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像是做贼一样回到自家露台,蹑手蹑脚地拉开玻璃门进房间,这才吐出一口气。
然而,反手关门拉窗帘,她又忍不住失笑。
从前在宗门的时候,也不是没半夜起兴溜出去玩,被师父发现后一边数落一边检查受伤了没有,和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重叠。
当初只是想找一个能混过一年的名义上的监护人,却没想到真的多了个家人,其实也不错吧。
“呜。”手机短促地震了一下。几秒后,又是一下。
唐曦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笑。
楚离:赶紧睡觉!
裴清致:晚安。
这两人……唐曦叹了口气,把手机往床头一扔。
睡觉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等她睡到九点多起床,楚离早就去了市局。
“云栖,你说姜教授这样的人,喜欢什么礼物?”唐曦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一边问道。
“古董?”云栖没怎么考虑。
“说的是,不过我还是个学生,就算送他古董他也不会收的。”唐曦叹了口气。
云栖想了想,转身去书房拿了点东西出来,在小桌上铺开,赫然是笔墨纸砚。
“你是让我自己画?”唐曦惊讶道。
“你的字比画强,自己写一幅字,恰到好处。”云栖道。
“好久没练字了。”唐曦兴致勃勃地站起来,脱了外套往躺椅上一扔。
云栖帮她研墨。
唐曦思考了一会儿,挽起衣袖,拿起毛笔。
她从小在宗门长大,一手毛笔字练得比钢笔字更熟练,笔走龙蛇,一首词一气呵成,最后收笔干净利落。
“难得这么久没写,反而有进步。”云栖挑眉。
“唔,大概是这一两年里经历得多了。”因为是字画,唐曦落款的名字是契约真名“唐灵犀”,随后写上日期。
她的琴棋书画幼时由师父带入门,但之后都是云栖教的,除了琴学得一塌糊涂之外,其余三样都还算不错,尤其是字。
“一会儿送去装裱,明天下午可以取。”唐曦满意地点点头。
她写的是主席的《沁园春雪》,气势磅礴的词很适合她最擅长的一手狂草,只是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字。
“其实我更喜欢那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可惜对常年在古墓下工作的姜教授来说,太不吉利了点。”唐曦遗憾道。
“……”云栖哭笑不得。
唐曦回房换了衣服,正好墨迹也干了。
她小心地卷起宣纸,跟张姨说了一声,开车出门。
转了一圈,找到一家书画店,说好了明天下午来取画,又去了趟市局。
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到后勤部去了一趟,找值班的小姑娘要了一套执法仪,连接好手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唐曦本想直接去食堂解决,然而正好接到顾冉的短信,想了想,就往pei宿舍那边开了过去。
马路边上,顾冉穿了件连帽的卫衣,帽子也拉上了,肩上背着个吉他包,看起来像是个玩音乐的小年轻,不过想都知道吉他包里装的肯定是刀。
开门上车,他随手把包放在脚下,拉下帽子,吐出一口气。
“干嘛,跟做贼似的。”唐曦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怪你?”顾冉抱怨道,“本来好好的,可自从跟你们看了那个视频后,我看谁都像是内奸。”
“噗——”唐曦忍不住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两天是真的要暴躁了。”顾冉继续道,“明明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可我看起来好像哪哪都不对劲的样子。”
“少年人,你缺乏社会的毒打。”唐曦正色道。
“哈?”顾冉挑起了眉。
“抢劫啊!有人抢包啊!”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尖利的喊叫声。
唐曦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子踩着高跟鞋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狂奔,她的前方十几米处,一个穿着皮夹克戴着头盔的男子骑着电动车灵活地穿行在车道里,一手拽着一个红色的女士单肩包。
顾冉见状便要下车。
“干嘛,你还想用两条腿和电瓶车比跑步速度?”唐曦一声嗤笑,踩下了油门。
这会儿正是中午吃饭时间,路上车少人少,那电瓶车一扭车身,偏离了人行道,窜到了马路中间,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唐曦的兰博基尼很轻易就追上了电瓶车的速度,猛地一打方向盘,卡在电瓶车前方,随后出人意料地——打开了车门。
“呯!”电瓶车被车门拍飞出去,横着滑出两三米。
不过唐曦算准了力道,加上骑手戴着头盔,这一下摔得不算重,挣扎着从翻倒的电瓶车下面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横穿马路逃往另一边。
几乎在同时,顾冉也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也许是嫌绕到车子另一边花时间,他一手在车门上方借力,整个人干脆利落地上了车顶,助跑,再一跃而下,借着居高临下的冲击力,凌空跨过四五米的距离,落在骑手身后,伸手一拽,抓住了夹克下摆。
“嘭!”那骑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反剪着双臂,重重压趴在地上。
围观的群众愣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掌声,还夹杂着口哨声。
顾冉用膝盖顶着骑手的后腰让他无法挣扎,一手拽下女士手提包,交给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中年女子:“你的?”
