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寒给赵晓晨提了醒,就打着哈欠回楼上睡觉去了。
赵晓晨顶着一头雾水目送夏孤寒离开,转过头的时候,却对上自家姑姑似笑非笑的表情,赵晓晨心里莫名一凉。
“姑……姑姑?”
周母冷笑:“早恋了是不是?”
赵晓晨连忙摇头,直接否认三连,“没有!不是!不存在!”
“真没有?”周母狐疑地眯了眯眼,“不然夏老板为什么会说你桃花旺盛?”
赵晓晨撩了撩头发,一脸臭屁样,“我长得太帅,没办法。”
周母:“……”
她暂且选择相信赵晓晨,不过她更相信夏孤寒,于是提醒道:“等明天夏老板醒了,你去咨询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桃花运倒还好,若是烂桃花,就怕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东西。经历过女儿的事,周母有些风声鹤唳。
赵晓晨连连点头,“好。”
周母又嘱咐道:“到时候收起你的不着调,对夏老板恭敬一些。”
赵晓晨还是点头,眼睛有些亮,伸长脖子凑过去问周母:“姑姑,你觉得夏老板收不收徒弟?”
周母横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拜夏老板为师?”
“嗯嗯嗯!”赵晓晨面上的表情都飞扬起来了,一脸崇拜和憧憬,“姑姑不觉得夏老板很酷吗?”
“酷?”周母直接在赵晓晨的头上拍了一巴掌,“那姑姑这样酷吗?”
赵晓晨:“……”
“嗯?”
赵晓晨瘪瘪嘴,迫于周母的淫威,不得不承认,“酷!姑姑最酷!”
周母这才笑了,“今天太晚了就别回去了,我给你妈打个电话,今晚在我家住下吧。”
赵晓晨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笑眯眯地点点头。
周父周母他们并没有连夜赶回疗养院,而是按捺住心中的迫切,等明天和夏孤寒一起过去。虽然夏孤寒说只要把药丸喂周警情吃下去就好了,但周父周母觉得还是有夏孤寒在一旁看着更保险一点。
至于舒雨如,也不知道夏孤寒使了什么手段,她被困在沙发的一个小角落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开。嘴唇上还贴着夏孤寒的符箓,依旧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周母还朝舒雨如啐了一口,晦气!明天就把沙发换了!
赵晓晨刚开始的震惊结束后,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还蹲到舒雨如面前,支着下巴打量着舒雨如,想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被周母提溜着衣领扔进客房。
除了困在客厅的舒雨如外,其他人都回了房间,整个别墅彻底安静了下来。
悬在周家人头上七年之久的利剑终于消失了,尽管周警情还没有醒过来,但今夜,周家人终于可以安心了,带着对明天无限的期待入睡。
夏孤寒回到房间,洗漱完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他甚至连头发都没吹,就用干毛巾抹了几下,就躺下了。
顾晋年听着夏孤寒发出绵长的呼吸声,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掌抚过夏孤寒的头发,瞬息之间夏孤寒的头发就干了。
他也爬上床,将夏孤寒抱进自己的怀里,感受了一下夏孤寒的体温,不似以前那么冰凉,想来是这段时间的折腾有了一点效果。
夏孤寒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往顾晋年的怀里钻了钻,呼吸绵长,睡得很安稳。
顾晋年低头在夏孤寒的发顶上落上一吻,也闭上了眼睛。
转眼之间,月沉日升,新的一天到来了。
夏孤寒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问道:“几点了?”
“七点十三分。”顾晋年回答,“要起了吗?”
“起吧。”夏孤寒缓了缓,离开顾晋年的怀抱,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浴室里洗漱。
出来的时候顾晋年把手机递了过来,“没钱了。”
夏孤寒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嫌弃,“你可以看慢一点。”
老人机一点都不影响顾晋年看小说的速度。
话虽这么说,夏孤寒还是拿过手机给顾晋年的小说账户上充了一笔,这次大方了一点——五块钱。
顾晋年也不嫌少,充值到账后又乐滋滋地继续看小说。
等一人一鬼走出房间,已经七点过半了。
夏孤寒一打开房门,一个人影跟球一样滚了过来。
夏孤寒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穿着一身黄色道袍的赵晓晨。
赵晓晨稳住身体,蹲着抬头看夏孤寒,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夏老板,收徒吗?”
