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主院内。
谈娘在侍女服侍下重新沐浴一番,换上端庄裙袍,步履轻缓地回到了大堂。
“你们先下去吧。”
“是。”
身后随行的侍女们纷纷躬身退去,大堂内很快只剩她独身一人。
“......”
寂静无声间,谈娘有些吃力地撑着扶手坐下,扶额幽叹。
一时鬼迷心窍的大错已经犯下,终究无法彻底忘怀。
恍惚失神之际,脑海中不禁泛起这段时日的诸多经历。
她在国内各县各地陆陆续续寻找了几近十年、翻山越岭、踏遍诸多困苦贫乡,就是为了遵循母亲遗嘱寻得那位失散的‘命定之人’。
往日寻找或许在心间并未荡开波澜,可与林天禄相遇相认的那一刻,心中却倏然翻腾起狂喜,几欲喜极而泣、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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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福至心灵,她这才知道,自己孤独半生、无依无靠,或许就是为了寻得这一位‘命中伴侣’!
但——
她将一切都忍耐了下来,化作平静淡然。
因为往后还有更多相处的日子,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天禄与自己并非同岁——无妨,相认做干娘干儿便可。
天禄已与几位女子成家立业——无妨,那两位妇人都长得风韵诱人、且贤惠知礼,作为儿媳再好不过,往后自己便安心当好家中婆婆。
本该是这样的。
但在听闻林天禄不远万里前来青城是为找舒雅提亲的那一刻,她心底竟难以言喻的....
腾起无边妒意。
而这股诡异嫉妒实在来的太快太猛,以至她本人都不曾反应过来,便如同燎原烈火之势顷刻吞噬了身心。这几日虽依旧维持着平和神情,不动声色,可心底却接连浮现令她自己都胆寒的恶毒念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背地中却有无穷杀意滋生酝酿。
就像数十年来淤积的恶意彻底爆发,心中紧绷的心弦倏然崩断,理智消散,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邪念。
上天仁慈,让天禄来到了自己身边。
而如今,天禄却马上要离自己而去,被其他女子抢走...绝不可能!
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将天禄孩儿抢走。
更没有女人,能从她的手里将爱分走。
这个念头如阴暗森冷的毒蛇般在脑海中盘绕,展露出阴狠毒牙、潜伏等待出击猎敌的那一刻。
只要除掉这几个天真稚嫩的女子,那天禄便是——
她一个人的。
但谈娘又担心暗中下手会被戳穿发现,反而招致怨恨疏离,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下药、串通背叛之举。
直至在婚事将启的前两天,她终究找到机会能与天禄独处,以自己的一魂一魄为引,暗中施展永情血煞之法,让天禄彻底忘却往事,与她相伴相依永结同心,一生一世永远不再分开,直至到老。
只要秘术成效,天禄心中便唯有自己一人、理所当然地会将那些女子们全部赶走。
只可惜,这上古秘术却失效了。
她从昏迷苏醒后,正欲再度燃烧二魂三魄强运秘术,却被突然现身的幽罗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比本宫料想中的还要更加痴情癫狂,不愧是本宫....琴心剑派仅剩下的唯一传人。’
这番隐含讥嘲之言,即便已从癫狂中清醒,但如今依旧在脑海内萦绕。
谈娘更为局促不安,满脸愧色:
“我...当真妄作长辈。”
“殿下。”
听闻兰儿的熟悉声音,谈娘柳眉微蹙,摆手道:“先让我再静一静,不要进——”
“此炖粥热汤是少爷所做,特意吩咐奴婢端来给您的。”
“嗯?”
谈娘神色微怔,连忙抬头望去,就见兰儿臂怀中正端着热腾砂盅,散出丝丝粥香。
她突觉心间被狠狠一揪,干涩道:“你说...这是天禄他特意端来给我?”
“是的。少爷一早起床后便亲自下厨做了两份早膳,一份是六小姐的,一份是殿下您的。”
兰儿微微颔首,语气平静道:“少爷他还特意吩咐,让殿下您‘先回屋多歇息歇息,切勿太过劳累强撑,身子最为重要。’。”
谈娘呼吸有些急促,颤声道:“天、天禄他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谈娘勿忧,有天禄在’。”
“......”