“是是,是我的,谢谢你啊,小伙子。”中年女子抱着包,一脸感激。
唐曦这才慢悠悠地下车走过来,丢过去一副手铐。
顾冉接下手铐把人铐住,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你包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要不要来重案组?手铐么,随便拿去玩。”唐曦笑眯眯。
“得了,汪翎要发疯。”顾冉打了个寒颤。
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的,一辆巡逻警车开了过来:“是谁打的110?”
然后,看见被铐住的骑手和车祸现场的模样,不觉哑然,半晌才道:“谁抓的?”
“我们。”唐曦乖巧地举手。
“你……开着兰博基尼抓贼?”巡警一脸的稀奇。
“我有钱和我见义勇为没有因果关系吧?”唐曦歪歪头。
“说的也是。”明显还是实习生的稚嫩巡警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唐曦忍不住又笑了,拿出自己的证件一晃:“市局重案组唐曦,那位是我的同事,休假中听到有人喊抓贼,顺手抓的,报告晚点传给你们。”
“啊,原来是市局的同志!”巡警愣了一下,赶紧敬礼。
“辛苦了。”唐曦摆摆手,上车。
顾冉早就钻进了车内,深藏功与名。
“说起来,下次要跟后勤多要几副手铐,每次出门都要用掉。”唐曦感叹着踩了油门,倒车,回到主车道。
至于那倒霉的抢劫犯,自然有被害者和围观群众指证做笔录。
“说吧,找我什么事。”唐曦道。
“开你的车,找个地方吃个饭再说。”顾冉答道。
“行。”唐曦也确实饿了,并不矫情,拐进一条旧路,找了个马路边的停车位停下。
他们找的是一家自助式简餐,两人进门拿了餐盘,迅速挑了几样喜欢的菜,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里坐。
“给你。”顾冉先打开吉他包,拿出一个信封丢过去。
“什么东西?”唐曦好奇地打开,把信封倒过来晃了晃。
顿时,一枚小小的黑色纽扣状物体落入掌心。
当然,就那个小巧却沉重的分量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纽扣。
“我见识过你们重案组的微型执法仪,才察觉到这个不对劲。”顾冉嘴里含着饭菜,含糊地说道。
“这个是……窃听器吧?”唐曦把玩了一会儿才道,“不过具体功能范围,以及型号来历什么的,我要带回去查一查才知道。”
“就知道要查这个,还是你们重案组有门路。”顾冉就是这个意思。
“哪儿找到的?”唐曦问了一句,将窃|听器塞进包里。
“我家。”顾冉翻了个白眼。
“什么?”唐曦愕然。
“我用你们楚队教的方法,用手机信号寻找干扰,果然发现我家有窃听|器。”顾冉沉着脸道。
“你会被人装了窃听器不知道?”唐曦无语。
“我对这种高科技本来就不了解,再说……”顾冉没好气地看她,“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装的,说不定是我住进来之前,也有可能是上次我跟你去南疆两天不在家,谁都能大模大样进来装吧!”
