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葬公子带着女助理一干人等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心想难道我父亲真的要长眠于天坑底下了么?灰先生看出我的难受,走过来用一只手搭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文宽呀!不要太难过,命运这玩意说不好的!我以前在一本风水书上面,见到过这样一个典故,是关于宋太祖赵匡胤的。典故上说,赵匡胤的老爸是个军人,打仗的路上死了,就被赵匡胤放在一个出水洞里,结果,赵匡胤就当了皇帝!”
我想了想,史书按道理说我也看了不少,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段历史了?
“咋来咋好!你老爸在这里面,也算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了。如此凶险的地方,哪个龟儿子敢下去?是不是不要命了?我看今天入夜的时候天上黄得奇怪,有句俗话叫,天黄有雨,人狂有祸!下仗雨就没得事了。正好可以把地上冲得干干净净离!”
方脑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我的肩膀,准备将我带回家去。两人刚走到帐篷面前,就听一位正在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汉子惊呼:“箱子!出事了!”
女助理过去,问:“这铁箱子如此结实,难不成被土星抓破了?慌什么!”
“不是……婉儿妹子,你看!下面好多……好多血!”
先前和天葬公子站在一起的四个汉子都奔过来,我看其中一人手里拿把钥匙,咔嚓一声就将铁箱子上面吊着的铜锁打开了。这伙人把箱子盖掀开的时候,周围的人立马退后。
“怎么……怎么会……会这样?”开锁的汉子傻不愣登站在那儿。
白无常带着我过去,还没看到箱子里面的景象,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
“文宽,你还是别看了!”白无常突然伸手将我的眼睛捂住,并拽着我的手,从帐篷里出来。我问:“白老哥,那里面的人,咋了?他不是好端端被关进去了么?”
白无常用袖子捂着嘴巴,干呕几声:“没错!丫的,把自己给吃了!”
“把自己给吃了?”我眼睛瞪老大,根本无法想象。
白无常点头:“没错!这事儿见鬼了。好端端的人关进去,咋变成那样?”
灰先生也捂着嘴巴急匆匆退出来。
方脑壳站在帐篷外边,迤逦而行,一边走一边扭头去笑灰先生:“叫你不要进去,你偏要进去看,这下爽了吧?我就晓得,那人不会有啥子好结果。”
我问方脑壳:“干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脑壳哼了哼:“这还用想?鬼蚂蚱那贼日的,现在已经变成那副熊样!这双星跟凶灵接触过,下场好得到哪点去?我现在,就担心柱子有没有事!”
刚想到柱子,季驼背就打电话来说:“柱子没事!医生说就是有点感染,消消毒就没事了。医生还说,就像被蚊子叮了,被蚂蝗咬了那样……”
挂了电话,天葬公子一行人已经把铁箱子抬着扔下天坑去了。大伙只听得嘭嘭一阵子翻滚。白无常慌忙爬在地上,用耳朵贴着泥土听了许久。
“太奶奶的!铁箱一直在滚!”白无常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
回过头,天葬公子一行人已经大包小包地离去。
离开之前,那个女助理把一沓钱塞在我的手上,满怀歉意地说:“实在抱歉,这次任务的难度出乎意料,已经在我们的能力之外。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并非没有尽力,而是折了两个兄弟。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家公子,让我向你们传达一个好消息。”
美女助理故意卖了个关子,只微笑着看我,却不愿意继续往下说。
方脑壳捂着屁股,不耐烦地问:“都这样了还有啥好消息?”
“好消息当然有!”美女助理看了看大伙,“就是看你们敢不敢去争取了。我家公子说,依他的判断,天坑里边的东西,的确挨了那个刺客一刀。而且,公子还说,他感觉那东西就是这群凶灵的头儿。谁挨了行者天边一刀,都不会好在哪里去!”
白无常冷静地问:“姑娘的意思是,让我们趁虚而入,乘胜追击?”
“是的!如果你们还有胆量的话!”
