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
华舒雅神情颓丧地坐在凉亭内,仿佛受了委屈般低头不语,脸蛋上红扑扑一片。
当然,这红晕是被果核砸出来的。
这让坐在对面的林天禄稍感尴尬,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
毕竟这半篮子的果核全都正中‘靶心’,少女压根没闪开哪怕一颗。
那精准度,他差点以为是这丫头施展身法,故意在往那些果核上面撞,简直老准了。
“......”
又沉默片刻,林天禄轻咳一声:“其实华姑娘也不必失落,这身法与你家传剑法一样,都是水磨工夫,要想立刻应用于实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华舒雅却摇了摇头:
“前辈,我并非伤心,只是在琢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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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在认真思索,自己为何连一颗果核都闪躲不开。
是身法施展太慢?还是自己的反应太过迟钝?
好像,都不是。
仔细回想,似是前辈抛出果核的角度实在刁钻。虽像是被随意抛来,但每一颗都极为精准地飞向她的薄弱之处。
双目的游离、双腿足部的踏动、腰肢背脊的弯曲扭转...每一处环节仿佛都遭受掣肘,身躯平衡失度,这才导致行差踏错。
她重新闭上双眼,脑海中倒映出那些果核飞驰过的方向。
细致观察,就见这些轨迹交织成天衣无缝般的天地大网,笼罩了她每一处闪躲方位。
但慢慢品味,却又在这算无遗漏般的大阵中捕捉到一丝生机,当即思如泉涌!
沉默半晌,她好似灵光乍现般蓦然睁眼起身,踏步腾飞而出。
“嗯?”
看着少女再度在院落中施展身法,林天禄好奇欣赏了一阵,很快点头赞叹。
“进步不小。”
步伐变得更加流畅自然,也不似之前那般照本宣科,单纯做着姿势动作。
就是这身法愈发像是轻纱曼舞,霞裙月帔,其婀娜身姿端的是美不胜收。
“差别还真大啊。”
林天禄不禁暗暗感叹。
这女子施展出的游龙幻身步亦如翩翩起舞,当真美艳夺目,单论排场都上了一个档次。
至于他的...
勉强有点提升。
大概从老年迪斯科变成了鬼步舞?
刚好不容易领悟了心法口诀,摸透五重境界,也没整点帅气特效出来,就跟个鬼一样到处窜来窜去,愣是吓唬人。
气冷抖,男性还能不能站起来了,怎么连身法轻功都有歧视的。
“华姑娘这是...在跳舞?”
轻柔声音在身旁响起,林天禄连忙收起胡思乱想,侧头望去,就见茅若雨正一脸惊讶地来到凉亭内。
“好漂亮的舞姿,华姑娘那身段真令人艳羡。”
林天禄拿起一旁的秘籍,轻笑道:“茅夫人若是喜欢,不妨也来试试?”
茅若雨娇颜上泛起诱人红晕,浅笑摇头道:“奴家倒是不用了。像这般又扭又跳,以奴家这脆弱身骨,怕是得直接散了架。况且呀...奴家跳起来可没华姑娘这般优美妖娆。”
“夫人太过自谦。”
林天禄笑了笑。
毕竟眼前美妇这身丰腴性感,若当真起舞弄姿,怕是得令人看花了眼。
茅若雨只是含蓄一笑,很快将环抱的一盒糕点放到石桌上:“先生还是先吃点奴家做的糕点吧,刚刚出炉不久,还热腾着呢。”
“多谢茅夫人了。”林天禄试着捻起一块送入口中,顿时赞叹道:“今日糕点当真不错。”
有内味了!
“先生能喜欢就好。”茅若雨满意颔首,心中则狭促一笑。
毕竟这糕点里重新加了些迷心糕的材料——当然,这材料自是稀释十数次,留下些许口感滋味,只为能让眼前男人满意。
如今她可不敢再胡作非为,而且...她也不愿再以恶相待。
“夫人不妨一起坐下休息会儿。”林天禄温和笑着,招了招手:“总让你如此忙碌照料,小生可是过意不去。“
“奴家便听先生一言。”
茅若雨抚好长裙倚身坐下,面若桃花,美眸中似有几分亲近:“先生,您在音律之道上是否有多年钻研?”
