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的时候,李渊为了稳定局势,拉拢人心,一度大封宗室诸亲。
单是以李道宗为首的旁支子弟,就封了十八个郡王。
在这些郡王之中,以李道宗和赵郡王李孝恭战功赫赫,最有贤名。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道宗。
他在受封郡王后,出任灵州总管。
面对突厥与朔方割据势力梁师都相勾结,他据城固守并寻隙出击,最终大败突厥,为大唐向北开拓疆土千余里。
因功加封任城王。
此番他联手李孝恭,率领“十八郡王”和文武百官一起发难,已呈撼动朝野之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李渊都那么紧张了。
不过铁了心敞开玩的李韬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又是何阵势。
他让曹正淳出宫联络那五百东厂番子和五百西厂高手后,来到了太极殿。
十八郡王和文武百官已经在朝堂上等候半个时辰了。
眼见来的是李韬,而不是李渊,他们体内的怒火瞬间让太极殿的温度飙升了十几度。
他们可都听说了。
这位新君先闹秦王府,又砸东宫和武德殿,贬太子、耍秦王,还让人杀王府护卫并且踹了齐王。
玩得很嗨!
虽说“事出有因”,但谁看不出来那只是打压太子和秦王的借口而已。
他们都为大唐江山立下了不世之功,受万民敬仰。
他呢?
一个庶出之子,以玩物蛊惑皇上登上帝位,还恣意妄为!
大唐要是真由他统御,必然灭亡!
今天他们就是舍得这身剐,也要将他拉下皇位!
“这太极殿有点热啊!”
见他们直愣愣地站着,也不行礼,李韬扯了下袍服,抬起左腿,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龙椅上。
因为这皇帝当得太突然,又尚未举行继位大典,他现在连合身的龙袍都没有。
李渊倒是要把自己的龙袍给他穿。
李韬觉得太大了,跟唱大戏的一样,也就没要。
十八郡王都是老狐狸了。
看到他衣冠不整,又如此失仪,完全没个帝王样,都恨得牙痒痒。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冲锋在前。
毕竟太子、秦王和齐王都栽了。
说明这小子还是有些手段的。
要讲究策略。
李渊的族弟,上柱国、义安郡王、利州都督李孝常抖了下官袍,轻咳了一声。
御史大夫许文辙当即出列,悲愤异常道:“如今诸国环伺,恨不得灭了大唐而后快,北方又有突厥屯兵边境,随时都有可能进犯,我大唐已是生死存亡之秋!”
“如果你还自认是李氏子孙,那就昭告天下,退位让贤,还大唐一份安宁,给万民一点希望!”
说到这,他跪在地上,用力向下磕去。
只听“噗通”一声,他的额头登时鲜血直流。
见时机已经成熟,李孝常亦是出列,挺直腰板道:“若你为大唐江山,天下万民退位让贤,本王愿尊你一声陛下。”
其它郡王见状,纷纷走到他身后,异口同声道:“请陛下退位!”
百官二话不说,立即云从:“请陛下退位!”
于暗处偷看的李渊看到这画面,顿时为李韬捏了一把冷汗。
他小声问裴寂:“玄真,以你之见,韬儿该如何破局?”
裴寂也是头大如斗:“老臣不敢妄言。不过他们来势汹汹,陛下若是不能处置得当,只怕会引起朝野动荡。”
李渊长叹一声道:“说到底,事发突然,朕又必须用他来破局,结果反倒让他困于其中了,但愿他还能给朕带来惊喜,不然朕也不好收场。”
侍立在李韬旁边的太监见他迟迟不说话,汗流浃背提醒道:“陛下?”
“哈欠!”
李韬先是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掏了掏耳朵,语出惊人:“好无聊啊,你们搞那么大阵仗,倒头来就这么点火力?朕都懒得一驳好嘛!”
宗室重臣和文武百官听到这话,无不气得五脏冒烟。
太子洗马魏征指着龙椅道:“微臣魏征舍命问一句,你何德何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魏征?”
