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村民们屏息凝视地看着丁村巫化为尘埃,所有人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住了正要发出来的叫唤。
远处的陆壮更是两眼发直,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冷风里,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被勾走了。
丁磊两道剑眉向眉心一挤,如同五雷轰顶,他一下子僵在那里,脸上痛苦地抽搐着。
刹那间,所有人大声哭喊着,泣不成声。
他们没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更没想过,南沼村会遭此一劫。
所有人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伤,那样绝望。
半空中的赤云雀,华服男子面容平静,忽地皱起眉来,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神色间渐渐透出冷峻之色。
“倒是有几分魄力。”
他显然也没想到,竟有人以凡人之躯冲撞天火。
“不过,都是垂死挣扎!”
他板着脸,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上,透着冷酷和漠然之色。
话落,赤天雀再次血盆大口,狂暴的火元之力在它口中凝聚。
这一次直接落下数十道天火,往南沼的四面八方过去。
陆壮看到夜空中绚烂的天火,悲伤的神情间,透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惶恐不安之色。
“快跑!”
他奋力一喊,试图叫醒还沉浸在丁村巫牺牲的情绪的众人。
他拉住目光呆滞的丁磊,径直往村口的方向奔跑。
数十道天火坠落南沼,草屋燃起了熊熊烈火,一瞬间断壁残垣。
天火似乎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现场大乱,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接二连三的闷响里,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啸,大地似乎都在晃动。
华服男子站在赤云雀上,如主宰世间的杀戮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们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结束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看着手里的晶石,已经失去了所有光芒,成为了普通的石头。
他无情地将其紧握,如同南沼一样,被他一手化为泡影!
他冷漠地离开,赤云雀扶摇而去。
而下方的南沼变成了火海,如同火海炼狱,哀号声绵绵不断。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迎面扑来,犹如置身于无边的恐怖地狱。
乱哄哄的人群发出阵阵咳嗽声,惊慌失措的人们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乱喊乱叫,哭声震天。
慌乱的人跑到了南沼的边缘,但锁住的囚笼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出不去?”陆壮口唇焦渴,酷热难耐,他心急如焚地喊道。
惊慌的人群中,神色恍惚的丁磊突然道:“这是一座阵法,我们困在这里了,出不去了。”
“什么?!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吗?”
“没有,我们没有那个能力。”丁磊掩鼻抹泪,心生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所有人看着背后是紧追不放的火舌,无处不在的火焰将人们的头发和眉毛烤得枯焦,咳嗽声此起彼伏。
陆壮脸色发白,浑身微微发颤,他抱住了自己的家人。
“母亲,父亲,来世还做你们的儿子!”
李渲也与自己的家人相拥。但她的目光还在人群中游走,找不到那个人影,她失魂落魄,心灰意冷。
她小嘴一撇,难过地大哭起来,泪珠成串成串地从眼里滚出来。
这时,陆壮突然鼓起勇气,从慌乱的人群中拉来一女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林花姬。
“花姬,来世我想做你的夫君!”他满眼的欢愉。
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身后的火海便淹没了他们,仅仅刹那,地上只剩下一捧焦土…
与此同时。
方生的房间。
燃烧的草屋里,角落里突然一道绚烂的彩芒闪闪发亮。
一道修长的身影现身火海中,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一层薄汗。
他看到相拥在一起的爷孙二人,浓浓的黑烟让他们奄奄一息。
他看向了老人怀中的方诗,一双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诧异的光芒。
“她竟是…”
伴随着光芒的消散,屋中的爷孙与他消失在熊熊的火焰中。
许久,天空一片漆黑。月光,星星被乌云遮住,毫无亮丽的光彩。
地上的烈焰还在燃烧,残留的余火点亮了这个悲凉的夜色。
囚笼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焦黑的废土。
…
此时,山脉的深处。
虎白枫站在高山之巅,他往某个方向眺望,眼神里透着冷酷和怨愤之色。
有时候人阻止不了很多事。
做好自己范围之内的事,已经是一件不平凡的事了。
这时,一头青羽大鹏扶摇直上。它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便无影无踪。
虎白枫看到他离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一个淡然的笑容。
“老朋友,再会。”
…
夜深人静。
黑黝黝的森林,河水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
林荫道旁的树木,没有像以往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只有沙沙声十分微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
“这是要下雨了吗?”
方生抬头看天,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无尽的深渊黑暗。
这时,他嗅到了焦烟味,暗暗的远空中似乎有火光,以及浓浓的黑烟,宛若黑龙扶摇直上。
方生心生诧异,眺望远方,喃喃自语:“怎么有这么大的黑烟?”
他低头思索,“不过,这个方向…”他脸色骤然一变,神情陡变,“南沼的方向!我天啊,发生什么了吗?”
方生大惊失色,像在梦中被惊醒似的,目光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
他略显慌乱,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以健步如飞、风驰电掣的速度,一路狂奔。
很快,他出现在南沼的村口处。
看着眼前的景象,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忽地,他惊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绯红。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睁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还在燃烧的断壁残垣以及梧桐树。
“大家…”他开始慌了,在他那懵懂的眼睛前面,爆炸着火子似的金星。
他强忍着泪水,疾如雷电地跑进村里。
看着被烧成平地的村子,闻着焦土上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他目光呆滞,神情木然。
方生踩着石板小道,一路上难以置信地抱头鼠窜!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