得牙齿白净,“可以啊,我这出去一趟,你都把国都搬到黄河边去了。若是我再出去一趟,你是不是得把国都搬到冀州去啊。”
穆明珠知他是调侃,笑道:“冀州虽然丰饶,却不适合做国都,只适合做大周的国土。”言下之意,推进到黄河畔还不够,她要一直打过黄河去,连冀州也纳入周国版图。
萧渊笑道:“当初我去扬州跟着你,可见是跟对了。天下谁人能有我这样的好眼光呢?”
不管穆明珠要推行什么政令,他都是坚定的支持者。
穆明珠看着他,真心实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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