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1)

姜黎一整个下午都骑在马上,霍珏见她喜欢便由着她,一路风尘仆仆,待得夜里他们进了驿馆休憩,姜黎方才知晓这一下午的乐子究竟带来了多大的罪。

桃朱在屏风外守着,听见姜黎在浴桶里“嘶”了好几声,忙道:“夫人,可要我进去伺候?”

姜黎泡在水里,刻意忽略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道:“不……不用了,你退下罢。今日你与桃碧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桃朱哪敢真的走,继续老老实实守着。

约莫一炷香后,屏风内一阵“哗啦”的水声,没一会姜黎便穿着一身素色的里衣走了出来。

姜黎出来后,见她还在,挑了挑眉,道:“你怎地还不去休息?咦,桃碧呢?”

听到桃碧的名字,桃朱低下眼,压下心里的一丝恼怒,恭声道:“桃碧应当是去厨房给夫人取茶水去了。”

姜黎不疑有他。

桃朱伺候姜黎睡下,接着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一出去,便见桃碧提着一壶茶水,亦步亦趋地跟在霍珏身后走了过来。

桃朱掩下眼底的异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夫人呢?”

“夫人刚刚睡下,”桃朱垂着眼答道,顿了顿,又斟酌着添了一句:“夫人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霍珏闻言神色一凛,也顾不得其他,推门大步迈了进去。

桃碧正要跟进去,却见房门带了道疾风“砰”一声擦着她鼻尖合上。

不由得面露窘迫,一时进退维谷。

桃朱几不可闻地嗤了声,伸手摸了摸茶壶的外壁,果然,茶早就凉了。

她冷冷扫了桃碧一眼,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房间里,床头一豆微弱的烛火摇摇曳曳。

雪青的幔帐里,隐隐约约一道曲线玲珑的身影。

霍珏掀开床幔,薄薄的光线从他身后透了进来,姜黎转过身看他,往常红艳艳的唇微微泛着白。

“哪儿不舒服?”他低声问道,手随着声音探了过去,贴上姜黎的额头。

姜黎捉住他的手,道:“我没事。”

霍珏定定凝视她,姜黎对上他的目光,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就腿磨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过两日便能好。”

霍珏清冷如月的脸晃过一丝了悟,上榻抽走盖在姜黎身上的寝被,长手一伸便剥掉了她的亵裤。

“我看看。”

第31章

十一月的夜晚凉如水。

姜黎修长白皙的腿被冻得瞬时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红着脸道:“你……你做什么?”

霍珏却没说话,将幔帐撩开了些,从一边小几上拿过烛灯,凑过去看。

只见两边腿侧的皮肤上蹭破了一大片,好些地方冒出了血丝,虽然不严重,却也是疼的。

霍珏抿了抿嘴,给姜黎盖好寝被后,留了句“我去拿药”,便放下烛灯出去了。

姜黎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没了睡意,坐在床上巴巴地等。

好在霍珏没一会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个通身碧绿的精致瓷瓶,对姜黎道:“躺下,我给你上药。”

姜黎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但也不再说什么,乖乖躺下,很快伤口处便感到一阵清凉,那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霍珏给姜黎上好药给她穿上亵裤,又给她掖好被子,之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问她:“方才阿黎以为我想做什么?”

姜黎不妨他忽然问出这样的话,忙拿被子蒙住头,瓮着声音道:“没想什么,你不许问!”

厚厚的被褥下,小娘子一张白净的小脸再次涨红。

这……这能怪她多想吗?

自成亲到现在,他夜夜都拉着她索欢,恨不能将她拆散了揉进骨血里,方才他那动作哪能不叫他多想?

霍珏等了几个瞬息,等到她那股子害羞劲儿差不多过了,才拉下她头上的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也不逗她,只柔声道:“行,我不说了。你快睡,这几日就别骑马了。”

说着便吹灭了烛灯,脱下外衣钻进被子里,将她牢牢扣入怀里。

姜黎确实累得很,头枕在他胸膛,没一会便睡着了。

霍珏修长骨感的手穿梭在她的发间,脑海里闪过桃碧提着茶壶在马厩里等着自己的羞涩模样,眸子微微一冷。

姜黎这一觉睡得很沉,隔日醒来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葵水来了。

自打那次落水积了些寒气后,每每到了小日子,肚子便会难受。虽不至于痛到寸步难行,但终归是不大舒服的。

感觉到亵裤湿湿黏黏的,姜黎怕弄脏了驿馆的床褥,也怕弄到霍珏的衣裳上,顾不得女孩家的羞涩,推了推霍珏的胸膛。

几乎在她的手碰到霍珏时,霍珏的眼睛便睁了开来,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伤口还疼?”

姜黎小声道:“不是伤口。是我的……葵水来了,你去喊一下桃朱或者桃碧好不好?”

