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问缘楼出来的时候，我先探头探脑地朝门口的两个傀儡各瞟了一眼。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
声音是衣领子上一个灰不溜丢像是纽扣一般的东西发出的。
“喂，臭老头，你怎么做到的？”
“反正我有我的办法就是了，还有，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叫我，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哼，反正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我试探着走出大门，那两个傀儡果然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又回到了雕塑一般的静默状态，全然没有再找我麻烦的意思。
街上的兵马俑军队也消失了，唯一还能看出这里之前发生过一场战斗的，就剩下一些毕远和那名男弟子所留下的零零碎碎的血迹。
“之后可能还会有内城自治会的人来调查，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问缘老头又道。
“话说，你附身的傀儡藏在这里面真的没事？”
“当然，这玩意儿的力量要掩盖我的行踪简直是太轻松了，不过你小子也真够狠的，一点儿亏没吃就占了老夫这么大一个便宜……”
“嘿嘿，我也没逼你，是你非要跟来的，管你要一点好处不是应该的吗？用你之前的话来说，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白白帮你……”
“唉……不说了，走吧，带我先到处逛逛，我都记不清多久没出来了……”
“话说你跟我出来了，问缘楼没事吗？”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留了一分意识在那边，平时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足够了，而且……万一你小子挂了，连带着我被发现，我还得销毁这里的主意识，到时候问缘楼里好歹也还有一条后路。”
“啊呸，你才挂了……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
……
我放出了蕾姆，她领着我先到中心区的美食街逛了一圈，一路上，都不用蕾姆介绍，老头就如数家珍地挨个说着每一个地方的故事。
“这条美食街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你看到那边烤鱼的那小子没有，我敢打赌他姓魏，和他不知道多少辈以前的祖宗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废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没见招牌上写着魏记烤鱼吗！”我不屑道。
老头子又咋呼道：“诶……你看那个卖包子的……”
“又和她祖宗长得一样？”
“不，”老头唏嘘道：“长得还真像个包子……”
“……”
……
这一路上，我的耳朵就没消停过，老头子简直就像刘姥姥进了万达广场一般，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着，有时感慨物是人非，有时拉着我非得问明白一些新鲜事物是干啥的。
比如他对那个自动爆米花机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嘿！这玩意儿有趣，那么一点儿干豆子丢进去，跳出来这么多白白胖胖的豆子……小子，你说要是把白豆子再丢进去会咋样？”
这我还真被他问住了，想了想于是应付道：“兴许是变成黑豆子吧……”
“黑豆子好吃吗？你替我尝一口……？”
“……”
没多久这家伙又开始评论起了世风日下的问题：“啧啧！现在的女娃娃怎么都不穿衣服就出来了，你快看那个……还有那个……啧啧……这要是让她们家男人看到了不得抽死她们……”
我疑惑道：“她们不是穿着吗……”
“两腿分立，成何体统……这有穿不是和没穿也差不多。”
“你之前没见过这穿着的进问缘楼？”
“早几年的时候我还偶尔现身看一看，后来都是一些无趣的东西我就干脆留了一缕意识沉睡了。”
这么说来，估计老头睡觉前的年代，女人还都是穿裙子的，没有出现裤子这种东西。
我于是反驳道：“这样的着装是为了方便，你想啊，比如骑马什么的，中间拖块布，那才叫个不雅，而且……我记得古时候男女都不穿内裤，就扎个小腿，绑个腿套什么的吧，这多不卫生……光着屁股骑马上……得造成多少交叉感染……”
“内裤是啥？”
“就是穿在长裤里面，包着屁股的一条短裤，”我耐心解释道：“能够隔绝细菌，而且女人每个月……呃……反正就是一种科学的着装方式就是了！”
老头思考了一下，又道：“嘁……既然图个方便，那内裤外面何必还要再套个裤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这么说吧，内裤这东西就和你们那时候女人的小腿一样，都是比较隐私的，正常情况下，除了一个叫超人的家伙以外，没人会穿着内裤上街……”
“超人是啥？”
“你就姑且理解为民族英雄就行。”
老头恍然大悟：“哦……我说呢，原来路口边上那几个姑娘都是民族英雄啊……”
我看了一眼，无奈道：“那是热裤……好吧，你别再问我什么是热裤了……你索性就当她们是民族英雄好了……”
……
被老头这么一闹，我决定抽空让蕾姆来给他普及一下当代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
为了不给老头问我关于云南过桥米线正确做法的机会，我随随便便在街边要了几个驴肉火烧边走边吃。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头又好奇道：“这是啥？”
“驴肉火烧。”
“烧驴肉还送两个饼子？”
“对。”
你看，这解释起来多不费劲，我就不信古代还没驴没饼子！
……
老头好歹也算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对于他提出的条件我也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被他拉扯着又逛了一条购物街。
原本以为这家伙还想拉着我去交易街也走一圈，没想到他对那个地方反而不感兴趣。
对此，他的说法是：“没见识的小孩儿宰人玩儿的地方，不去。”
瞧瞧，作为官方的购物神器，这家伙表现出了某猫店家对某宝店家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鄙视和不屑。
也得感谢他的这种官方优越感，让我终于能直接奔赴此行的目的地，盘古之塔。
“哇……”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震撼了！
被直插天际的圆柱形高塔震撼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被塔前长长的队伍吓呆了。
我无语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掏粪男孩在里面开演唱会！？”
蕾姆在一边解释：“平时也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让主人早一点来排队啊。”
“胡说，”老头语气确凿：“当年这里也是不用排队的。”
我相信老头说的是真的，毕竟……秦朝时候的人口和解放后的人口能比么……
现在怎么办？
排队……？
“小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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