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千柔这才了解到吴若棠真正的用意所在。原来,吴若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温婉儿知道,和一个自己并不认识也不了解的男人谈婚论嫁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对于吴若棠这番良苦的用心,自己非但不能理解,反而和别人一样误解了他,现在想起来不禁有着一种深深的内疚感。
吴若棠望着沉默不语的温婉儿叹了口气,道:“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我只希望多年以后,你此刻做出的决定不会让你感到后悔……郡主,我们走吧!”
吴若棠不再理会众人,拉着雅千柔的小手几个纵跃,掠出区家大堂飘然远去。
雅千柔柔软的小手被吴若棠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只觉很是温暖舒适。吴若棠这个人虽然偶尔有些胡闹,心性也有些浮滑脱跳,但有时的所作所为却让人觉得很是感动,就如方才他宁愿背上“夺**子”的恶名,也要让温婉儿了解到她的新婚丈夫是怎样一个人,并将最后的选择权交回温婉儿的手上……
虽然吴若棠行事的方式未免有些另类,但他真正的出发点却是好的。
雅千柔低声问道:“如果,方才那新郎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妻子,你会不会真的将他杀了?”
吴若棠哈哈笑道:“如果那新郎宁死不屈,我吴若棠不但不会杀他,还会跟他交个朋友,并衷心祝他和温婉儿白头偕老。但是……”
雅千柔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她轻笑一声道:“但是什么?”
吴若棠冲她一眨眼,笑道:“但是如果新娘不是温婉儿而是你的话,我却非杀不可,而且是一见面便杀,连砍十八刀,话也懒得多说半句……哈哈!”
雅千柔这才知道吴若棠在调笑她,不由红了面颊。待要伸拳出去打时,吴若棠早已放开她的小手。逃得远远的了。她嫣然一笑,追了上去。
区家结婚礼堂乱成一团,吴若棠这个恶强盗早已去远,但区老爷子却知道。恶梦还没有结束,他该如何应付大堂之内这些无论在金钱还是精神上都遭受严重损失的宾客呢?最重要的是,吴若棠最后所说的话摧毁了他勃勃雄心──有如此贪生怕死素质低下的子弟,金刀区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更别提什么争胜江湖了。
区老爷子一跤跌坐在地上,望着混乱不堪满目疮痍的礼堂。不禁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温婉儿鄙夷地看着仍然瘫坐在地的新郎,慢慢地伸手取下头顶的凤冠抛在地上,转身向门外走去。那新郎这才清醒过来,跳起来疾步上前抓住温婉儿的袖子道:“你……你要去哪里……我们、我们还没有拜堂呢!”
温婉儿惨然一笑,道:“拜堂?你认为我还会和你拜堂成亲吗?”那新郎急道:“那恶强盗已经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拆散我们……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别走吧……爷爷、爷爷,温姑娘她要走了,你快来帮我劝劝她……”
区老爷子跨步上前,一巴掌将那新郎打翻在地。指着那新郎怒骂道:“你嫌丢人还丢得不够吗?我金刀区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这种孬种!”说着,转身对温婉儿道:“温姑娘,你走吧!是我们区家不争气,生了个没用的孙儿……”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得再也接不下话了。
温婉儿向区老爷子躬身一福,道:“谢谢老爷子!我走了。”说毕,她头也不回地毅然出门而去。温家陪嫁过来的侍女喜娘等人见温婉儿已走,便纷纷追上前一起去了,并不和区家诸人道别。
温婉儿将一众随后追来的侍女喜娘赶离身旁。自己静静地沿着大路往回走。的确,她现在是应该好好想一想了,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爹爹妈妈亲戚长辈无不谆谆教诲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等等为**子的品德,但是吴若棠方才的一番话语却将自己以往的观念完全改变了过来。原来。自己也有主动追求幸福和快乐的权力,也有主动选择的权力……但是真的有那个人存在吗?真的有一个深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他的男人存在吗?
一阵迷惘涌上心头。紧接着,吴若棠笑嘻嘻望着自己时那怜惜的眼神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动,使得她心荡神驰难以自己。自己以往所认识的男人中,每个人都是那么斯文有礼。每个人都是那么衣冠整洁谈吐大方,相比起来,那名叫吴小棠的“恶强盗”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没有半分相同的地方。可为什么自己一想到他便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意乱的感觉呢?当自己的红头巾被他掀开时,他那种目光仿佛要将自己的衣服完全剥掉一般,是那样的**,是那样的热烈,几乎可以让自己的血液也燃烧起来。可自己为什么并不讨厌他呢?
“吴小棠……吴小棠……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温婉儿低声自语。随即,她苦笑起来,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傻问题,因为那个叫吴小棠的男人早已远去,今生再也不可能见得到了。
“你是在问我吗?我只是举世无双英明神武天上人间仅此一个的……大傻蛋而已,呵呵!温婉儿一惊,抬眼循声望去,却见吴若棠正骑坐在路旁横杈过来的一根树枝上,笑眯眯地冲着自己在笑。郁郁葱葱的绿叶间,他的两条腿晃晃悠悠地,一派悠然自得轻松自在的模样。
一时间,温婉儿突然觉得阳光特别地灿烂刺眼,自己的心脏也不由得如小鹿一般乱撞,心底的欣喜一阵阵地涌上来,竟然使人有些晕眩。
温婉儿转头望着吴若棠的侧脸,发现他的脸颊有棱有角,坚毅的线条下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到他特有的一种温柔。这两种本不该同时出现的特质很融洽地在他的脸上表现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他唇角那一丝淡淡地好像什么事也不在乎的微笑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