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奥的行为并不是个例。
受制于传统观念,明明是对改善生活有好处的事,平民们却抱以反对态度。
最不该反对的平民都这样,其他人可想而知。
许多贵族不敢当面说总督或者阿方索哪哪做的不对。
他们便自己组建了不少沙龙和宴会,随便起个话题就开始针砭时弊。
拐弯抹角地说政府这么做是有问题的,并且故意让其传到坎波斯和阿方索的耳中。
虽不至于像坎波斯猜测的那样直接起外号,但也着实没有什么好话。
除了舆论影响,许多贵族本身便是工厂主,他们发表声明,称自己的工厂绝不接受女工,赢得一片喝彩。
招聘哪些人是工厂主们的自由,政府没法干涉。
可惜,要是后世的强力政府,直接规定女性比例必须到多少以上就行。
老实讲,社会的反应比阿方索想象的更剧烈一些,这还是平均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加泰罗尼亚。
要是范围延伸到整个西班牙,反对力量更是难以想象。
但正是这样才越发坚定了阿方索的决心,改变300万人的观念总比改变1600万人的观念要简单许多,此事越拖到后面越难办。
不过社会上的声音还是不能忽视,他的统治并不牢靠,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建立统治。
“总督,你觉得这事还要不要推进下去?”
办公室里,阿方索专门找到坎波斯,询问对方的看法,军队是最稳固的保障,要是连坎波斯都不支持,他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坎波斯犹豫了,要是在一周之前,阿方索问他这个问题,他会爽快地回答不再推进。
但这周他已经见到了女工的好处,别的不说,官方开拓团已经步入正轨。
比工厂高一点的工资成功吸引到不少原工人参加,开垦事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而他们留下的岗位空缺被女工顶替上了,要是停用女工,这部分岗位怎么办?要么工厂停工,要么开荒停止。
除此之外,政府朝令夕改对威信也是极大的伤害,这次因为舆论而让步,下次再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政令,到底还能不能顺利施行?
总督内心天人交战,作为一个贵族,他自然是想保持传统的。
但他同时也是个优秀的总督,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时间就坐稳位置,还收编了一只军队。
最终,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理性占据了上风,他艰难地开口:“继续推进吧,您说得不错,我们不能浪费女性的劳动力。”
阿方索满意地笑了,只要总督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不管社会上闹得再厉害,也不会产生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坎波斯也是个果断的人,既然决定支持,那就毫无保留。
他想了想道:“我私人有几家工厂,都是纺织厂,轻体力活。
我可以裁一部分人,把位置空缺出来,敞开了招女工,让她们顶上。
被裁的这部分工人就让他们加入开拓团。”
“不,靠着这样慢慢引导,需要的时间太长,既然你都已经决定,这件事就最好强硬一些,这样吧,立法!立法规定男女在某些行业上拥有一样的权利,能做到吗?”
阿方索问道,据他所知西班牙也是有议会的,法律不是政府首脑想出就出。
“立法吗……”坎波斯皱紧眉头:“不好办,西班牙是两院制,平民院那里比较好过,但是贵族院恐怕很难。”
不待阿方索再开口,坎波斯继续道:“我会尽力,我控制了其中不少议席,加上进步党党员们控制的席位。
也不是全无机会,可以试试,只是结果我不能向您保证。”
“嗯,试试吧,这次不行下次再说。”阿方索也没打算一次搞定,女性运动持续了一两百年才争取到后世的女性地位,饭要一口口吃。
除了立法,阿方索对下岗工人的安排也有些意见:“很快工厂主们就会发现,某些岗位上男女的产出差不多,女性成本却要便宜不少。
坚守传统的工厂主毕竟是少数,肯定会有许多男性工人被迫下岗的,这么多人难道全安排去种地吗?可不能逆工业化。”
坎波斯觉得阿方索说得有道理,这年头工作岗位无非就那几种:种地、做工、当官、当兵”
前三种都被排除的话,就只剩下当兵这个选项。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当兵…当兵要钱的啊,而且是只有付出没有产出,如果全部吸纳去当兵的话,我们的财政肯定会出现问题。”坎波斯苦着脸道。
加泰本来经济状况良好,他这个总督很少为钱发愁。
但自从阿方索来了之后,提出了许多计划,他觉得都很好,却也是个顶个的烧钱。
“既然加泰决定支持我了,以后肯定是要打仗的,没有武力再多的钱都没用。”
至于钱的问题,阿方索表示不用担心:“我的那30万英镑已经陆续到账了,后面还可以向女王借一笔,钱暂时是够用的。
况且也花不了多少钱,由于现在是特殊情况,原来的军人不管好坏都暂且作为职业军人,服役年限破例提高到七年。
但是其中超过32岁的人,不管服役了多久,现在就让他们退役。
预计这36000人当中,至少会退役8000人。
我们再额外招20000人作为义务兵,总数也不过4万八千人而已,不算多。
因为战争可能在短期内就会到来,所以暂时不宜采用三年兵役制。
这两万人的服役时间就定为4个月,4个月一轮,两年后我们就有12万受过基础军事训练的后备人力了。
采用老带新的方式,职业兵,义务兵共用一个番号,这样所有部队平时都不满员,战时却可以快速动员形成战斗力。
只要在两年后可以动员出十五到二十万部队,我们就有很大机会击败西班牙国内其他势力。”
坎波斯佩服地点点头,他也知道普鲁士的军制,但少有人能讲的这么通俗易懂,因地制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