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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 112 章(1 / 1)

张皇后想到这儿,立刻跟了上去。

看到慧妃、何妃等人也想一同过去探望,张皇后蓦地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人险些撞到她身上,见状忙后退了两步。

“在昭贵妃和皇嗣平安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张皇后压着心中的焦躁和怒意,冷冷的道:“琥珀,服侍各位娘娘们!”

一众宫妃闻言,齐齐应是。

张皇后拂袖离开后,她们各自交换了眼色,仍旧回到座位上,跟临近座位上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大公主已经被昭贵妃身边的宫女带走,也不必担心说话传出去。

“昭贵妃的产期还没到,这就肚子疼了起来,总不会是早产罢?”何妃坐在慧妃身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语气轻松闲适。

慧妃不动声色的道:“还是等太医来了再做定论。”

“姐姐快别跟装了,这不心知肚明么?”何妃目光往阿妧面前的小几上瞥了瞥,挑眉道:“喝了燕窝粥之前,昭贵妃可一直都是好好的。喝完至多过了两刻钟,昭贵妃就肚子疼……”

昭贵妃有刘太医和胡太医看顾,这胎养的很好。若有早产的征兆,她断不会来参加宫宴。若她生下皇长子,才能名正言顺作为贵妃的位置,而不仅仅是靠着皇上的宠爱。

显然是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她已经快生了,难道还能给她下堕胎药不成?

这边慧妃、何妃各怀心思的说着话,底下的人也在悄悄议论。

陈容华拉了苗才人,低声道:“苗才人,依你看这昭贵妃突然肚子疼,莫非是有人做了手脚?”

她是张皇后提拔起来的人,自然不希望张皇后在皇嗣这样的大事上有闪失。苗才人曾经是郑贵妃的智囊,陈容华留了个心眼,想问问她的意思。

“妾身觉得不会罢?”苗才人微微蹙着眉,道:“胆敢谋害皇嗣,皇上必会彻查。且昭贵妃这都要生了,即便引得她早产,皇嗣也能活下来的,这么做有何意义?”

陈容华听了进去,觉得有些道理。

苗才人侧着身子跟陈容华说话,借机打量了一番周围人的神色。

她相信不是张皇后所为,这宫宴本就是张皇后一手操办,燕窝也是张皇后让人送来的,她若想害昭贵妃和皇嗣,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坐在最末的郑采女身上。

郑采女自从郑贵妃失宠后,成了这宫中最没存在感的人。

皇上不再去景和宫,她只侍寝过一次,更没福气怀上皇嗣,只有在宫宴时才会出现,也都是坐在最后,没人理会她。

只见郑采女虽也如往日一般沉默,搭在衣角上的手指却不停的揉搓着,虽是垂着眸子,也能看出心神不宁来。

可她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对昭贵妃下手。

苗才人想不通。

后殿。

赵峋将阿妧小心翼翼的放在拔步床上,将她身后垫上大迎枕,扶着她靠坐好。

早在赵峋抱着她离开时,她已经在赵峋耳边悄悄说了自己的猜测,这才有了赵峋让人取走了燕窝粥。阿妧表示只尝到一点点,甚至都没咽下去,她肚子疼都是装出来的。

阿妧抬手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忽然微微蹙着眉。

“哪里不舒服?”赵峋不敢掉以轻心,急忙问道。“是肚子疼吗?”

阿妧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的道:“方才起的有些急了,孩子在动。您别担心,正常的胎动罢了。”

她本来是要装出来让人相信,没想到孩子竟开始不安分起来。

赵峋摸了摸她的肚子,确实像是孩子的小手小脚在踢阿妧的肚子,与平时在琢玉宫中无异。

可他还不能完全放心,若不是在燕窝中下药,而是别的什么地方——

赵峋问青兰道:“你们可还记得方才可燃着什么香?”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张皇后已经带人走了进来,听到了赵峋的话。