冬日天色亮得晚,屋子里仍旧是黑黝黝一片。

霍珏下榻点亮烛灯,先是看了姜黎一眼,而后径直去了行囊处翻找,不多时就找出了一块长条形的小布。

姜黎不明白霍珏是怎么认识这月事布的,心里臊得很。

时人将女子的经血视为不洁之物,杨蕙娘更是叮嘱过,让她小日子期间离霍珏远些,怕他会沾染上晦气。

此时见霍珏手里拿着月事布,不由得有些慌乱,道:“你别碰,我娘说男子不能碰那东西,怕沾上晦气。”

霍珏云淡风轻地将软纸塞进布条里,道:“我不怕。”

他一把抱过姜黎,十分熟练地替她穿戴。

姜黎简直是心惊胆战,却架不住他的一意孤行。

姜黎也是嫁与他之后,才发现他这人有极其强势偏执的一面,与她相关的事,他总是事必躬亲,从不假他人之手。

便比如现在,那双用来执笔研磨的手正仔仔细细地替她系着布条的带子,神态专注,眸色深沉。

姜黎实在有些羞恼。

霍珏将脏污了的亵裤放到一旁,瘦长白皙的手轻轻贴上姜黎的脸颊,眸子漆黑深邃,柔声道:“肚子可会难受?”

姜黎怕他一会又要劳师动众地给她熬药,忙摇了摇头,故意用平淡的声音道:“不疼的。”

霍珏只静静看了她一眼,便下了榻,出门唤人进来。

桃朱与桃碧没一会便进了屋,伺候完姜黎洗漱后,两人在收拾床榻时方才发现姜黎来了葵水。

桃朱望了望外头的天色,道:“今日怕是要赶一整日的路,奴婢回屋去给夫人多缝几条月事布。”

虽则霍珏在她们二人进屋后便离开了,可桃朱也不晓得他何时回来,索性把月事布抱回自己的屋子去缝。

在她的观念里,月事布这东西,男子是看不得的。若是她知晓方才霍珏不仅看了,还摸了,怕是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桃朱离开后,桃碧给姜黎殷殷勤勤地奉上茶,状似无意道:“夫人小日子来了,夜里可还要与公子同睡一屋?”

姜黎这次是嫁人后第一次来月事,心里也没甚主意,不太确定道:“应当是吧。”

桃碧轻“啊”了声,欲言又止:“可这……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黎抬起眼,“你说。”

桃碧认认真真道:“从前奴婢听府里的嬷嬷说,女子入月,恶液腥秽,男子必须远离,否则会生病的。即便是国公夫人,每逢小日子都是安排旁的人伺候国公爷,或者让国公爷到书房去睡,就怕国公爷沾了污秽,会得病。”

姜黎闻言垂下眼,手指划过茶盏的杯沿,轻“嗯”了声。

众人用过早膳便离开了驿馆。

霍珏没骑马,将桃朱桃碧赶去了另一辆马车,便坐上马车亲自陪姜黎。

姜黎抱着他送过来的汤婆子,忍不住嗔道:“你不必如此,我又不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说是这般说,可霍珏能上来陪她,她还是很开心的。

霍珏看她笑弯了眉眼,黑沉的眼微微一顿,将她抱入怀里,低声道:“我日日抱着阿黎,自是知道你不是纸糊的。”

白日里就这般搂搂抱抱,虽然是在车厢里,姜黎还是有些不自在,然霍珏的手臂跟铁铸的似的,推都推不动,索性由他去了。

车轮轣辘。

姜黎在颠簸中渐渐有了睡意,她枕上霍珏的肩膀,刚阖上眼,忽又想起一事,忙抬起头来,道:“对了,今夜我们不要睡一个屋子吧。”

霍珏拍着她背的手一顿,“为何?”

姜黎知道实话实说他定然又跟早晨一样,不听她的,便想了个旁的借口,道:“我来葵水时,一个人睡会睡得安稳些。”

霍珏薄白的眼皮缓慢垂下又挑开,淡淡道了句:“好。”

他们这一日下榻的地方不是驿馆,而是一家两进的宅院。

宅院就在城郊里,窗明几净,收拾得整洁明净。

听到佟嬷嬷说他们会在这里住两日,姜黎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她小日子一来就来五六日,但通常也就前两日会难受些,能安安生生住两日自然是最好。在马车里颠簸,想换月事布都不方便。

夜里姜黎沐浴后便熄灯上了榻,霍珏进来给她上了药后便去了旁边的偏房。姜黎总觉得他离去时的背影似乎有些可怜,可想到桃碧说的话,还是狠下心没让他留下。

屋子里黑漆漆的,姜黎裹着被子,闭上眼,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明明这屋子放着好几个炭盆,被褥也十分厚实,可她却觉得有些冷,少了那个紧紧箍着她的怀抱,她似乎有些不习惯了。

正当姜黎在榻上辗转反侧时,偏房外的回廊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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