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有一场厮杀,虽有障眼法阻碍,但声响实在是太大。
多少会传出一些。
不少人以为是幻听是幻觉便不在意,可除此之外,还是会有一些人听到声响而心生好奇。
夏安便是一位。
除夕向来是佳节美庆,更何况庆元自来便有除夕烟火的习俗,尽管下着风雪,但仍然抵不住这难得的玩闹日子。
因此柳白衣便带着夏安出来看烟火。
毕竟始终在院子里待着也会感到烦闷。
而现如今这样子正正好好,牵着心爱女子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中,望着天边不时闪过的烟火,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不过他们行走的巷子实在离许百川所在的太近,因此打斗声很容易进入到他们耳中,而夏安在春景楼待了许久,对外面的一些事情都很好奇,因此就想去看看。
这样也无可厚非,毕竟有柳白衣护着她,自然是安全的。
因此她就拉着柳白衣转过巷子,进入到许百川这一条。
然后他们遇到了一个俊俏的公子,身上衣服异常华贵,只是手上提着的箱子有些不搭。
看着脸色荒张的苏长景,夏安想了想,问道:“这位公子,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不妨说给我们听听,白衣会帮你的。”
说完之后,还转头看了看柳白衣,一脸温柔。
柳白衣无奈,点点头,算是默认。
苏长景勉强定了定神,苦着脸说道:“巷子里有人厮杀,异常凶险,两位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夏安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实在是无需怕的,公子也不必愁眉苦脸,白衣的刀很厉害,就连皇帝都怕他呢!”
这话说的自然是有点过,皇帝对他只是有些畏惧,说不上怕,但有些事没有说错,柳白衣的刀确实很强。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夏安对柳白衣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也知道了修行的境界,她之所以能说出这句话,便是如此。
柳白衣可是灵通修士!
自然是不差的。
柳白衣再次点点头,眼中只有宠溺,生不出别的情绪。
苏长景顿了顿,不知道如何讲述,干脆就往巷子里一指,让两人自行观看。
夏安看着小巷中汹涌澎湃的气息,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难受,心中就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直到柳白衣将她拉在身后,这才好过不少。
柳白衣看着青竹道人,面色忽然凝重,他能察觉得到,青竹道人很不一般。
至少要比他强,他是灵通,比他还强的那便只能是洞虚。
柳白衣叹了一口气,小巷子中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至少他应对起来也会有些吃亏。
只不过夏安先前已经向人承诺,此时退走有些抹不开面子,于是他思索片刻,取下刀,将刀鞘郑重其事的放在夏安手中。
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放心。
然后提着那柄叫做归年的长刀,踏入巷中。
眼中有战意升腾,自从跨入庆元以来,他就没好好的打过架,这一次正好。
夏安抱着刀鞘,轻声开口:“公子无需怕的,白衣很强,肯定能打过那个老道士。”
苏长景提着箱子,心中思绪纷飞,听完之后只是点点头,不做言语。
柳白衣到底如何他不知道,只是但愿能成。
在巷中,气息已经十分浓郁,每踏进一步都能感觉到有压力加于身上。
柳白衣提着归年走进巷子,让巷子中的两人都感觉到意外。
许百川倒觉得无太大所谓,若是这个也是想要杀他,反正他也逃不走,干脆任由他来。
青竹道人倒不是这样想,看着一步步走来,身上气势愈发强烈的柳白衣,罕见露出了凝重神色。
他知道障眼法挡不住有心人,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想了想,问道:“你是来帮他的?”
这个他,自然就是指许百川。
柳白衣止住脚步,和许百川平行站在一起,平静道:“你这样说姑且也可以,更准确来说,是我看不惯你以大欺小,就想对你出一刀,仅此而已。”
青竹道人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长刀,忽然叹出一口气,说道:“你这种年纪就有这种修为,怎么想的不一般,手中兵器让我有些熟悉,并且是练刀练出这种名堂的,在我听来只有一个人能教出来。”
“你师父是谢尘。”
柳白衣闻言笑了笑,不做言语。
见没人搭理自己,青竹道人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十多年前我和谢尘打过,不分输赢,现在遇见你倒算是个缘分。”
柳白衣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要这么想也拦不住你,随你去。”
青竹道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确实拦不住。”
柳白衣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轻笑几声,然后提刀上撩,一道明亮刀光乍现,携带磅礴之势轰然撞击而起。
青竹道人不急不忙将浮尘挥舞,散发出一道白光,和刀光相撞一同消散。
“你这性子倒和你师父一模一样,皆是喜欢趁人不备。”
柳白衣平静道:“生死厮杀还要讲什么规矩,你躺下,我站着便是。”
青竹道人仔细琢磨,觉得是这个道理,他来此杀许百川也没有想过要讲规矩的事情,终究还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而恰好,他的拳头大一些。
因此他就极有道理。
于是自认为有道理的道人狠狠抽出一浮尘,汹涌气息顿时在浮尘上散发出绚烂光华。
许百川深吸一口气,还未动作就被柳白衣拦住。
柳白衣神色不变,走出几步猛然跳起横劈一刀,狂暴刀光四处散落。
威势一时无两。
许百川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带刀修士在和青竹道人厮杀,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想太多,有人来帮自己总是好的,至少原先渺茫的胜率能大出不少。
更何况,他已经流出不少鲜血,尽管有剑气止血,但他仍然感觉到头脑一阵阵发晕,若不是先前用出毛笔,恐怕现如今已经躺下。
说句实在话,柳白衣出现的时间正正好好。
许百川也在心中承他的情。
剑修直来直往,恩怨也是分明。
就在他恍惚之间想着这件事的时候,苏长景已经从小巷后面悄悄走过来,看着徐百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自责:“许公子,都是在下的不是,要是不想着来找这酒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许百川摇摇头,平静道:“他是来找我的,不关你的事情,也不关酒家事情,就算在这里遇不见他,换个地方也是总能遇见。”
苏长景点点头,忽然说道:“许公子,要不我扶着你出去吧,这里有柳公子顶着,你在这里也是受苦。”
许百川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秋风,没有言语。
苏长景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便没有再劝阻。
这个时候他真正有些敬佩这位握着剑的少年,他画画的这些年见过不少修士,而那些人无疑都是贪生怕死,许百川这份心性比他们,简直是好到天边去。
“许公子,那我就先躲开了。”
许百川依旧没有言语,他现如今正全神贯注看着其余两人的战斗。
战况已经愈发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