看着远处横眉冷指,铁面尖脸的中年人,李韬来了些兴致:“听你之言,无德无才便无法坐在这个位置上了?那古往今来的昏君都是哪来的?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魏征目瞪口呆道:“你刚即位就自比那些昏君?”
“还不是被你们逼的,破罐子破摔呗!”
李韬站起身往前走了走道:“自古以来,官逼民反的例子不胜枚举,官逼帝反的例子好像还没有,就是有,恐怕也没有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既然你们这么不给力,朕又不想白瞎了你们这么大的阵势,那朕就勉为其难地昭告天下,朕要造反,就造你们这些宗室大臣和文武百官的反,咱们不死不休!”
“……”
听到这话,李渊向后一歪,险些昏厥了过去。
这就是他等来的惊喜?
简直惊吓啊!
皇帝造反,古今未闻!
面对如此困局,他不想着如何化解,还添油加醋,唯恐他们闹不大……
这都是咋想的?
就是放飞自我,也不能这样玩呀!
他颤颤巍巍地向前走,想要走进朝堂给他擦屁股。
裴寂慌忙道:“陛下,现在群情激昂,您实在不宜露面,不然折损的是您的威严,朝野可能要失控了。”
“以老臣之见,他虽然这么说,但眼下兵马都还掌握在您手中,他很难做出过激之举,还是先看看再说。”
“他他他……堂堂大唐皇帝,竟然要造臣子的反!”
李渊是听进去了,可一想到李韬此举,他便觉得心脏都拧一块儿了。
看来,他还是低估他玩的天赋了。
在玩这一块,他真是太有才了!
群臣听到这惊世骇俗之语,也是一片哗然。
“他要造我们的反?这成何体统!”
“苍天呢,大唐完了。”
“诸位同僚,为了大唐,今天咱们就是死,也要让他退位。”
……
李韬一脸鄙夷道:“退位、退位、退位!你们除了在这瞎嚷嚷,还能怎么着?一点儿威力都没有,还是让朕亲自给你们示范一下吧!”
说着,他捏着拳头走到御史大夫许文辙面前道:“朕虽然无德无才,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让朕猜猜哈,李孝常是不是许了你诸多好处,让你带这个头?你要是现在改邪归正,朕可以让你当义安郡王,让他唯你马首是瞻!”
许文辙怒目圆睁道:“许某身为御史大夫,本就有监察之责,你怎可如此玷污我?”
“呦,都不称臣了?你这是要造反?”
“为大唐计,我愿杀身成仁!昏君,拿命来!”
别看他是个文官,但双爪疾如风,直接锁向李韬的脖子。
留意到他那长长的指甲上涂有些许粉末后,李韬冷笑一声,当即朝着他的心窝抡出一拳。
“嘭!”
只听一声闷响,许文辙飞出两丈有余,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死……死了?”
百官大惧。
皇宫守卫则是慌忙道:“救驾!”
“不用,都退回去。”
李韬拍了拍手,也没提许文辙指甲涂毒之事,而是走到李孝常面前,一把锁住他的脖子道:“义安郡王,你是不是也要杀身成仁?朕成全你!”
李孝常哪里会想到他有这身手,还如此心狠手辣!
他心下震颤道:“臣绝无造反之心……”
“都带着他们来逼宫了,还不是造反?朕打心眼里鄙视你,你有朝一日能不能像朕这样明目张胆地造反啊?”
李韬跟甩垃圾一样,轻松将他甩到地上,还踹了几脚道:“要不是看在皇爷爷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传旨,李孝常欺下犯上,褫夺上柱国、义安郡王和一应赏赐,只任利州都督,立即启程。若是无法在利州造福一方,凌迟处死!”
李孝常捂着肚子失魂落魄地站起身道:“谢……谢陛下不杀之恩,臣这就前往!”
见他慌不择路地跑出大殿,其它宗室都慌了。
李韬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呢?”
他们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齐刷刷地往后退,一点儿气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