大堂陷入久久寂静。
直至兰儿将砂盅端至身边桌台,将盅盖掀开,随着一阵湿热水气升腾,一盅满满的肉香炖粥映入眼帘。
谈娘默默抿紧双唇,拾起调羹,僵持沉默半晌,却在兰儿惊愕注视下闪烁起丝丝泪光。
“殿下,您——”
“兰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女人?”
“诶?”
兰儿神情一愣,连忙道:“殿下您清冷高洁、坚强自立,乃是我们山庄内数十位姐妹们认定的主子。寻遍百里八方,再找不出第二位如您一样潇洒英气的女子。”
“哈、哈哈——”
谈娘倏然失笑出声,任由泪水在眼角滑落,喃喃自语:“到头来,我却是比何人都更为脆弱不堪,枉活四十载人生。”
兰儿面露不安道:“殿下,您刚才经历了何事,为何要这般...”
她这些年来可从未见过自家主子露出这幅失态神情。
“...无需担忧,略微有感而发罢了。”
谈娘以袖拭泪,笑容渐渐平复温和:“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做干娘的,竟反而还要让天禄操心挂念,实在心中感慨万千。”
兰儿轻眨双眸,低吟道:“少爷他确实是极好的人,不仅那几位少夫人、六小姐对其倾心,就连这几日与其接触过的诸多侍女们,都有不少对其一见钟情、赞不绝口。
尤其是谈娘您昨日吩咐,让几位侍女主动献身之际,少爷他能始终岿然不动、坚守本心,便可证其当真是正人君子。”
谈娘莞尔,抚过腹间轻声道:“天禄为人如何我早已知晓,往后定会待其更关切些。至于如今...”
她看向身侧弥漫热气的炖粥,目光渐柔:“天禄的这份心意,我自然不能辜负了。”
兰儿默默退守至身旁。
只是,她心间却有几分难以吐露开口的困惑。
刚才殿下的脸上,似浮现出些许诱人风情,瞧着仿佛是娇羞柔媚之色。
晨阳渐起,天色愈发柔亮暖和。
而在大堂中,如今已坐上几抹姿容各异的芳华倩影。
茅若雨和程忆诗二人坐于右侧,衣着端庄优雅,喜笑颜开地眺望堂外。
云玥则坐于谈娘手边的左侧,齐胸襦裙下高耸峰峦半露半挺,香肩微袒,展露着往日少见的美艳风情,神色雍容典雅,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笑意。
如今她们四人、作为家中的长辈与妻子,得入座接受新婚夫妻洞房翌日后敬上的香茶,以表尊敬感谢。
不过——
云玥微瞥身侧的谈娘。
其端坐身姿虽是笔挺,但若细瞧,却不时有细微的丝丝轻颤,那淡然笑意也隐含复杂。
沉默片刻,她轻握住了谈娘冰冷如霜的右手:
“谈娘,若感身子不适,不妨先回去歇息一番,不必强撑。”
“无妨。”
谈娘很快回以浅笑:“我只是昨晚辗转反侧,才有些许精力不振,待今晚早些入睡便可。”
云玥眸光闪烁,柔夷却缓缓探向其裙袍腰间。
谈娘神色微惊,正欲扭身开口,但狐女纤手却好似灵蛇般闪躲不开,倏然便严严实实地按在了她酸软万分的后腰上。
“唔!”
谈娘神色一软,眉间不禁荡开一丝抑制不住的春色风情。华贵裙袍下的双腿都不禁并拢夹紧,丰腴媚肉微微娇挛打颤。
“云、云姑娘你...”
“谈娘还请放松。”
云玥双眸之中似有旋涡流转,轻启朱唇,柔声传音道:“精力亏空、精血阻塞,我有方法能为您活血化瘀。”
随着腰间泛起温暖之意,谈娘轻眨美眸,顿觉舒服轻松不少,不禁垂首感谢一声。
但云玥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古怪。
其身上满怀着幽罗独有的诡异气息,且阴气入体扎根,已然开启了术者修炼的大门。刚刚诞生的阴气之源正在体内生涩缓慢地流动,与其锻炼数十年积攒而成的内功调和交融。
不对——
若细细分辨感知,这股阴气与内力之间竟有几分奇妙的感应律动,仿佛本就同出一源。
“她身上残留着幽罗赋予的魂力,其修炼的内功竟也有幽罗身上的些许影子...幽罗来历不明,但谈夫人她除去公主身份,还是那所谓‘琴心剑派’的少主传人,她们二人间难道早就有何奇缘联系?”