“不过,你们宿舍有结界,外人进不去,果然还是有内奸啊。”唐曦道。
“可是有窃听器的话,不排除宿舍里其他地方也有,那内奸就未必一定在当天在场的人中间了。”顾冉头疼道。
“但是你不可能直接搜一遍整个宿舍。”唐曦指出。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顾冉问道。
“嗯……”唐曦咬着筷子陷入沉思,许久才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比较损。”
“哈?”顾冉不解。
“下周吧。”唐曦没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我会去找楚离查一下窃听器的来路,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就算把人全部撤走让你搜,你也不能在一幢楼里找纽扣窃听|器这么抓瞎。”
“行,那就交给你了,有办法了喊我。”顾冉说着,又忍不住感叹,“说起来,还是南疆好啊,哪有这么多破事。江南这边水也太浑了,不开心。”
“你想回去吗?”唐曦问道。
“唔……既来之则安之吧。”顾冉想了想,又耸了耸肩,“都上了贼船了,半途逃跑可不是我的作风。”
“那我这边准备好了通知你。”唐曦站起了身。
“……”顾冉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盘子目瞪口呆。
明明也没看见你狼吞虎咽,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走了。”唐曦挥挥手,指尖还转着车钥匙。
第二天是周末,唐曦完全没有负担地把窃听|器的事丢给楚离去查,自己背着包出门了。
既然和裴清致约好了,她也没有自己开车。为了符合姜教授的喜好,她选了一套浅灰色的羊绒连衣裙,打底裤,小羊皮靴,外面披了白色的羊绒大衣,披散着长发,戴了顶和连衣裙同系列的贝雷帽,加上一块橙色的丝巾点缀,精致而优雅。
“我听说姜教授要收关门弟子。”裴清致说道。
唐曦忍不住失笑:“反正也不是我,我对考古其实没什么兴趣。”
“我以为,你其实是挺喜欢那些带着历史底蕴的东西的。”裴清致却道。
“喜欢是喜欢,不过……欣赏就行了。”唐曦叹息道,“说实话,我没什么耐心的,就比如考古为了不损坏地下的文物,一个坑要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大半天,换成我,早就不耐烦地一个雷咒下去把土层炸开了。”
“毕业后准备做什么?”裴清致问道,“想必你也不会想要自己开个事务所什么的接委托。”
“这个很难说啊。”唐曦一脸放松地道,“还早,慢慢想不迟。再说,就算没有一份表面上的职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自己不介意就好……对了,有件事跟你说。”裴清致道。
“说。”
“我姑姑一家回来了。”裴清致道。
“你上次说老爷子松口他们回来过年,但是怎么这么早?李清雪和她哥不用上学的吗?”唐曦诧异道。
“澳洲那边现在是暑假。”裴清致更奇怪。
“我忘了。”唐曦扶额。
“到了,就在前面。”裴清致把车拐进了一条小路,然而,目光一转,不觉微微一皱眉。
“怎么了?”唐曦察觉了他的气息变化。
“没,就是不巧看见了认识的车。”裴清致道。
“既然是你介绍的店,肯定很出名,裴氏的圣诞舞会在即,碰见几个名媛一点儿都不出奇。”唐曦不以为然,又开玩笑道,“总不会是裴总以前的烂桃花?”
“没有那种东西。”裴清致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皱什么眉。”唐曦跳下车,抬头看了看那块已经有点陈旧的招牌,居然还是手写的字体,应该是百年老店。
“上次你人没来,就说了不卖稿子,给你做汉服的那位老师傅想见你很久了。”裴清致笑了笑。
“那他想见的应该是云栖。”唐曦推门而入。
“叮铃~”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更显得这家店带着历史的痕迹。
“……”唐曦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店里确实有熟人,还是两个。
“表哥?”两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异口同声。
傅晓和李清雪。
唐曦忽然觉得这有点好笑,一个姑表妹,一个姨表妹,居然玩到一块儿去了?
“江南市的圈子就这么小。”裴清致也无奈。
“这不是……唐小姐吗?”傅晓毫无异状,笑吟吟地上前,“对了,现在是唐学妹了,只是我一直不在宿舍住,倒是开学了还没见过,明明是舍友呢。”
“你好。”她说了一大串,唐曦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两个字。
“表哥,你是带学妹来这里订制礼服吗?”傅晓状似好奇地问道。
“嗯,我的女伴。”裴清致肯定道。
“为什么?”李清雪一脸阴翳地抬起头来,“这么多年来,表哥的女伴不是一直是我吗?”
“我不知道你会在圣诞节前回来。”比起她的激动,裴清致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我现在回来了,就用不着她了。”李清雪立即道,“表哥,我都配合你这么多年了,换成别人没有默契吧?”
