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颜一直念叨沈曼珍的事,吃饭也食之无味,云墨辰刚才说一会儿带她去个地方,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满腹心事的样子逃不过精明的云墨辰,男人左手轻轻扣在桌面上,墨色的眸子锁住她颈脖上的那道口子,薄唇紧抿着。
他都放筷好一会儿了,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究竟在想什么?
“有心事?”终而,云墨辰沉不住气问了出来。
沈雅颜这才抬起头看他,他碗里的饭粒没动两下,讪讪然道,“嗯?你吃好了么?”
云墨辰的后背贴到座椅上,目光慵懒,心里却在冷笑。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云墨辰已经从她眼里看到了陪他吃这顿饭的意图。罢了,不管因为什么,他认了。
“我问你是不是有心事!”语气已然变成了肯定。
沈雅颜跟着放下碗筷,一脸局促,“听说最近云家……”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云墨辰嘴角裂开,俊朗的脸上满是期待。
他希望她这丫头不要那么诚实,哪怕骗骗他也好,所以,在沈雅颜的话还未全部说出来之前,云墨辰适时的打断了她的话。
沈雅颜喉间随着吞咽的动作而起伏不断,留下的伤痕也跟着崩开,看在男人眼里越发明显,心里的疼痛和懊悔更甚,云墨辰别过头尽量不去看她。
沈雅颜一阵心虚,在云墨辰回来之前她已经告诉佣人,不要把云立博来过的事告诉云墨辰。
“我的意思是,云老夫人再怎么样也是你祖母,外人会说闲话的。”
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想云老巫婆受到惩罚,为了沈曼珍,沈雅颜只能暂且放过对云老夫人的仇恨。
云墨辰抽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冰冷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讶异,尔后冷笑道,“她害死了我们的儿子,沈雅颜,这不像你有仇必报的性格。”
沈雅颜的性子云墨辰最清楚,外表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却是得理不饶人,更别说云老夫人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了,总之,以沈雅颜的个性绝对不会求情,除非不得已。
云墨辰眸色暗沉,单手支撑着下颌,朝站在一旁的佣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
沈雅颜慌忙低下头,双手放在餐桌下死死攥着,不知所措。
相较于云墨辰,佣人自是不敢得罪,云墨辰一问,他们全数将今日的事抖出,越听,男人脸色越发阴沉。
大手一挥,让他们先离开。
沈雅颜倒抽一口气,等待男人如暴风雨般的咆哮声。
云墨辰最讨厌别人利用他,以他的聪明怎会不知道她突然转变是为了什么。
好一会儿,沈雅颜都不敢睁开眼,身子僵硬的坐在男人对面,垂着头惴惴不安。
浓烈的男性气息逼近,沈雅颜的身子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他的怀抱很温暖,仿若一个令人安心的港湾。
确实,男人接下来的话不仅让沈雅颜意外也令她安心,可心里却多了一丝歉疚。
“有事怎么不告诉我,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么?”他搂着她,轻言细语的训斥,满脸的心疼。
沈雅颜睁开眼的瞬间正好对上男人完美的下颌,说话的时候,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性感极了。
她没说话,只是呆呆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云墨辰低下头吻着她的发丝,浑厚的嗓音令人心醉,“我说,除了不想那个人,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颜儿,记住我说过的话!”
这是在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帮她摆平。
每一个字他说得很轻,却给了沈雅颜不小的冲击力。
说实话,沈雅颜是有一点感动的,纵然他是四年前间接害死姐姐和父亲的凶手,这四年,云墨辰对她确实不错的,可都是她应得的不是么?
如果不是云墨辰,她的姐姐和父亲就不会死,吴慧蓝也就不会嫌弃她的身份,而她,依然做着年少时的梦,顺利的嫁给陆明浩。
沈雅颜犯难了,十年的感情不能说忘就忘,只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淡忘。
“我会让人给沈曼珍安排,不过,她是我父亲的小老婆,我父亲没说话,我是没有资格让她回云家的。”
即便云墨辰说的有道理,沈雅颜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人活一口气,沈曼珍在云家数十年,虽然这么多年一直以小老婆的身份自居,但云家的大小事宜她还是能有权利做主的,如今落得被丈夫赶出云家的下场,姑妈的面子定是挂不住的。
沈雅颜相信,就算是云立博过去请,姑妈也不会再回到云家。可她不愿姑妈受这份罪,不管她还愿不愿意回去,至少让南水市的人知道,云立博去看望过沈曼珍,那样,一些落井下石的人还会碍于云家的势力,不敢太造次。
不过,她眼下最关心的倒是夏心萍,话脱口而出,“那夏心萍呢,你准备怎么办?”