“而且,其腹内淤积着一股极为澎湃炽热的气息,宛若烈阳融体,但又极为温和地浸润全身。”
云玥眉头微蹙,目光略显复杂。
这股气息,毫无疑问是天禄所有。
但她并未当众将此事说出,也不曾暗中向谈娘旁敲侧击,只是不动声色地默默收回柔夷。
兴许,昨晚发生了什么意外。
“少爷、少夫人到~”
伴随一位少女的娇笑呼声,林天禄很快搀扶着步履仍有些迟缓的华舒雅走进大堂。
那位名叫芬儿的可爱侍女连忙凑近上来,笑嘻嘻地将托盘呈上:“少爷少夫人,还请敬茶吧。”
林天禄温和一笑:“多谢姑娘。”
与身旁华舒雅对视一眼,很快一同从托盘中端起温热瓷杯,看向坐在左位上的两位夫人。
似感觉到了茅若雨和程忆诗投来的暧昧目光,华舒雅脸蛋泛红,颇感羞怯地将茶水呈上:“两、两位姐姐,还请喝茶吧。”
见少女露出这幅羞答答的可爱模样,茅若雨心头一阵酥软,连忙将瓷杯接过放到一旁,起身温柔搀扶:“好啦,虽说要早膳敬茶,但如今婚事已结,也不必太循规蹈矩的。既然身子不适就先坐下歇息会儿。”
华舒雅红着脸喏喏道:“谢谢夫人...姐姐。”
“两位娘子,喝茶否?”林天禄将茶水递来。
程忆诗拢发嗔怪道:“夫君往后可得再怜惜些舒雅才行。”
她们二人虽然也成婚不久,但期间可谓夜夜笙歌,勉强算有了些眼力与经验。自然瞧得出舒雅昨晚定是遭受了一番‘蹂躏’,身子酸疼的很。
林天禄讪笑一声。
但华舒雅却很快小声羞怯道:“前辈昨晚已、已是分外温柔了,是我太过不中用了些。”
“哪有何不中用的。”茅若雨柔声安抚道:“初次行房大多都会酸疼难当,往后才会慢慢适应。”
林天禄尴尬道:“先让舒雅坐下歇歇吧,我去给玥儿和谈娘敬茶。”
“嗯。”
二人搀扶着脚步踉跄的华舒雅一同坐下,不时耳语呢喃,娇颜染晕,分外诱人夺目。
林天禄则端起瓷杯来到了云玥身前。
“玥儿——”
“婚礼能顺利结束,着实再好不过。”
云玥带着温柔笑容起身,接过茶杯:“一夜辛劳耕耘,天禄待会儿若感困乏,午后再好好歇息一番。”
林天目光柔和:“多谢玥儿体贴。”
但正要开口间,云玥却蓦然耳语道:“先去为谈娘敬敬茶吧,她今日身子不适,记得好好关切。我不知你们昨晚发生了何事,但总归得负些责任才行。”
“...我明白。”
林天禄神色微怔,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玥儿心思敏锐、阅历也颇厚,想必一眼就看出了些许端倪。
沉吟间,他缓缓走到了谈娘身前站定脚步。
“......”
谈娘寂静端坐,勉强扯起一抹温和笑容:“天禄待会儿带着几位妻子到山庄四周赏赏风景吧,正好让舒雅丫头放松心情。”
“我会牢记在心。”林天禄将温茶递出,温声低吟道:“但还请谈娘更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若心中有何怨苦忧愁,还请一定要说与我听。”
她顿时双眼微微睁大:
“...天禄你、难道已经...”
