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不知为什么,项天毅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怅然,人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场景一般,没错,这些都是他梦中的情形,在刚到地球的时候,项天毅几乎每晚都会做这样的梦,在看到龙葵父亲的笔记后,梦境愈发的充实详细了。
“后来江山社稷图是不是没有绣成啊?”龙葵问道,项天毅点了点头:“看来你也看过你爸的笔记本了。”“不是看过,我爸以前跟我讲过这个故事的,因为积劳成疾,不等江山社稷图绣完,姜王后离就离开了人世,齐国撤军,杨国再一次挥师进攻姜国,一直打到姜国都城的城墙下。”
“没错,”项天毅点了点头:“姜王因为王后离世而一病不起,结果把他儿子坑惨了,太子阳除了要处理姜国的国政以外,还得代替他老爹上战场,不过这位太子阳也真是勇,居然敢在兵力装备都劣势的情况下,对杨军连续三次发起反攻,当然结果是拿人命换姜国的苟延残喘。”
看着项天毅一脸玩笑的表情,龙葵不知为什么有些不高兴了:“你不要这样说人家嘛,他也是为了保护一城百姓和自己的妹妹,在战场上豁出性命去和敌人拼杀的,即便输了也是英雄。”
“好好好,我严肃一些,”项天毅宠溺的看着龙葵:“但是有一点小葵你要明白,无论是保卫自己的国家,还是保护自己的至亲至爱,一味地靠一腔热血蛮干,最终只能走向失败,造成所有人的悲剧。”说着,项天毅慢慢握紧了双手:“这世间的一切悲剧,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
当年葵羽的悲剧,当年历经的每一次险象环生,都让项天毅对这句话格外信服,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追求至高至强力量的源头,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必须超越一切成为最强。
“就在杨国兵临城下,马上就要攻破姜国都城的时候,那个纨绔子弟公子天剑,突然放弃了郎中令的官职,辞别了公主葵,离开了姜王宫,跑去代替太子阳,做了姜都城的守城大将。其实那个时候所有大臣贵族都不看好公子天剑,只是出于对祥瑞的迷信,才让他去领兵打仗。”
“杨国还没有来得及攻城,公子天剑就已经率先发起了第四次反攻,而从这一刻开始,公子天剑进入了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代,”项天毅看了一眼龙葵微笑道:“姜都城下反败为胜,将杨军逐出百里,随后三战三捷,以不到一万人的新兵,重创杨国号称的十万大军,斩首万余。”
听到这里,龙葵也点了点头:“这个公子天剑,我爸爸说他确实算得上是个奇人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军事天才,”项天毅说道:“杨国号称有十万大军,其实也不过三五万人,铭文说姜军斩首万余肯定也是夸张,一般阵亡三成军队的士气就垮了,但杨军几乎被逐出了姜国。”
“这场战役过后,姜王大悦,太子阳更是直接拜公子天剑为大将军,公子天剑一开始推辞不受,直到第三次姜王亲自拜将,公子天剑才接了大将军印。”“这个公子天剑为什么不想做大将军啊?”“因为他不想离开公主啊,他之所以上战场,是为了让太子阳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葵。”
“最后还是葵亲自出来劝说,姜王又许诺他如若战胜杨国,就打破祖规将葵许配给他为妻
,公子天剑这才接下大将军印,统领姜国的所有军队。”“虽然龙葵知道那个时候近亲可以结婚的,但是如果是堂亲的话……”“是不可以成亲的,但是姜王为了解姜国之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到这里,项天毅叹了口气:“公子天剑确实善于用兵,又打了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将杨军完全赶出了姜国。他去找姜王要求兑现承诺,但姜王要他平定杨国才肯履行承诺,而事实上,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姜王只想让公子天剑继续替他卖命,所以立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
“这个姜王怎么能这样啊,言而无信。”龙葵不满的嘟囔道,仿佛自己已经融入了项天毅讲述的这个故事里一样,项天毅耸了耸肩:“没办法,虽然很生气,但当时公子天剑还是选择了相信姜王,毕竟那个时候他的威望还不够,姜国内部也有许多大臣反对他,认为他在佣兵自重。”
“那后来呢?他真的去打杨国了吗?”“当然去了,只是铭文上关于这一段战争的记载很少,只有三两句话,只说公子天剑带着三万勇士,打败了倾全国之兵的杨国,一路打到杨都城下,逼迫杨王与他签订了盟约,这才带着他的部下返回姜国,因为这场战争,姜国又续了几年命。”
“可惜公子天剑回到姜国后,就在也没有机会上战场了,因为功高震主,姜王担心他威胁到公子阳王储的位置,公子天剑回到姜都城没多久,姜王便解去了他的兵权,给他个没有军权的虚职,实际上连以前郎中令的地位都不如,更不要说回到王宫,见到他心心念念的葵了。”