胸前八卦镜特别晃眼。
夏孤寒:“……”
他连回答都懒,直接绕过赵晓晨,用决然的背影告诉赵晓晨他的答案。
赵晓晨一点都不感到气馁,捡起遗落在一旁的桃木剑,颠颠地跟上去。
他今天可是起了一个大早,花重金置办了这一身装备。夏孤寒现在不收他没关系,他相信,总有一天夏孤寒会被他的诚意打动,收他做弟子的。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赵晓晨捏了捏拳头,一脸斗志昂扬。
夏孤寒不理会身后的中二少年怎么想,懒洋洋地走到楼下。
听到夏孤寒下楼的声音,坐在客厅的人纷纷站起来,以示对夏孤寒的恭敬。
夏孤寒不在乎这些虚礼,直接走向餐厅去吃早饭。
周家人这会儿恨不得马上飞到疗养院,但没人开口催促夏孤寒,都耐心地等他吃完早餐。
夏孤寒就连吃饭也是懒洋洋的,但速度一点都不慢,统共就花了几分钟。
等要去疗养院的时候,夏孤寒才想起舒雨如,问了一句。
周父回答道:“早上有自称是天师协会的大师过来,将她带走了。”
他正想给夏孤寒开车门,身边就窜出一金黄色的身影,殷勤地为夏孤寒打开了的车门,还用手挡在车门上,深怕夏孤寒撞到头。
赵晓晨:“夏老板,小心头哈。”
可以说十分狗腿了。
夏孤寒看了他一眼,坐进车里。
他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一个小时之前师父发过来的消息。
撕漫小老头儿:小徒弟,人我带走了。
夏孤寒回了一个收到,跟着周家人一起前往疗养院。
周警语于半夜回到响灵市,他没有回家打扰家人,而是直接前往疗养院。
父母早就给他打过电话,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他。只要一想到天亮以后姐姐就会恢复,周警语就止不住激动,躺在小别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一整晚都睡不着。
小黑猫被他影响,期间冲他喵喵叫了好几次,后来实在没办法,迈着慵懒的步伐重新找了一个地方睡着去了。
和周警语一样没有休息的还有郑航和小女孩,两人一抵达疗养院,就去周警情的房间看周警情,这一看就是一整晚。
天一亮,周警语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直接去周警情的房间,走到门口,他听到郑航和女孩儿对话的声音。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醒呀?”
“妈妈生病了,晚一点就能起来了。”
“妈妈一定很难受吧?我给她吹吹,她是不是就不难受了?”
……
周警语没进去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昨天下了一场雨,小院子被洗过一遍,这会儿被晨光一照,显得晶莹透亮。
周警语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里的浊气吐了出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小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的脚边,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周警语蹲下身揉揉黑猫的脑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一人一猫在院子里待了许久,直到周警语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声,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正好看到车子停下。
赵晓晨马上从车上窜了下来,想给夏孤寒开车门。
周警语没有给赵晓晨献殷勤的机会,直接跑过去给夏孤寒开门,一脸按捺不住的惊喜,“夏老板!”
夏孤寒应了一声,直接往别墅里走。
赵晓晨:“……”
失策了,下一次应该更快一点。
房间里,郑航和小女孩也听到动静了,小女孩有点害怕,就躲到郑航身后,只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盯着门口。看到进来的人是夏孤寒后,也不躲了,从郑航身后出来,惊喜地喊了一声,“哥哥!”
夏孤寒看到她,露出温柔的笑意,走到小女孩身边,揉揉小女孩的头。
触手一片冰凉。
夏孤寒诧异地看向郑航,“你动手了?”
郑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我们赶到的时候,囡囡的血已经快干了,我迫不得已只能那么做。”
夏孤寒表示了解,不再追问这件事,转头看向周父,“把药喂周小姐吃下去吧。”
周父连同周母还在见到郑航和小女孩的呆愣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周鹤延见过的大场面多,极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除了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后,不受其他影响。见儿子没反应,便伸手拿过儿子手中的小盒子,拄着拐杖走到病床边。
他把拐杖往墙上一靠,颤颤巍巍地打开盒子,根本就不用人喂,那颗象征着周警情生命力的药丸直接飞到周警情的嘴边,化作淡金色的烟雾,飘进周警情的嘴里。
房间里的其他人纵然心中有众多疑惑,此刻却什么也顾不上了,屏息盯着床上的人,眼睛一瞬也不瞬。
淡金色的雾气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断往周警情的身体里钻去,随着溢散在空中的雾气越来越少,周警情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原来已经苍老干涸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水润,苍白的头发渐渐漫上黑色,松动的牙齿变得牢固,老人斑消失。
最后一缕雾气消失在周警情的嘴里时,周警情已经恢复年轻的模样,仿佛这七年的时间不曾消失一样,她还是二十七八岁的周警情。
周母终是没忍住,趴在周父的胸膛上呜呜哭了起来,那是一种释放,压抑了八年的释放。
周鹤延抖着手去触碰周警情,最后却悬在半空,不敢放下去,仿佛只要他一碰,好不容易恢复的周警情就会破碎一般。
不管是周警语还是平日严厉自持的周父,此刻都控制不住情绪,纷纷红了眼眶。
小女孩垫着脚看着床上的女人。
很奇怪,女人明明长得和她记忆中的舒雨如一模一样,可是小女孩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油然而生出特别的亲近感,想要上去让她抱抱自己。
她扯了扯郑航的手,“爸爸,我能去亲亲妈妈吗?”