“的确,你都配合我很多年了。”裴清致点了点头,却又道,“你现在长大了,我也不能耽误你谈恋爱,一直做我的女伴的对你也不公平。”
李清雪听到后半句,刚刚扬起的笑脸顿时僵住,目光再看向唐曦就充满了怨毒。
“喂,我记得这是你表妹,亲的吧?”唐曦明知故问。
“应该是。”裴清致应道。
“恋兄情结不行啊,一看就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对,都不知道帮妹妹介绍几个靠谱的男孩子吗?”唐曦微笑。
“是我的错,圣诞舞会上我会注意的。”裴清致从善如流地应承。
“表哥!”李清雪看着他,眼眶都有点红了。
“有事?”裴清致的眼神平静无波。
“我们都一年没见了,你看到我就不高兴吗?”李清雪委屈道。
“一年怎么了?”裴清致诧异道,“我和晓晓经常几年都难得见一次面。”
言下之意,同是表妹,哪有那么大差距。
“我要来不及了。”唐曦看了看手机,提醒道。
“赵师傅,麻烦帮她量一下尺寸,我们赶时间。”裴清致走向柜台。
“哎,这就是上次那几张汉服设计稿的小姑娘了吧?气质真不错,很适合汉服。”头发雪白的老婆婆一脸慈祥,笑眯眯地把唐曦拉进了内间。
“奶奶,就算您夸我,也还是不卖哦。”唐曦看着她也觉得亲切,半开玩笑地道。
“好好好,不买不卖。”赵婆婆像是看着自家调皮的晚辈似的,一边拿了软尺过来,一边悄声道,“这话小裴上次就说过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女孩子的衣裳这么上心,前天就约了时间说带你来量尺寸——来,看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
说着,她先塞了一本册子给她,转身去记录数据。
唐曦翻了翻,看到里面一套套精致的礼服,不由得眼前亮了亮。
虽说她因为职业关系,穿裙子的机会少之又少,但一个女孩子也不会真讨厌漂亮的衣服的。
“赵婆婆,这个好看,不过我不太喜欢大红色,有没有别的颜色?白色行吗?”唐曦指着其中一页问道。
“这条啊,做也可以做。”赵婆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满意道,“别看白色普通,但是能把白色礼服穿出气质的姑娘却不多,你……白色虽然也不错,可黑色会更好。”
“这样?”唐曦想了想,爽快道,“那就黑色吧,我也不是很懂。”
“放心,婆婆一定会把你打扮成全场最亮眼的千金!”赵婆婆拍了拍胸口,顺手拿过册子,把她看中的那一页撕了。
“哎?”唐曦不解。
“不能让两位小姐穿上同一条裙子是不是?”赵婆婆用她拒绝卖汉服设计稿的理由回道。
“我不过是帮裴总撑个场子罢了。”唐曦笑了笑。
“我看着小裴长大,可没见过他主动邀请一个女孩子做女伴。”赵婆婆的脸色有点古怪。
“是吗?”唐曦怔了怔,心里有一丝异样划过。
等走出去,外间只剩下裴清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傅晓和李清雪已经不见了。
“好了?”裴清致放下杂志,有些惊讶。
“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唐曦白了他一眼,“不就一条裙子,看中了就行了,难不成还要像是相亲似的,一个个反反复复参考吗?”
“咳咳咳……”裴清致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好了好了,不是赶时间吗?”赵婆婆推了推唐曦,笑眯眯地道,“赶紧去约会吧,衣服做好后我会马上通知小裴的。”
“赵婆婆,我们不是约会。”裴清致尴尬道。
“都行,都行,别打扰我设计。”赵婆婆很敷衍地挥挥手。
“那我们走啦。”唐曦脸上看不出半点在意的表情。
等回到车上,裴清致才有些不自在地道:“抱歉,那个赵婆婆她……”
“老人家嘛,顺着她说就行了。”唐曦不以为意,顿了顿,突然又笑道,“我记得当初问裴总救命之恩是否以身相许,裴总还嫌弃我年纪太小来着?现在我可成年了。”
“……”裴清致哑然。
“说起来我都救你这么多次了,你许给我几辈子都不够吧?”唐曦又道。
“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会脸红的吗?”至少,裴清致觉得自己的耳根已经有点发烫了。
“好像不会。”唐曦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凑过去仔细看他。
“怎么了?”裴清致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只是车里就这么大空间,也避不到哪里去。
“怎么看起来我像是逼良为|娼的恶霸。”唐曦捧腹大笑。
“坐好。”裴清致纵然而无奈,将她按回座位,伸手拉过安全带替她扣上。
“没想到你这么不经逗。”唐曦还在憋着笑。
“你再笑的话,我和楚离又要约训练场了。”裴清致道。
“嗯?什么意思?”唐曦愣住。
“虽然我也是练过的,但是跟专业战斗人员打架没有可比性好吗?”裴清致头疼。
“于是你们什么时候打过架啊……”唐曦一头雾水。
不对,所以你俩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要打架?
裴清致目不斜视地开车。
还是怪楚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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