原来这才是她的心结,云墨辰算是明白了,夏心萍不死这丫头就不会对他有好脸色,可他认为夏心萍已经受了原有的惩罚。
夏心萍虽然没有进监狱,四年的时间一个人在国外,对于一直在小山村生长的她,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别说语言沟通有问题,生活习惯都足以令她抓狂。
“废了她一条腿,真的够了。”他是这样说的,毕竟夏心萍犯下的错,云墨辰也有一半的责任。
沈雅颜气得腾的从他怀里起身,他的话无疑点燃了她早已憋了许久的怒火,略带媚色的眸子微眯,冷冷勾唇,“腿?一条腿就可以抹去她杀人的罪行么,云墨辰,你那么残忍,连祖母都可以送进监狱,唯独对初恋情人下不了手,你对得起我姐姐么,还是旧情难忘?”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有一股酸味?
云墨辰略微探究的看向她,微微挑眉,“那个,你也要为我想想,我的命毕竟是她救的,没有她,你就没有这么优秀的老公是不?”
沈雅颜拧眉,实在佩服男人的厚脸皮,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可从来没承认过。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把自己的终身过早的托付,更何况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问题,很多事沈雅颜无法接受。
“云墨辰,我不会和你结婚的,就凭你们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塞小老婆,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她扭头,不愿去看他俊美如斯的容颜。
有时候,沈雅颜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心,而结果,她总是在想到沈雅芙之后选择逃避。
话落,云墨辰的脸色咻的沉下去,起身,他不急不躁的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笑得如同鬼魅,“结不结婚不是你说了算,说好的明年,我告诉你沈雅颜,你最好别玩儿我,否则我绑也要把你绑过去。”
因为结婚的事产生分歧,云墨辰也没了救姚景初的心思,况且那是局长的家事,他确实没理由插上一脚,不过,只要他想,姚局长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天色渐暗,温度骤降。
算算日子再过一个星期就满月了,被困在房间里这么久,晚上她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沈曼珍。
云墨辰晚饭过后就上了楼,想必是为结婚的事生气了,沈雅颜也懒得去哄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两个人想要回到过去恐怕不可能。
突然间,她很怀恋在云家的四年,她把云墨辰当长辈的那些日子。
那样多好,为什么他们之间要有这种关系?
还没走出颐源居的大门,姚景初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沈雅颜,你忙什么呢,姐,我等着你来救我,你该不是把我忘了吧。”她声音很小,不过不难听出里面的急切。
沈雅颜站在寒风中,姚景初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风一吹,不太连贯的语言传入耳,更显姚景初的脆弱无助。
姚景初就是一个十足的女汉子,哪里这么低声下气说过话,沈雅颜在这边也跟着着急,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呵。
“景初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沈雅颜急得在原地徘徊,冷冽的寒风毫不留情的往她颈脖里钻,刮到她还未痊愈的伤口上,生生的疼。
“我不能和你说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手机,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二楼阳台上,熟悉修长的身影宛如一个雕塑般站立着,沈雅颜没抬头也能感觉到那抹灼热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即便没接到姚景初的电话她也出去不了,整个颐源居没有云墨辰的命令,谁敢放她出去,可她就是不信邪,非要和他作对,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沈雅颜一咬牙,转身往里走,楼上的男人在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邪肆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有他的允许,她以为能逃得掉么?
等沈雅颜回到如同春天一样的卧室,云墨辰已经安静的坐在那张她常坐的摇椅上悠闲的品着红酒,慵懒的眼神,似是能洞穿她心里的想法。
他朝她举杯,浅尝了一小口,动作优雅娴熟,闭眼轻磕了一会儿,尔后泛着红色液体的唇角轻轻勾起,“过来,喝一口。”
男人朝她招手,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沈雅颜站着没动,“我不能喝酒!”
