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穆沂辰俊脸一红,慢慢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安红袖放下,这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啊,姐姐,我看到姐姐你,太开心了,一时没忍住。”
“没事儿。”安红袖轻笑着安抚,语气温柔。
“柳枝呢?”
安红袖四下看了一眼,没看见柳枝,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跑得慢。”少年咧着嘴笑,“我想见姐姐,等不及,就先跑回来了。”
“嗯。”安红袖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抬手给他擦了擦,笑问:“累坏了吧?”
“还好。”少年眼睛里闪着光,看上去开心得不行。
安红袖心下却是叹了口气,若来的是穆沂玮,她还能跟对方打个商量,看对方能不能兑现诺言让她回去,可如今来的是穆沂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安红袖心下叹了口气,哪怕是阿遇也好啊!怎么就是穆沂辰呢?
“先进来吧。”安红袖拉着少年进了花厅。
少年欢喜地点头,跟进去后,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瓣,有些惊讶,问:“姐姐这是要泡澡吗?我们这儿有温泉地,姐姐要不要去?”
“不是。”安红袖笑着摇头,在桌边坐下来,道:“我是想用这些花瓣做口脂呢。”
“口脂?”少年诧异。
“嗯。”安红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花递到少年面前,“你看,这些花姹紫嫣红的,多漂亮。”
少年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若是做成口脂,一定更漂亮。”
安红袖笑了,收了手道:“回头我做一些有滋润功效的口脂,等秋冬时,出门前遇上,嘴唇就不会干裂了。”
“姐姐真厉害。”
少年双手捧着脸,眉眼含笑地看着安红袖。
“不算厉害,不过是平日里医书看多了,我觉得做口脂跟药膏差不多,就想着做一些试试,对了,回头咱们再摘一些鲜花,用来做鲜花饼吧。”
“好啊。”少年高兴地应了。
安红袖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是叹了口气。
忙活了一下午,最终安红袖将做出来的口脂摆成一排,以颜色深浅来依次排列。
“你看,是不是很香?”安红袖将口脂递到少年面前,穆沂辰凑上去嗅了嗅,笑着道:“香,比花儿还要香。”
安红袖笑了,拿过一面镜子,挑了个豆沙色涂在了唇上,转而问穆沂辰,“好看吗?”
“好看。”少年愣了下,慢半拍地点头。
安红袖笑了,擦了手上的口脂,又拿了无色的滋润型口脂过来,对着少年道:“你过来,我给你试试这个。”
少年愣了下,却还是乖乖地凑了过去。
安红袖用手指蘸了一些口脂,轻轻涂在少年唇上。
穆沂辰的唇,温热柔软,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看上去单纯无辜,像是山间的精灵,可就是这么一个精灵,从小到大都被囚禁在这里。
如今,快要疯了。
“好看吗?”
安红袖收了手,拿着镜子给少年看。
“好看。”穆沂辰没有看镜子,只呆呆地看着安红袖。
安红袖笑了,放下镜子,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自己留下,剩下的,送给你的家人吧。”
穆沂辰闻言僵了一瞬,安红袖低下头,数了数口脂的数量,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颜色,回头,你让柳枝拿过去给她们挑吧。”
“好。”穆沂辰的嗓音有些沙哑,安红袖心下一跳,忙抬起头来,就见少年伸手拿走了两人试过色的豆沙色和无色口脂。
“我要这两个。”少年将口脂塞进怀里,冲着安红袖笑的明媚温柔。
“好。”安红袖答应下来。
“姐姐,你还会什么?”少年仰着脸问,看上去,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姐姐么?”安红袖戳着脑袋想了想,道:“姐姐做菜做得最好,你知道飘香楼吗?”
少年摇了摇头。
安红袖道:“飘香楼,是大秦境内最大的连锁酒楼,几乎每个州城都有,我目前,算是飘香楼的主厨,也算是个小东家。”
“东家?”穆沂辰眨了眨眼,“姐姐也有很多钱吗?”
“不算。”安红袖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没有很多,但养你,是没问题的。”
顿了下,安红袖笑道:“不过,如果你跟姐姐走,以后怕是不能穿墨云烟锦的衣裳了?”
“为什么?”少年不解,困惑地问:“墨云烟锦的布料,很值钱吗?”
安红袖愣了下,哭笑不得道:“一身一千金,在大秦,大概也就只有几个皇子公主穿得了了,当然,那得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公主,比如说,大秦的二皇子,六皇子。”
穆沂辰蹙眉:“是只能他们穿吗?我难道不能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太招摇了。”安红袖看着少年的眼睛,心下叹了口气,“姐姐只是个小小的医女,若是你太招摇了,咱们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这么危险吗?”少年的眉拧成麻花,须臾,莞尔一笑:“既然这么危险,我们不要下山了,姐姐和我一起,一直留在山上好了,山上很安全。”
“不行哦。”
安红袖笑着拒绝,“姐姐是医学院的先生,是飘香楼的主厨,我不下山,那是不行的,况且,姐姐的家人,还等着姐姐回去呢!”
“哦。”少年失落,脑袋耷拉下去,活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你就不能不回去吗?”
须臾,少年抬起头来,目带祈求地看着安红袖。
安红袖心下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不能的。”
“沂辰,我们不能完全脱离这个世界而活着,虽然,山下的世界很危险,但,姐姐希望你去看看。”
“去看看大昭的水城,去看看江南的烟雨,去看看南部的四季如春,也去看看西北的荒漠。沂辰,你应该多看看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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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是找不到!”
已经是子夜,可他们仍未走出迷阵,别说是阵眼了,他们连阵脚都没找到。
“奶奶个熊的!”长风没忍住,狠狠揣在一旁的大树上,骂了一句脏话出来。
“别激动。”左埕四下看了一眼,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了看天。毕竟,这里处处是迷阵,谁也不敢保证,迷阵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秦终南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几块石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埕刚抬脚朝秦终南走了一步,开口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