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顶宫(15)
那大哥配合着叹气了几声,插开话题问道:“师兄,那姓狄的小子当真就在此处么、我找了这么久,感觉越来越没有信心啊,会不会那小子根本就不在雪顶宫呢?”
中年人摆手道:“不会,这一点必定假不了。我们有眼线最后一次看到那小子时,就是在这雪顶宫附近。你只须在此处将他找出,便是大功一件。”
“嘿嘿嘿,到时候,我们只要将雪顶宫暗中埋伏狄家二少之事宣扬出去,最好是再有你提供的确切消息,这南宫家与狄家的关系就算是走到头了。届时,你还怕它雪顶宫不肯服软、不哭着来求咱们少主?”
“是是是,”那大哥诺诺道:“小弟一旦找到狄文巽,必定刻制一枚玉简,到时候,雪顶宫便是想赖,也是不可能的。”
“哼,”那中年人冷哼了一声,道:“原本今日过来,也是任少主想给她雪顶宫一次最后的机会,岂知那贼婆娘好赖不分,一味避左右而言它,就是不上道,最后竟然还一口给回绝了。”
“哼哼,她今日不仁,就休怪我们日后不义了,到时候,一旦做实了她雪顶宫暗中对付狄二少的勾当,狄家不找她麻烦,那才是咄咄怪事!”
“师兄,小人一直有一事不明,南宫家既与狄家结亲,却又为何还要埋伏狄家二少?这岂不是有些大失常理?”那大哥在山上待得久了,自然不知其中诸多的算计,如此问道。
“那是因为……咳、咳,”那中年人刚刚开了个头,就此打住,道:“今日时间紧迫,等你大事功成之时,我再细细说于你听。”
“是。”那大哥谦恭应道,心里实在是已将此人的十八代祖宗尽皆问候了一遍。
“对了,这里有些精票,你且收着,面额均不大,为的是以防引起别人的怀疑。”说着话,中年人塞给了大哥一卷精票。
二人匆匆分手,各自而去。方向前却是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这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内情!
现下看来,这任意似乎想要逼迫雪顶宫借着参加图腾大会之机、委身于一个神秘的组织,而雪顶宫偏又死活不允,他们才会想到这釜底抽薪之计。一旦在雪顶宫找到小笛子,或者将消息透露给狄家,或者直接以此威胁南宫家,那是两方面皆可游刃有余。
哼,只是,你们螳螂捕蝉,可曾又想过我黄雀在后了呢?大不了关键时候小爷我或者将小笛子救出,或者将那所谓的大哥除掉、断了尔等的消息,再设法通知狄家来救。总之,却是不能让雪顶宫与你任意沆瀣一气、结为联盟的。
所谓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比之任意,南宫家对小笛子所做的恶貌似也可暂时放下了。
方向前再次向窗内看去时,歌舞还在继续,宾主间频频举杯,似乎欢畅已极。
然则,从那各自的神色间,方向前已是看出了来访者脸上的不满与心中的不耐。除了任意还在与南宫宫主虚与委蛇,其他人已是越来越是如坐针毡,身体扭来扭去,更有人已然闭目以示抗议。
那中年人已然重新回到殿内,入座前微微冲着任意点了点头,任意眼中笑意顿时消失不见,显是有了新的决断。
隐约间,方向前看到任意似乎很不经意地向着自己一方的某人看了一眼。稍顷,那人猛地站起身,喝道:“喝酒、喝酒,喝得他娘的哪门子破酒,这酒根本没一点酒味儿,这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南宫宫主,你不会是拿清水来招待我等吧?”
任意佯装愠怒道:“段千户,休得放肆!”
段千户冲着任意毕恭毕敬拱了拱手,道:“少主,我等陪同您前来这雪顶宫,可不是过来看眼前这班娘们儿扭来扭扭去,在此瞎磨叽的。”这厮说着话抬手一指那班歌舞姬,话语间却是早将南宫宫主等人给捎带进去了。
南宫宫主面色一沉,却是冷冷看向了任意。
任意端坐不动,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容不得你来撒野。”话说至此却是又没了下文。
段千户大声道:“哼,别人眼里雪顶宫不知如何了得,在我段某人眼里,今晚所见的不过就是一群搔首弄姿的婆娘而已。”
“你混蛋!”南宫芷早已按捺不住,一支碧玉酒杯照着这人直砸了过去。然则,她的修为不过才是刚刚踏入洗灵,人家却是已经踏入祭灵中期多年,这一砸又岂能凑效。
段千户明明可以稳稳接住酒杯,却是故意侧身一让,任由那酒杯撞在身后的一根立柱上,“啪”的一声响后化为了粉碎。
“哗啦”一响,段千户趁势掀了面前的案桌,喝道:“好好好,雪顶宫是想对我段某人动武了么?哼哼,也不必摔杯为号了,这就放马过来吧。”
闹腾到此,那班歌姬肯定是无法再继续了,只好是匆匆行了一礼后迅速退去。
南宫芷腾地站起,玉指前指,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段千户嘿嘿冷笑道:“我自听命于我家少主,你算他娘的哪根葱?有胆量,尽管过来与老子试吧试吧,想冲老子发大小姐脾气,还轮不上你!”
南宫芷闻言就要上前动手,南宫宫主缓声唤道:“芷儿。”
“是,母亲。”南宫芷胸口激烈起伏,到底还是定住了身子。
任意抢先哈地一笑,故作不满道:“宫主殿下,我手下人也许是粗鄙无礼了一些,回头我自会教训则个,可万万也用不着旁人来替我出手吧?”
南宫宫主强压怒火,道:“任公子说的是,我们也没兴趣帮别人管理家务事。如若觉得晚膳用得还成,这就请回去安歇吧,明日本宫还有些杂务,就不来相送了。”竟是要借机送客。
那段千户岂肯就此作罢,大声道:“奶奶的,刚才有人用酒杯摔我这趣÷阁帐又该如何算了?”
南宫芷还待说话,这边南宫宫主已然开口,道:“这位将军觉得应该如何算才是呢?”
段千户飞速瞟了任意一眼,并不见他说话,气焰顿时张狂起来,道:“任少主敬重你雪顶宫开山立派已享万年,今日亲自入山相劝,你们却是磨磨叽叽、推三阻四,端得是很了不起,很看人不起么?”
“好好好,别人看你雪顶宫高高在上,我却并不放在眼里。今日之事,已然令得我在少主面前大大丢了面子,总是要向贵方讨一个说法的。”
“咱们江湖事江湖了,既然都是江湖中人,走的均是舞刀弄枪的路子,就以武力了结好了,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只须段某败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