“我是让你喂我喝。”云墨辰从摇椅上起身,径直来到她面前,硬是将手里的酒杯塞到了沈雅颜手上。
“……”
沈雅颜不知所云的看着他,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因为动荡而漾起,迷人而心醉,红酒喝的是气氛,就像此刻,沈雅颜觉得他们好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还和以前一样真心对待彼此,哪怕她还没有爱上他,但也是无条件的相信这个男人的。
云墨辰弯下身躯,手轻轻拨弄她墨黑的发丝,如绸缎般的细腻,缠绕在他好看的指甲上,情丝万千,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勾唇邪笑,“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忘记我当初是怎么给你喂药的了?”
沈雅颜大惊,苍白的面容很快晕开一抹令人心痒难耐的绯红。
“你,你又没死,干嘛让别人喂。”她没好气的憋他一眼,手里的红酒强行塞到男人手中,直接绕过他在摇椅上落座。
男人也不恼,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抿一口酒,再次诱哄,“你不喂我,姚景初就别想出来,嗯?”
“云墨辰,你偷听我打电话。”沈雅颜气愤的看向可恶的男人。
云墨辰没了逗弄的心思,一口气吞下杯里剩余的酒,还不忘解释,“有么,忘了告诉你,我听力比较好。”
他还用得着偷听么,刚才沈雅颜在楼下的表情,云墨辰就知道她给谁在通电话。
既然这丫头总是这么不听话,用姚景初逗逗她也好,免得他觉得无聊。
——
姚景初被爸爸关在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她几乎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
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姚局长还是不肯松口。也不是姚景初非要和父亲作对,如果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关键是副局长的儿子是个心理变态,听说在做那事儿的时候折磨死了好几个女人。
按理说,副局长的职位在父亲之下,姚家即使要巴结也不应该巴结副局一家,是什么原因姚景初不清楚,不过,她能看出这次爸爸是铁了心的,比上次要她嫁给霍公子还要表现的积极些。
姚景初用绝食来吓唬爸爸都没能改变他的决心,若是赶在后天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她的一生就葬送了。
那个变态男人,从好友嘴里说出来都惊得她一身冷汗,何况是结为夫妻呢。
门被拧开,姚局长一脸沉重的走进来,在关上房门之前,他吩咐人熬些米粥过来。
姚景初没看他,沉重的脚步声她也知道是谁来了,这么多年,父亲的味道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闻得出来,而此刻,闻着父亲的气息她却觉得异常的心酸。
她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可以为了他所谓的前途而逼迫自己?
思虑间,姚局长已经坐在了她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初初啊,别怪爸爸狠心,或许你很疑惑,不过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明白只要把你嫁给副局的儿子,爸爸一生便能平安,你也不愿意爸爸出什么事对不对?”
姚景初不是傻子,姚局长这样说她便能猜到父亲遇上了大麻烦。
可她也不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赌啊,她呢,难道就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么?