“皇上,妾身知道昭贵妃有孕,怕焚香对皇嗣有碍,今年只摆了梅花和水仙,并没敢用任何香料。”张皇后立刻替自己开脱道。

赵峋目光霍然变了,如刀锋般锐利。

张皇后只得尽量露出坦然的神色,伴随着阿妧低低的痛苦呻-吟声,任由他打量。

只是不等他开口,便响起通传声,说是刘太医和胡太医到了。

因阿妧临近生产,赵峋令两人都留在宫中,要确保昭贵妃和皇嗣的平安。

“方才宫宴上昭贵妃喝了碗燕窝粥后,就腹疼不止。”赵峋让开了位置,让他们给阿妧诊脉。“你们看看,有何不妥。”

两人闻言,由胡太医先诊脉,刘太医带着隗秋平去看燕窝粥。

张皇后的心高高提起。

青兰服侍阿妧垫上了脉枕,胡太医搭上阿妧的手腕凝神诊了片刻,脉象正常。若是哪里不妥,昭贵妃此时胎动有些频繁,也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低声问过青兰,昭贵妃也并未见红,没有早产的征兆。

一旁的刘太医去看燕窝粥,但粥冷了以后,一股古怪的香味便愈发明显。

隗秋平因有帮阿妧掩盖用避子药的嫌疑,不受赵峋的待见,近来因阿妧的求情,最近才常去琢玉宫走动。

他擅长这些香料和药材的分辨,当刘太医将碗递给他时,他几乎立刻确定了。

“这粥里有活血的药材,还不止一种。”隗秋平低声对刘太医道。“臣前些日子从医书上看到一个脉案,患者也是误食了这几种活血药材,轻则见红、会令孕妇早产;重则引发血崩……”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一尸两命”太不吉利。

若说误食几种活血药材,就是有人下药了——

虽是隗秋平的声音不高,张皇后和赵峋却都听在耳中,阿妧有些后怕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若真的喝下去,她和孩子怕是都要送了命。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过安逸,太后和温昭媛都不在,宫中格外的风平浪静,险些让她失去警惕。

“皇上,这不是妾身做的!”张皇后慌了神,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妾身怎么会谋害昭贵妃和皇嗣?”

“宫宴是皇后一手操办,这粥也是皇后的人端给了昭贵妃。”赵峋墨色的眸子中宛若藏了冰,只一眼望过去,足以让人背脊生寒。“皇后,你要如何解释?”

张皇后心中一颤,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皇上未尝不知道这样低劣的手段不会是她所为,可她身为六宫之主,竟被人钻了空子,出现这这样大的纰漏。

“请皇上给妾身个机会,让妾身彻查此事,定会给您和昭贵妃一个交代!”张皇后咬牙道。

赵峋语气淡漠的道:“不必了,朕信不过你。”

张皇后闻言,愕然的睁大了眼。

恰巧阿妧低低痛呼了一声,赵峋立刻转身去看她,张皇后也焦急的张望。

“皇上,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对妾身照顾有加,请您网开一面。”阿妧轻轻抚着肚子,替张皇后求情。“皇后娘娘一直都期待妾身替您诞下皇嗣,怎么会害妾身呢?”

这计谋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一箭双雕。

不仅要害她和孩子,还要将张皇后给拉下来——即便不是张皇后做的,张皇后也要担起失察的责任。

“小路子,传朕的旨意,命纪云益彻查下药一事,各宫都不要放过。”赵峋想起阿妧的话,寒声道:“就从景和宫的郑采女查起!”

小路子领命而去,张皇后忐忑的望着赵峋。

“崔海青,命人去紫竹轩传话,就说是朕的意思。”赵峋不去看张皇后,语气淡淡的道:“皇后不堪大任,昭贵妃临产在即不便接管宫务,还请她老人家出面代为照管。”

张皇后闻言,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皇上,请您看在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张皇后急了,苦苦哀求赵峋道:“妾身错了,妾身以后定会更谨慎!”

赵峋不为所动,张皇后望着阿妧,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道:“昭贵妃,你帮本宫求求情!本宫没想过害你!”

即便真的查出是郑采女下药,阿妧也觉得她背后还会有人。

哪怕远在行宫,也并非不能染指宫中事务。

“朕意已决,谁劝都没用。”赵峋冷峻的眉眼令人望而生畏,张皇后张了张嘴,快要哭出来。

阿妧见张皇后不开窍,提点她道:“皇后娘娘,贵太妃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辈,您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她们都能想到的,皇上会想不到么?