“我不会与谈娘说谎胡诌,心中是何想法,自然会原原本本说出来。”林天禄眼神平静且专注,正色道:“哪怕你我二人相识尚短,但还望谈娘能更心怀信任,我定会为你分忧解难。”
谈娘似出神恍惚,讷讷无言。
但沉默片刻后,她眉宇间的沉闷纠结似散去不少,仿佛放下心头重担般松了口气,扬唇道:“天禄心思善良、肯肩负责任,确实让我安心不少。”
林天禄眉头微皱:“但谈娘你——”
“其余之言就不必多说了。”
谈娘皓腕轻抬,淡然浅笑:“我终究年长你不少,总归还算半个长辈,这些琐事还是交由我自己操心。哪能让天禄你与我一样整日愁眉苦脸、茶饭不思。”
言至此,她瞧了瞧林天禄不容置喙般的郑重神色,谈娘眼睫忽闪轻颤,面庞上莫名泛起一丝燥热,垂首暗嗔道:“天禄还是给干娘...留、留一丝颜面吧,若叫舒雅她们知晓,我当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谈娘已是想通?”
“...让、让干娘我再想一想。”
谈娘倏然有些羞赧,闪躲开目光不敢再瞧,朱唇嗡动暗中传音,却是发出了平日难以想象的娇软声音:“好啦,天禄快些回去,干娘我已、已是铭记一生,更无后悔昨晚之举。”
听闻此言,林天禄这才后退一步,露出温和笑容行礼道:“谈娘待会儿记得早些歇息,若有何需求,我定会前来帮忙照拂一二,还请不要将诸事都埋藏在心底里,此举终究是伤了自己的心、亦会让天禄我倍感自责痛苦。”
“干娘我...心中了然。”
谈娘紧抿艳唇,连忙重新摆出长辈的端庄仪态,微微颔首。
...
直至早礼结束,林天禄带着茅若雨等人离开大堂。
此地只剩谈娘独自一人,挥手驱散了随行的几位侍女,就连兰儿都没有例外。
“......”
忧神美人侧身倚坐,螓首斜靠,扶额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谈娘悄然抚上心口,感受着怦怦直跳的心扉,脑海中的思绪有些杂乱混沌。
她本以为一个上午足够自己收敛心神,但在与林天禄面对面的交谈之际,终究还是...
难以忘怀地浮现诸多旖旎幻想。
几近十年间的诸多联想开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这段时日的交谈相处。
以及昨晚那一生难忘的鱼水交融。
原本在心间奔涌的宠溺与柔情,仿佛是被一簇火苗所点燃,化作凶猛烈火熊熊燃烧。
直至如今,这团烈火非但没有彻底燃尽熄灭,却仿佛被留下了珍贵无比的火种,依旧在持续不断的摇曳燃烧,绽放着令身心温暖万分的火光,宛若一团黑夜之中的太阳。
“我究竟该——”
“看来,幽罗的插手干预,虽治好了你的魂魄缺损、开启术者大门,但却无暇安抚你的情绪。”
娇媚嗓音在寂静大堂内悠然响起。
谈娘面色一惊,连忙抬首,这才发现赤灵渊竟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你、你怎么会...”
“天禄让我留在此地陪你一段时日,于情于理,我终究得多瞧瞧你,免得你又做出何糊涂事。”
赤灵渊轻抿一口杯中温茶,眸光微瞥望来,柔和笑道:“谈夫人,是否要我帮你稳稳心绪?”
谈娘眼神闪烁,连忙道:“我没事,赤姑娘想必是误会了。”
“如今舒雅她们不在、大堂四周更无任何外人,谈夫人不必再假饰伪装。”
赤灵渊狡黠一笑:“你身子娇颤的这般厉害,若雨她们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但我与云姑娘可是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谈娘顿时哑然失声。
“谈夫人,你可知我已活过多久的岁月?”
“我...不知。”
“万载。”
赤灵渊面带轻松浅笑,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或许期间有沉睡休眠、亦有在山中隐居孤坐,但我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人情冷暖可远超凡人所想。谈夫人心中的困苦忧虑,我如今瞧上几眼就已了然于心。”
谈娘脸色几度变幻,沉吟道:“赤姑娘这番话是何意?”
“言下之意——”
赤灵渊笑着摊手道:“随性而为便是。”
谈娘神色一怔:“你说...什么?”