郑航直接抱起小女孩,走到床边。
小女孩趴下,在周警情的额头上印上响亮的一吻。
或许是母女连心,小女孩的吻刚落下,周警情就悠悠转醒,视线正好对上小女孩的脸。
她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囡囡?”
女孩儿欢呼一声,“妈妈,你终于醒了!”
刚刚苏醒的迷茫如数消失,周警情用尽所有力气伸出手抱住女孩儿,不禁哽咽,声音里满满都是愧疚,“囡囡,妈妈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在场除了夏孤寒和郑航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周父下意识地看向夏孤寒,“夏老板,这是?”
他本来想问郑航为什么没有死,可余光却捕捉到郑航没有影子的身影,连同他的外孙女也没有影子。
经历了这么一回,周父并不怕,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女儿会同已经死亡的郑航生了个孩子。
夏孤寒摇摇头,“还是让他们自己告诉你吧”
这是周警情和郑航的故事,夏孤寒知道得并不多。
许久之后,周家一家人才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缓过神来。
周警情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女孩儿,笑得很满足。面对众人的疑惑,周警情看了郑航一眼,郑航点点头,她才缓缓开口说出那段离奇的故事。
事情要从周警情和郑航结婚前一个月说起。
那天郑航为了救人出车祸,周警情赶到的时候,看到郑航倒在血泊之中,她整个人一下子崩溃了。
但周警情不是一个让情绪主导自己的人,她很快就从悲伤中缓过神来,镇定地为郑航处理后事。
家人和朋友都以为周警情是在强装镇定,想安慰她又不敢开口,怕触及周警情的伤口。
只有周警情知道自己的平静不是伪装出来的,因为她知道郑航就在她的身边。
说到这里,周警情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看向周鹤延。
周鹤延知道周警情在顾忌什么,便接着周警情的话说道:“其实周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医世家,周家祖上曾是灵医。”
其他人不知道灵医是什么,但是夏孤寒知道,他有些惊讶,难怪他从郑航的魂体里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不过夏孤寒并没有表现出来,听周鹤延继续说。
周鹤延:“只是灵医的传承极为困难,对传承者有很大的要求,到我父亲那一代,周家已经没有人能够成为灵医。直到警情跟着我学医。”
周鹤延刚开始只教授周警情中医学理论,但小警情从周鹤延的书房里翻到一本古籍,自己对照着古籍,竟把古籍上的内容学了下来。
也就是这时候,周鹤延才知道周警情所有的医学天赋都是因为她继承了周家灵医的天赋。
不过周家已经没有灵医了,周警情在这一方面只能自学,连周鹤延都不知道周警情到底学到什么程度。
周鹤延话落,周警情接着周鹤延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郑航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周警情是一个灵医,能看得见郑航的鬼魂,知道郑航的存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郑航破碎的灵魂修补好。
两人感情本来就深,而且周警情又不是普通人,几乎没有过纠结,一人一鬼继续处着对象。
一切和郑航活着的时候一样,周警情每天过得充实且幸福,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身为灵医,周警情自然知道人和鬼结合,生下的鬼胎永远不会长大,能存活下来的更是极少数,但周警情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舒雨如正是这个时候找上周警情的。
她们都是京师医科大学的学生,大学学的专业虽然不同,但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起码在大学期间,两人的关系很好。
舒雨如当时说自己回老家有事,正好经过响灵市,就约周警情出来见一面。
周警情不疑有他,答应和舒雨如见面。
正是这一面,周警情的悲剧就此开始。
“舒雨如在我的饮料里下了药,”重新回忆起这件事,周警情依旧义愤填膺,“我当时意识很模糊,隐隐约约看到舒雨如用我的手机给我爸妈发信息说我要去旅游散心。”
周家人根本就没怀疑,甚至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周警情把郑航去世这件事憋在心里,能出去旅游散心,说明快要走出来了。
之后舒雨如又做了什么,周警情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再醒来的时候,人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四周安静极了,除了给她送饭的人,周警情就没有再见过其他人。
送饭的人是一个聋哑的老妪,周警情问她什么都得不到回应。
就这样日复一日,周警情都被关在那间小屋子里,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在无尽绝望的日子里,是肚子里的小生命让周警情熬过绝望,奢望着总有一天会迎来光明。
直到她快要临盆的时候,小屋子的门终于打开了,进来几个蒙着脸的人,他们给周警情打了一针,周警情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有意识后,她回到了响灵市,忘记了遇见舒雨如之后的遭遇,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周警情怀孕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郑航,便被舒雨如带走了,郑航那段时间在疯狂地寻找周警情。如果不是还记得周警情说过如果他变成了厉鬼,他们之间就永无可能的话,那段时间郑航很有可能失控,成为一个为祸人间的厉鬼。
后来周警情回来了,郑航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都毫无头绪。
如果不是遇到夏孤寒,周警情不会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起自己曾失去一个孩子,也不会激起强烈的求生欲望,让自己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夏老板,我能想起来就这么多了。”周警情感激地看向夏孤寒,完全可以说,是夏孤寒给了他们一家新生。
但她还有事情想不明白。
囡囡是鬼胎,是如何长这么大的?舒雨如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偷窃她的生命,甚至偷窃她的人生的?