若真的动了皇后,才会让用这计谋的人称心如意。

阿妧说完,只见张皇后如枯木逢春般,双眸都亮了起来。

“妾身多谢皇上!”张皇后连忙道:“妾身定会跟着贵太妃好好学如何管理宫务,不辜负您的期待!”

赵峋淡淡的应了声。

“朕要陪陪昭贵妃,你先退下。”

张皇后没敢多留,临走前还感激的看了阿妧一眼,阿妧有些哭笑不得。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阿妧叹了口气。

虽是皇上不会废了皇后,可从此后只怕皇后再难接触到实权。

这人的目的到底是想伤她更多些,还是想拉下皇后的意图更多些?

若只想害她和皇嗣,就该做得更隐蔽些,而不是露出香味来。

等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阿妧才露出又慌又怕的神色。“差一点儿……”

阿妧杏眸中盈动着水光,她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泪盈于睫。

赵峋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

阿妧本想让他对自己多些疼惜,好能为孩子留在她身边加些筹码。孩子……她猛地想起大公主,忙道:“皇上,快把珠珠带来罢?方才她见到您将我抱了起来,都吓哭了。”

虽是有奶娘和宫女照看大公主,可见到方才的情形,大公主一定吓坏了。

赵峋见阿妧状态还算好,叫人将大公主带了来。

“昭娘娘——”大公主抹着眼泪,跑到了阿妧塌边,抽噎道:“昭娘娘您哪里不舒服了?珠珠好害怕——”

阿妧忙示意赵峋给大公主脱了鞋,让她上来,坐到自己身边。

“珠珠乖,昭娘娘没事。只是宝宝方才动得厉害,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阿妧柔声哄道。

大公主小手摸了摸阿妧的肚子,果然是宝宝在踢昭娘娘。她放下心来,念念有词道:“宝宝乖,不要踢昭娘娘,姐姐把玩具分给你玩。”

阿妧唇角翘起,露出浅浅的笑容。

“昭娘娘,珠珠在母妃肚子里时,也是这样调皮吗?”大公主忽然歪过头,好奇的问。

阿妧语塞。

大公主总有一日要知道真相,如今她快五岁了,总不好骗她。

正在阿妧为难之际,赵峋接过话,道:“每个母亲怀着孩子都很辛苦。”

大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道:“珠珠会好好的听母妃的话。”

赵峋和阿妧对视一眼,欣慰又心酸。

“珠珠最乖了。”

哄好了大公主,阿妧看着时候不早,便提议回琢玉宫。方才只是胎动,她没有大碍。

赵峋应了,带着两人坐了銮舆离开。

景和宫,景芳阁。

郑采女惊慌失措的看着纪副统领查抄她宫中,将她的东西翻得一团乱。

“主子,咱们怎么办!”她身边的宫女也害怕了,小声道:“郑妃娘娘的信中不是说万无一失么!”

她话音才落,只见她妆奁匣子中被翻出一包粉末来,纪云益淡淡开口道:“郑采女,这是什么?”

郑采女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开口。“我、我不知道。”

堂姐在信中明明说万无一失,绝无问题——

纪云益也不为难她,叫来了隗秋平。“隗吏目,有劳了。”

隗秋平打开了纸包,取了一撮粉末捻开,凑近鼻翼闻了闻,又让人倒了水划开。“纪副统领,这药粉与昭贵妃所用燕窝粥中的成分一致。”

郑采女险些站不住,勉强扶着桌子。

“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郑采女,这种药粉有活血的功效。”隗秋平淡淡的道:“别的倒罢了,其中有种特殊的香料,既是药引,又很容易被人察觉。”

她这是做了蠢事背锅。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她慌忙道:“是我堂姐,我堂姐让我做的——”

纪云益望着她,平静的道:“郑采女还不知道罢,郑妃娘娘已被幽禁在行宫,周围服侍的人全部撤换,任何消息都送不出来。”

难道那个来给她传话的人不是堂姐的人?

她被骗了!

可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郑采女这才真正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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