“你若仅是凡人,遵循这人间凡尘的礼法自然无可厚非,你与天禄互认了亲密关系,却又在半推半就下颠鸾倒凤了一夜,确实有些不合规矩。”
赤灵渊抬手指向了她的心口:“但你如今可并非再是过去的肉体凡胎。”
“......”
谈娘双眸微睁,怔然错愕地捂住胸口。
“我并非想用诡辩让你得以用借口安慰自己,而是事实如此。”赤灵渊面色稍肃,沉声解释道:“天禄暂且不提,你如今得了幽罗的部分馈赠、又开启了术法入门之道,往后只要好好修炼,将来寿元绝不下千载——
你身为王室公主,应该明白千载寿元对于凡间世俗意味着什么。”
谈娘出神喃喃道:“朝代更迭、礼乐变幻,寻常礼法更是再无意义。”
“没错。”
赤灵渊微微颔首道:“这也是为何你身为王室公主,过去却丝毫不知妖鬼存在的缘由。只因你身份地位再崇高、但终究也只是一介‘凡人’,一具肉体凡胎,不过寥寥百年后你就将化作红粉骷髅、葬入皇陵坟墓之中。”
“如此一来,世俗遵循的礼法规则,于你还有何效果可言?”
她顿时展露出温和笑意,放缓语气道:“只要是不伤天害理、祸乱天下之举,修炼之道本就是为长生逍遥、纵横天地。若心中留有遗憾、畏畏缩缩,将来又如何能心境圆满、修得一个真我超凡?”
谈娘听得百感交集,更觉赤姑娘所言甚是有理。
——或许,确实是她太过纠结自扰。
沉默少顷,她不禁颔首应声道:
“赤姑娘一席话,确实令我宽心平静不少。之前我....实在是失了方寸、浑噩不清。”
“能让你舒服些自然再好不过。”赤灵渊悄然侧身伏桌托腮,娇俏眨眸,笑吟吟道:“若心中还有何郁结烦闷,不妨再与我说说。
就如天禄所言,那些烦心事憋着终究伤的是自己。你羞于跟天禄当面提及,索性与我聊上几日,权当在与同龄好友...虽然以我的年纪也无颜称作同龄。”
见赤灵渊神色柔和地开起玩笑,谈娘心头渐暖,暗道感激。
旋即,她垂眸淡淡一笑:“赤姑娘你瞧着美艳动人、更是活力四射,可远比我更像年轻人些。”
“年轻是好。”赤灵渊狭促笑道:“不过,谈夫人之前那副雍容大气的高贵气质,才更叫人留恋欣赏。”
“是么....”
谈娘娥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赤灵渊又蓦然揶揄道:“天禄想来也更喜欢谈娘你之前成熟冷艳的模样,总是唉声叹气,就显得惹人爱怜了些。”
谈娘脸颊倏然染上粉霞,眼波流转,悠悠长吁一声。
但或许是心情有所好转,她微抬颇有几分相似的狭长凤眸,嘴角微扬,半开玩笑道:
“比起我这半老徐娘,还是赤姑娘更受天禄青睐喜爱。兴许过段时日,我便能在长岭县内再喝上一杯喜酒。正巧还是凤凰回巢,双喜临门。”
“咳咳咳!”
赤灵渊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呛咳出来。
脸蛋泛起丝丝晕红,连忙捋起垂落秀发,娇哼嘟哝道:“谈夫人心境才刚有几分好转,就迫不及待地想为自己的天禄孩儿再寻妻妾侧室啦?”
谈娘神色渐缓,端起瓷杯,浅浅笑道:“天禄既无长辈亲属,我往后自然得多照顾他一些。况且我与他之间....”
话语略顿,她美眸中隐现波澜,释然噙笑道:
“总归得让他幸福美满才行。”
“天禄听闻想必也会松一口气。”
赤灵渊饶有兴致地凑近了几分,金眸忽闪,娇媚笑道:“既然谈夫人渐渐释怀,不妨与我聊聊昨晚你被幽罗附身着与天禄在屋内做了何事,是何姿势动作....我心底都满是好奇啦!”
“......”
谈娘眼角微抖,险些将手里的瓷杯捏裂。
这位赤姑娘虽是温柔体贴,但这性子....
或许比她更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