美女助理说完,便跟着天葬公子等人走了。大伙谁都不愿意继续留在麻石山。
不过,美女记者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
如果凶灵也会受伤的话,显然就不会是厉鬼,充其量只算得上是妖怪。平常我们所说的妖魔鬼怪,其实指的是四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鬼就是鬼,怪就是怪。
什么是妖?妖本身是某种动物,因为经过特殊修行,因此可以幻化成人形,并且拥有比人类还高的智商,从而能够利用多种手段迷惑人类,残害人类!
什么是魔?魔本是活人,因丧尽天良,对人类造成的危害比妖还厉害,因此称为魔。比如古代练武之人,走火入魔,称为魔头。比如现在都市里面的一些好色之徒,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绑架女孩子,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或残杀,被称为人魔或者色魔!
什么是鬼?鬼是死人的阴魂,其可怕之处,众所皆知,这里不做累述!
再来看什么是怪?怪就是怪物!什么是怪物?
怪物可以是已经知道的某种生物,由于某种原因,出现变异,从而与众不同,并且具有某种可怕的杀伤力,于是被人视为怪物。也有可能是某种未知生物……
因此,只要大伙面对的不是鬼魂,无论对手有多厉害,我们总有办法去制服它。
——就好比阴狗一样,无论多厉害,最终还不是被后母等人捕获?
所以,从麻石山回来,我立即亲自向后母报告情况。
白无常给了我一部加密手机,让我用它和后母联系。等电话那头传来后母懒洋洋的声音时,我便将天葬公子如何替我们执行任务,结果又是如何惨败,以及现在的局面一一告诉后母。后母听了以后,平静地问:“行者天边已经和天葬公子交手了吗?”
“是的!”我回答。“不过,他们好像没有正面交手!甚至打都没打!”
后母笑:“真是精彩,可惜我没那个眼福。高手对决,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过招。厉害!厉害啊!难怪,难怪玫儿会对他死心塌地。对了……玫儿怀上了,你可知道?”
我拿着手机,顿时僵住。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当这个消息,从后母的口中传出,我依然有些难以承受。如果黑玫儿喜欢我,真心爱我,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当然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的遭遇,理所当然不会跟一般的人一样。不仅是你,你的儿子也将注定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后母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就像你父亲和你……”
“我父亲?情况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接下来你要我们做什么?”我问。
“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这是我给你们的权利!”后母说。
我正准备继续问,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显然,后母对于这件事的结果也无法预料,所以她宁愿退出这个局,让我们自己去解决。真到了我们无法解决的时候,我想她才会动用自己的脑袋,想想法子。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她亲自出马的时候!
当天晚上,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大伙依然没有睡下。柱子和季驼背从镇上的医院回来了。我把柱子拉过来看了看,发现他除了鼻青眼肿,基本没事了。
“医生都没见过那玩意,说既像鳄鱼,又像乌龟!咬到人真他娘的难受,又痒又痛!”柱子歪着嘴巴,时不时用手去揉揉鼻子,不停地坐在院子里抱怨。
一群人在院子里坐成一排,一个个心事重重,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白无常最先问我:“文宽老弟,你和后母通过电话了,她怎么说?”
“她说,让我们自行安排!先生,铁头叔,干爹,你们说说看吧!我老爸的遗体在天坑里,总不是个办法。不过,先生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真是我老爸的命,就让他在里面吧!”
方脑壳抬头看着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像是快要下雨了。
“我看,还是先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方脑壳说完,进屋找床睡觉去了。
大伙见方脑壳进了屋,也都提着凳子往屋子里走。
这一夜,我和白无常搭了一个地铺,各自睡在一边。大半夜,偶尔听见柱子在说梦话,稀里糊涂说有鬼!说着说着,我还听他在迷迷糊糊叫小河南的名字。
方脑壳被吵醒了,就抱着柱子的脑袋摇了摇。
见我还没睡着,方脑壳问:“文宽,还在想你爸的事?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
“还没有。胡乱想些事。干爹,你睡吧!”
方脑壳翻了个身坐起来,问:“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要怕,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生死有命,反正咱们也都是烂命一条!”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拉了拉被子说。
“你知道了?是放弃,还是继续?”
“追击!”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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