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元跟魂天帝，在彩鳞的带领下，走着走着，面色就变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那片空间，来到了当初跟清欢第一次见面的大厅。
但在他们的感知中，他们根本没有脱离空间……现实，跟自己的感知，形成了明显冲突！
导致他们两个，有些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那片空间中。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别扭跟吃惊。
这世上，能让两位巅峰斗圣吃惊的事没多少，但在清欢这里，却频频发生。
大厅里，清欢正席地而坐，低头看着一份卷轴，感应到两人的到来，头也不抬的道：“来了？快坐下。”
说着，一手探出，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凭空出现，清欢的手探入其中。
而在大厅两侧的椅子上，同样两道金黄色光圈出现，分别有一只手从光圈伸出，抓起椅子上的坐垫。
等清欢收回手时，光圈也随之消失，手上多了两张坐垫，随手铺在自己面前。
这一幕，看的古元跟魂天帝皱眉不已。
如果只是打开空间，只要不在这片空间里，他们两个也能随手做到。
但问题是，为什么清欢能同时打开两处空间，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接连发生，让他们两人惊奇的同时，也颇有些心高气傲下的恼怒。
魂天帝冷哼道：“怎么？觉得我们身处在你的空间，你就有底气了？”
清欢一愣，终于抬头看向两人。
从两人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清欢无奈的道：“我以为两位修到这种境界，已经不在乎一些世俗礼节了……好吧，见过两位前辈，两位请入坐！”
这下，让二人彻底绷不住了，说的好像他们硬逼着对方客套一样。
好一会后，古元呵呵笑着，上前盘膝坐下，道：“你说得对，一些无所谓的东西罢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魂天帝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上前坐下。
三人成三角而坐，顿时形成了平等交流的局面。
清欢道：“两位前辈觉得，空间是什么？”
这是在询问他们对空间的理解。
魂天帝思索着，道：“是一道膜，束缚一方天地……”
说着，就周起了眉头，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
古元想了想，道：“应该是有无数层夹板……”
清欢笑道：“我倒觉得，应该是一块有高度的布……关于空间，各人都有各人的理解，我们不妨都说出自己的理解，彼此交流一番，说不定能另有所得呢？”
魂天帝跟古元似乎从未经历过这般与人交流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迟滞。
清欢却不管不顾，坦诚的道：“一块布上的两个点，原本距离是固定的，但当我在这两点之间施加重量，这块布便会凹陷，这两点的距离是不是变短了？
我只见过一位半圣进行空间穿梭，但他从一点，穿梭到另一点，中间是有过程的……并非直接从这个点，出现在那个点，而是走了一段路，只是缩短了这个距离而已。”
古元若有所思，道：“空间通道……只要达到斗尊层次，都有能力开辟这样的通道，所以我才说空间是夹板，人为放大夹板的间隙，就成了空间通道。”
魂天帝却抓到了一些头绪，道：“你觉得，我们对空间的理解都只是一个片面？”
清欢点头，道：“我是如此猜想的，如果我在布上施加的重量足够大，完全可以让这块布重叠起来。
那么布上的两个点，也就重合起来了，一个人完全可以同时出现在这个点，也可以出现在那个点……就是刚才我所做到的。”
刚才清欢同时从两个不同的点，拿走了两块坐垫！
两人已经被清欢的说辞勾住了心思，下意识的跟着思索。
魂天帝道：“我们按照自己的理解，都能实现对应的手段……你又怎么认定，自己的领悟是全面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领悟是不是足够全面！”
清欢摊手，坦诚道：“这就好比一块白色的石头，如果只是用手触摸，能判断出它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如果只是用眼睛看，能看出它是一块白色的东西。
只有同时用手触摸，用眼睛去看，才能判断出，它是一块白色的坚硬石头。
但除了坚硬，白色，这两个特质外，石头还有没有其他的特质？
比如它里面有没有能量，就需要我们用心神感知……两位能理解吗？”
古元跟魂天帝点头。
魂天帝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拥有的手段越多，越能判断出石头的更多特质。”
古元道：“还有“认知”，因为我们见过石头，所以才能从它的形状，硬度，颜色，来认知出它是一块石头。
如果它是一块形状，颜色，硬度都与石头相似的魔核呢？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固有认知，会让我们判断错误！”
清欢笑了，道：“所以，为了证明我们的判断，证明它是石头，我们需要从各种特质去辨别，从各种方向去判断……角度越多，越接近真相！”
“明白了！”魂天帝叹了口气，道：“对于修炼，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悟，但一个人的感悟，距离真相很遥远。”
古元接着道：“如果能集思广益，一群人一起交流，取长补短，查漏补缺，却能接近真相。”
清欢笑道：“所以我一直不太理解，你们明明都想探求斗帝境界，为何从来没有考虑过齐心协力呢？
陀舍古帝后，斗帝万年不出，你们明明都已经知道了方向，关键在于源气，为何目标始终放在如何获得源气，却从尝试过去探索，去思考，源气是什么？”
一番话，让魂天帝跟古元同时动容。
两人沉默良久，古元才艰难的道：“私心作祟！”
魂天帝冷声道：“若有斗帝之路，那只有我才能知道这条路，才能踏上这条路，这就是私心！”
清欢叹了口气，道：“目前唯一所知的，就是陀舍古帝曾留下传承，所以你们死死盯着传承，宛若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不放。
但我却不在乎什么传承，我更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还原出源气……我与你们都没有利益冲突！
那么就有我来开这个口：两位，可有兴趣来一场抛却私心，坦诚以待的交流？”
两人表情复杂的看着清欢，片刻后微微点头。
清欢笑了，道：“那就太好了！那我先抛砖引玉，说一说我的修行之路吧！”
说着，清欢将自己关于“心之道”，“体之道”的区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魂天帝跟古元终于恍然，异口同声道：“原来你走的是“心之道”，与我们的路都不同！”
难怪这般妖孽！
同时，也发现了自身“体之道”的局限。
“斗气修炼，每个层次都能获得不同的能力，对于你们而言，这种能力只是战斗的手段，但于我而言，这种能力，却是“道”！”
清欢坦诚的道：“两位都已经走到了斗圣的极限，不知道继续修行，是什么感受？是感受到了自身有所缺失？
还是说，积累不够？”
这个问题，也只有巅峰斗圣才能回答。
如果是自身有所缺失，那就说明，源气是不可或缺，弥补自身的一环。
如果只是积累不够，这眼前这两位积累了千年，怎么没被撑死？
两人陷入沉思中。
许久之后，魂天帝吐了口气，道：“当修为达到斗圣巅峰，体内的斗气积累似乎触及到了一个上限，不再增加……”
魂天帝开始讲述起巅峰斗圣的修行感悟。
清欢全神贯注的听着，偶尔还会插入一些问题。
古元也在一旁补充起来。
等说完后，魂天帝跟古元的眼神，都颇为复杂。
只是一番坦诚交流，他们停止已久的境界，已然略有松动的迹象。
当然，只是松动，并不代表着就能突破斗帝，只是在斗圣巅峰上，能往前挪动……
但这对沉积千年之久的二人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
明明已经无路可走，他们却只知道盯着尽头的目标，却从未考虑过回顾曾经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