“那又怎样!”她冷漠回答,往日的火爆脾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剩下的只有无坚不摧的信念。
“副局只有一个儿子,他说看上了你,非你不可。”
“既然是这样,我想他会对你好的。”
姚局长尽量将声线放柔,试图能唤起女儿的怜悯之心。
原来父亲有把柄在副局手上,她曾经听说副局长在省里有靠山,父亲一心想除之也没能如愿,可见不是一件易事,又或许这是副局长挖的一个坑,为了唯一的儿子,他故意让父亲钻入圈套,好全权控制。
“爸,他们这是强抢。”
姚景初到底是个孩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事以为只要没有做过就会清白。
“好好吃东西,既然逃不过就别为难自己,爸爸也是没有办法。”
姚景初眼里流过一抹淡淡的动容,不管怎么样,她是不愿意自己出事的,父亲垮了,哥哥的前途无忧,他们姚家在这座城市恐怕无法在撑起一片天。
用一个女人换一家人的平安与富贵,确实挺划算的。
晚点的时候,姚景初开始吃东西,说是肚子饿了,姚局长听了这个消息可乐坏了,他劝了好多天都没有结果,没想到服个软低个头这丫头就听了,早知道如此,他就该用这招逼她就范。
怕姚景初耍什么花样,姚局长还是不敢将她放出来,通讯设备全部切断,过了今晚,只要姚景初后天乖乖的和副局家的公子订婚,一切就好说了。
夜半时分,天空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沈雅颜从梦中惊醒,汗水湿透了被枕,她梦见姚景初被人强暴,向她求救,而她却无能为力。
身边空空如也,男人的余温还未散去,沈雅颜睁开迷糊的双眼,扭头的瞬间便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云墨辰。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高大的身躯站得笔直,就连她醒来都没有发现。
沈雅颜坐起身,轻轻抹了一把汗,想到刚才那个噩梦,颇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或许,她应该向云墨辰低个头,把姚景初就出来。
“你的伤好些了么?”沈雅颜来到云墨辰身后的时候,男人正在抽烟。
云墨辰听到这个声音恍然一梦,还以为自己太过于思恋过去而产生了幻觉,如此柔和的声音真的属于他?
雪,越下越大,沈雅颜双手从他腰间穿过,头埋在他结实的后背,全身汗水还未干透,这会儿她倒是不觉得冷。
男人转过身来看她,眉峰拧起,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带到卧室,然后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生怕寒风浸透她的身体。
“这么冷的天干嘛出来,不要命了?”他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厉声呵斥,不难听出言语里满是担忧。
沈雅颜接过他倒过来的热水,喝了几口,心口的位置仿若灌进一抹暖流,舒服极了。
她将玻璃杯捧在手心,看着一脸忧心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那天,你真杀了人?”
她说的是在医院的那个晚上,他满手的血,可吓坏了她,可是那时她和云墨辰闹着别扭,一直没有开口问他,其实沈雅颜更想问,云墨辰,你和黑社会有关系么?
云墨辰帮她拨去额头上散落的发丝,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喜欢这种静静相处的感觉,无关他人,只是想在一起而已。
梦,注定要被击碎的。
“云墨辰,我和你说话呢。”沈雅颜瘪嘴,满脸怒气。
云墨辰挑眉,故意拉高声音,“哦,我以为你在自言自语,毕竟这么多天,你都不和我说话。”
沈雅颜无语,求救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云墨辰拿过她手里的玻璃杯,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尔后在她身侧躺下。
“睡吧。”
关了灯,卧室一片漆黑。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沈雅颜想到刚才的梦境,对姚景初的担心又深了几分,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脸,沈雅颜侧过身面对着他,灼热的气息佛在她脸上,异常的暧昧。
“睡不着?”云墨辰故意凑近,将她按进怀里死死抱住。
沈雅颜咬唇,终而开口,“云墨辰,姚局长会听你的话么?”
“你想说什么?”男人面色一冷,咬牙问。
就知道她的讨好是带有目的性的,纵然云墨辰甘之如饴,也不免有些失望。
“帮我救救姚景初!”沈雅颜说这话时,小手握住他的,很是急切。
云墨辰闭眼,深深吸气,好久都没有说话。
他在生气,在吃醋!
一个朋友在她心里都比他重要。
“求你了!”她再次开口,总觉得今晚不太安心,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云墨辰大手放开她的身子,翻身平躺,两手枕在后脑勺的位置,懒懒道,“这就是你求人的诚意?”
沈雅颜噤声,想着关着姚景初的毕竟是她父亲,应该也不会有危险,等明天她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涛,让他去救。
殊不知,云墨辰已经将路给封死了。
云墨辰背对着她躺下,很快发出沉稳的呼吸声,而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
他在等,等某人来求他,可该死的,这女人就是这么倔,再也不愿开口求他一句。
沈雅颜翻来覆去睡不着,多次拨打姚景初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心里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还没睡着?”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雅颜懒得再搭理他,黑暗中,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天花板来回扫视。
这个男人太过于可恶,专捏她的软肋,她偏偏不求他。
云墨辰没得到某人的答案,继续道,“沈雅颜,只要你答应我乖乖的,我们像过去一样,我就帮你救她如何?”