因为女孩儿在,夏孤寒并没有明确点出这件事,语焉不详地说道:“囡囡左手有六根手指。”
周警情闻言牵起女孩儿的左手,果然看到一道伤疤,当即心疼地亲了亲。
女孩儿伸手摸摸周警情的脸,声音软软的,“妈妈,囡囡已经不疼了。妈妈亲亲就不疼了。”
周警情抱着女儿,又哭又笑。
她什么都明白了。
舒雨如把囡囡当成了窃取她生命力的媒介,透过囡囡一次又一次地窃取她的生命力,最后妄图偷窃她的人生。
都说十指连心,其实每个人都有十一指头,只是大部分人的第十一指都是无形的,只有少数几个人会显现出来。这多出来的一根手指在玄学界被称为外心,是跟心脏联系最紧密的一根手指。
舒雨如肯定是把囡囡多出来的那根手指切下来喂给周警情吃了,囡囡又是她的女儿,母女间的联系本就紧密。周警情吃了囡囡的外心,更加紧密的联系让母女之间便形成一个“通道”,周警情的生命力经过这个通道,转送到囡囡身上。
这也是囡囡作为鬼胎还能成长的原因。
舒雨如再通过喝囡囡的血,偷走周警情的生命力。
也就是说,囡囡成了周警情和舒雨如之间的“桥梁”。虽然囡囡毫不知情,但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愧疚,认为是自己伤害了妈妈。
所以夏孤寒不打算说。
周警情在灵医的传承里见过第十一指的描述,因此夏孤寒一提醒,她就明白了。
囡囡因为是鬼胎,血液特殊,携带者人那一方的命格。
故而囡囡的血液里,不仅仅有周警情的生命力,还有周警情的命格。舒雨如两者一起偷,除了要周警情的美貌之外,还想取而代之,成为周警情活着。
舒雨如嫉妒忌恨周警情,却又羡慕她,做梦都想成为周警情这样的人。于是一看到机会,舒雨如便精心谋划七年,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成为周警情。
她差点成功了。
想到这里,周警情只觉得一阵后怕,不由得抱紧怀里的女儿,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永远失去她的宝贝囡囡了。
“妈妈,囡囡没事,你别难过。”囡囡用嫩嘟嘟的小手抚摸着周警情的脸,小声地安慰她。
周警情牵住囡囡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妈妈不难过,妈妈高兴还来不及。”
然而下一秒周警情就发现不对劲。
囡囡的手很冰,就算是鬼胎,她有一半人的基因,手不应该这么冰才对。
防止吓到囡囡,周警情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囡囡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是冰凉的。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郑航,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件事囡囡迟早都要知道,郑航犹豫了一会儿便把发生在群香山26号别墅里的事和周警情说了。
是转化。
当鬼胎身体里的血液流尽之后,用血脉相连的鬼为他输送阴气,辅以转化阵法,鬼胎便能从不人不鬼的怪物转化为鬼。
也就是说,囡囡现在不再是鬼胎,而是一个真正的鬼。
她可以不再借助周警情的生命力而存在。
但也有不利的一面,囡囡永远停在六七岁,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夏孤寒当时把转化阵法交给郑航的时候,是希望事情解决之后,让郑航和周警情一起商量一下,要不要转化囡囡。
不曾想舒雨如会疯狂至此,直接放干了囡囡的血,让郑航不得不做出选择。
周警情明白了前因后果,思索了一番便接受了。
或许这对囡囡而言是一件好事,她可以永不长大,也无需借妈妈的生命力而存在,徒增愧疚。
而不管囡囡是人是鬼还是鬼胎,都是她周警情的宝贝。
周警情看向夏孤寒,“夏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为囡囡取一个名字。”
是夏孤寒给了他们一家重生的机会,囡囡还没有大名,周警情希望能由夏孤寒来取这个名字。
在场没有人提出异议。
夏孤寒没有推辞,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就给出答案:“向希,方向的向,希望的希。”
当初小女孩找到夏孤寒帮忙的时候,她说她想离开这个世界。
而现在,夏孤寒为她取名向希,是对她的祝福。
向希,向着希望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