“音律?”
林天禄愣了一下,很快从怀里将玉笛取出:“夫人说的可是这个?当真惭愧,在下只会简单吹奏几个音符,记得那么一两首简单乐谱。”
“何须自谦,先生造诣当真令奴家惊艳万分。”
茅若雨连连摆手,回忆着昨夜经历,脸上不禁泛起起向往之色:“虽乐谱简单朴素,但其中婉转音调却令人难忘,仿佛寄托温柔意境,如坠幻梦之中。况且昨夜...”
她轻眨水润美眸,略显害羞般攥紧了胸襟,妩媚娇颜上红霞升起:“奴家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得让先生特意将奴家抱回家中,当真羞愧难当。”
“擅自触碰夫人身躯,还望海涵。”
林天禄尴尬一笑:“只是外头天冷,夫人若因彻夜孤眠而染了风寒...”
“奴家,明白先生的心意。”
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林天禄轻咳两声,故意扯开话题道:“夫人似乎对音律颇感兴趣?”
“嗯。”茅若雨轻捋胸前秀发,幽幽低吟道:“奴家从小家境贫寒、未曾有过一日饱饭,也未曾读上诗书。唯有在乡间偶尔听闻一老者吹奏乐曲,便自小心生向往,只想有支自己的笛子,长大后能坐在山间尽情吹奏。
待稍稍长大了些,便擅自去学了点音律。只可惜天赋平平,吹奏不出什么悦耳之乐。”
她的眼中饱含怀念,语气轻柔:“但平日闲暇时吹奏两声,倒能借此怀念已逝的父母。儿时诸多记忆也是难以忘怀。”
“在下孟浪了,未曾想这笛子对夫人竟有这般寓意。”林天禄稍稍正色,拱手道:“夫人若喜欢,倒是能拿我这玉笛去吹奏两曲。”
说着,他十分干脆地将笛子递了出去。
“先生,这——”
“夫人无需见外。”
“...嗯。”
茅若雨小心接过递来的玉笛,指尖轻抚,眼中似有感叹惆怅。
林天禄连忙道:“夫人不必担心,这玉笛我昨日已经好好清洗过。但笛子修复的不甚完美,可能会有些漏气走音。”
“无妨,奴家只是试试...献丑了。”茅若雨轻抿朱唇,垂眉举笛,神态优雅地吹奏出声。
悠扬清脆的乐声回荡耳畔,令林天禄不禁露出一丝讶然。
吹的还挺好听...等等!
这笛子,没漏风?
直至一曲轻柔笛乐悠悠吹完,茅若雨这才放下玉笛,仰头浅笑,仿佛已是心满意足。
虽然这笛声算不上多优美动听,未有大家水准,但对她来说恰恰足够。
“先生,这笛子还...咦?”
她轻眨美眸,有些讶然道:“先生您这是?”
“没什么。”
林天禄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真的没什么音乐天分。”
感情不是笛子有问题。
而是他有问题。
茅若雨哑然失笑,将笛子顺手递回:“先生太过自谦,奴家这等伎俩哪能与你...”
只是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却蓦然顿住。
林天禄刚伸手接住玉笛,神情微愣,却见身旁美妇竟突然面色泛起潮红。
“夫人?”
“啊...没、没什么!”
茅若雨慌忙将右手缩回,满脸通红地挪了挪身子。
林天禄担忧道:“莫不是身体不适?”
“奴家身体很好,只是有点...气血旺盛。”茅若雨讪笑两声。
话音刚落,丝缕鲜血很快从她鼻间淌下,滴落在胸前衣裳,染开一朵妖艳红晕。
“......”
林天禄见状顿时一愣。
前两天大夫不是还诊断说她体虚气短,怎么转眼间就气血旺盛到流了鼻血?
这气还能一上一下胡乱颠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