“怎么会这样啊,”龙葵有些讶异和失落:“那后来呢?公主葵有没有去找他?”“当然是去了,因为公子天剑只有在朝政时才能进宫,公主葵便趁这个机会跑到前殿去,躲在帷幕后偷偷看他,后来这事被发现了,姜王大怒,罚公主葵禁闭思过半年,”项天毅撇了撇嘴:“还有更狠的。”
“更狠的?”“没错,因为公子天剑在国内的声望很高,姜王便许诺把公主葵嫁给姜国的另一家大贵族的公子,换取该贵族的支持,等联姻完成,即刻攻杀公子天剑。讽刺的是,这段史实却是在邻国杨国出土的史册上记载的,杨王借这件事请公子天剑去杨国,但是没有成功。”
“可是这件事却被姜王知道了,姜王大怒,认为公子天剑与杨国有勾结,将公子天剑下狱,还牵连了一家人,后来幸亏公子阳求情,这才放了出来。而直到这时,公子天剑都没有想反抗或出走杨国。”“他是因为公主葵才忍下来的对吗?”“对,他还在幻想姜王能履行对他的许诺。”
“不过很快他的幻想就被打破了,”项天毅看着远方延伸的道路,他的心绪也随之出现了一些波动:“姜王还是把公主葵嫁给了那位大贵族,按照礼制,诸侯之婚准备时间为六个月,但姜王急着获得大贵族的支持,仅仅三个月就举行了婚礼,直到这时公子天剑才终于从梦中醒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离奇了,”项天毅笑了笑:“因为记载这件事的不是青铜器,而是刻在一块被保存的不太好的青铜板上,姜国灭国的时候,青铜板被匆匆埋入还未完工的太子阳的墓葬,过了两千多年才重见天日,上面记录者这位公子天剑的传奇一生,还他有最后的结
局。”
“结局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被姜王杀掉了啊?”之前姜烈阳给龙葵讲过,姜国的结局是都城被杨军攻破,被立为新君不久的太子阳战死沙场,而公主葵选择殉剑身亡,所以公子天剑肯定没有号公主葵在一起。“公子天剑倒是没被杀,但他把人家大贵族全家杀了个一干二净。”
“啊?”龙葵愣住了,虽然项天毅的语气很轻松,但是在龙葵听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可怕,“公子天剑在大街上看到了迎亲的队伍,愤怒的他当晚就硬闯了那位大贵族的家,大贵族虽然早有准备,安排了自己的门客将府邸层层把守,外面还有上千的军队,但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军队是直接放了水,都是熟人不好下手,抵抗的只有里面的门客,那大贵族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些门客斩杀公子天剑,能撑到姜王或者太子阳带兵前来就行,结果他没等到援兵前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宣布开宴呢,公子天剑就杀进来了,场面那叫一个血腥,伏尸满地血流成河。”
看项天毅一副说书人的架势,龙葵忍不住吐槽道:“这么血腥的场面,你怎么说的这么起劲,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似的。”她是来听凄美的爱情故事的,又不是来听勇者救公主的传说的,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结局,前面的剧情越精彩,后面的结果再听起来,就难免越惋惜嗟叹不已。
“好吧我们此处省略一万字,青铜板上其实就一句话,公子天剑亲手杀了大贵族,因为人家一家子练武,他就斩草除根,顺道把他全家都给屠了,这才带着公主葵杀出一条血路离开。”
“然而在公主葵出嫁之前,因为公主葵心心念念的都是公子天剑,为了让她听话,也怕太子阳感情用事,所以姜王下令给公主葵喂了一颗王室秘传的慢性毒药,具体叫什么伯父他们也没翻译出来,总之就是那种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的那种,后面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可是公主葵不是在国破的时候而亡的吗?”龙葵不解的问道,“是的,因为太子阳很宠爱他的妹妹,所以亲自带兵追了上来,公子天剑更不可能公主葵毒发身亡,所以他只好留下公主葵,从此就消失了,作为交换条件,太子阳承诺不会再把公主葵随意许配任何人。”
“消失了?也就是说公子天剑没有死?”故事讲到这里龙葵的情绪相比之前的沉重总算稍好了一些,“对啊,”项天毅说道:“但是从此他和公主葵再也没有见过面,太子阳很忠实的履行了这个承诺,直至姜国灭亡公主葵都没有再嫁人,公子天剑离开没多久,姜王也因病驾崩了。”
“不过那个时候杨国已经再次兵临城下了,姜国没了公子天剑这个保护神,姜王又下令为王后离和自己大修墓葬,姜国剩下那点国力很快就耗空了。倒是杨国穷兵窦武,最终完成了复仇,太子阳继位后没多久,杨国便攻破都城灭了姜国,太子阳战死沙场,公主葵殉剑。”
故事讲到这里,项天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姜国灭亡的最后时刻,公子天剑回来了,他来救她心爱的女孩,只可惜还没有等他赶到剑炉,公主葵已经殉剑身亡了。那块青铜板是太子阳下令铸造的,为了给后世留下公子天剑的事迹,而将青铜板放进墓葬的正是公子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