沈雅颜听后翻了一个身,直接把他视作空气。
她没有办法和杀死姐姐的人同床共枕,只要看到云墨辰,她就本能的想到姐姐死去的那副场景,她的心很痛,很酸。
可偏偏这个男人,还用各种办法逼迫她就范,沈雅颜会求他才怪。
她厌倦了这种只有算计的生活,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她窒息。
如果沈雅颜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就算云墨辰逼她和他做那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惜,没有回头路,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在这个雪夜接到一个惊天雷的消息。
姚景初自杀了。
不光是她,比她更疯狂的是秦涛,还有云墨辰,彻底崩溃了。
这件事一出,云墨辰深知,他和沈雅颜再也没有回头路。
赶到医院的时候,姚景初还在抢救,一旁曾经意气风发的姚局长鼻青脸肿,再看看秦涛脸上挂的彩,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二人动手了。
云墨辰拍拍秦涛的肩,兄弟俩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能救活么?”云墨辰先开了口,这事他要负全部的责任。
秦涛脸上一脸淡然,不知是掩藏得太好还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云墨辰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或许,他也动情了。
“我不知道,刚刚送进去。”
云墨辰抿唇,好一会儿才说,“兄弟,这事是我错了。”
他从来没在兄弟面前表露出这样的姿态,只是,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过了,本以为姚景初被自家父亲关着,最多也只是多几天不见阳光罢了,没想到姚局长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逼到这副田地。
秦涛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完美的轮廓在逐渐扭曲,看向云墨辰时又恢复了一副清冷的表情,“大哥,我不怪你,只怪姚畜生,连自己的女儿都敢利用,再说我去救她,他不一定会把女儿还给我,而我,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交出自己的老底。”
他和姚景初注定是不可能的,姚局长一直想揭他的老底升官发财,说白了,两个人就是老鼠和猫的游戏,姚局长又怎么可能让姚景初和他在一起。
只是,明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心里还是掩不住失望。
秦涛不记得有多久没找过新鲜的女人了,好像从姚景初回去开始,他就过起了单身的生活,夜晚不再跑出去万猎艳游戏。
“我去找医生,放心,一定帮你救活她。”
云墨辰做事比任何人都冷静,现今最重要的事保住姚景初的命,要不然,他们四人的未来都会葬送。
“大哥,你会怪我吗?”秦涛启声,云墨辰跟着顿住脚步。
兄弟两对视,同样骄傲的男人,此时脸上都被一层浓浓的哀伤掩盖,云墨辰抿唇不语,随即,秦涛暗哑的声线响起,“医生我已经找了,不用担心。”
“你要的,我会帮你,没什么对不对的起。”云墨辰是这样承诺的。
这些年,秦涛为他做的够了!
秦涛的命是他救的,所以他一直衷心于云墨辰,甚至帮他隐藏那层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只不过,两人有约在先,这辈子,秦涛不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女人是祸水,一旦爱上,麻烦不断,秦涛既然要帮云墨辰掩藏一切就得做出相应的牺牲。可现在呢,他不光动了情,而对方还是局长的女儿。
这是大忌,说到底,是他对不起云墨辰,终究失信了!
沈雅颜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徘徊,同样和她着急的还有姚局长一家,而她从进来到现在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究竟有多狠心的父母才把女儿逼成这样?
姚景初的性子刚烈,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重情重义。
她不愿做的事,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妥协。
想来,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沈雅颜痛悔不已,她怎么就没向云墨辰低头,不就是说说好话么,怎么就这么难?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她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术室,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医院的走廊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偶尔外面传来狂风呼啸的声音,听在沈雅颜的耳里,如同今晚的梦,姚景初撕心裂肺的求救声还在耳旁回荡。
她怎么这么笨,做了梦就应该赶快想办法营救啊!
如果姚景初活不过来,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原谅自己!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沈雅颜心冷如冰,云墨辰在走廊的另一端和医生说着什么,她没有在意,人都这样了,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说到底,她心里是责怪云墨辰的,若不是他逼着,沈雅颜也不会连找秦涛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