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官倒想看看,方大人是如何个不罢休法?”
苏扬脸上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是饶有兴趣的询问。
方瀚海的用意,他已然猜出来了。
表面上是一上来就跟他过不去。
但实际上,就是在等他反抗。
若是闹大起来,纵使他上书朝廷,估计,方瀚海的奏折,也会比他的折子先到一步!
刚出京城,便杖刑随行官员。
刚入淮州,便与淮州通判闹出乱子。
这些事,若单单一桩,那还好说。
但一旦接连不断地递交到朝廷……
估计,他都到不了江州,恐怕就会被召回京城!
这就是方瀚海的阳谋!
“二位大人,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这时,霍询赔笑着压了压手,为二人讲和。
苏扬瞥了霍询一眼,看起来,似乎这位淮州知府,比起方瀚海,远远不如啊!
可方瀚海却并不理会霍询,而是继续对苏扬说道:“苏大人远来是客,客随主便,这么简单的道理,苏大人莫不是忘了!”
苏扬冷然一笑。
“这天下,是朝廷和陛下的天下。”
“什么时候你这淮州通判,成为淮州的主人了?”
说着,苏扬当即向外沉喝一声。
“来人,淮州通判方瀚海,有谋反之心!”
“将其抓住,送去京城,由朝廷审判!”
既然方瀚海一再逼迫,他也没有必要语气虚与委蛇了。
他知晓方瀚海的目的,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惧怕!
想要将此事闹大,传到朝廷?
那就闹大好了!
看看最后,吃亏的究竟是谁?
轰隆隆!
随着苏扬话音落下,驿馆外,一众兵士顿时齐齐向着驿馆中涌入进来。
甲胄碰撞,金铁交织之声随之炸响!
那些兵士们瞬间来到方瀚海身边,紧盯着方瀚海。
见此一幕,房间中所有人都不由心神一震!
就连方瀚海都不由神色骤凝。
他连忙看向四周兵士,脸色微变。
这些兵士们,竟是对苏扬的命令,言听计从!
“大胆!”
方瀚海怒喝一声。
“我看你们谁敢乱动?”
他赫然起身,冷冷盯着苏扬。
“苏扬,你是成心要在我们淮州城闹事?”
听到他的话,苏扬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
他随意耸了耸肩:“方瀚海,你先前所说,这里的诸位大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本官再问你一遍。”
“这淮州城,何时轮到你这淮州通判,只手遮天了?”
语气中,已然透露出浓浓的威严!
苏扬一只手也微微抬了起来,向着房间中一众兵士示意。
仿佛只要他大手挥落。
四周兵士便会立即上前,将方瀚海擒住!
方瀚海脸色沉凝,扫了眼四周。
他足以意识到这些兵士们的坚决。
心中都不免惊讶。
为何这些兵士,对于苏扬会这般心悦诚服?
他阴沉着脸,再度看向苏扬。
“老夫看你是铁了心要闹下去了?”
苏扬笑容戏谑。
“你想闹下去,那本官便陪你!”
“今日,要么,你将本官这队伍中的所有人悉数赶尽杀绝……”
“要么,便是本官抓你送往京城。”
“你自行琢磨!”
话罢,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案前,笑吟吟看着方瀚海。
想要招惹他,那方瀚海也得做好十足的准备!
把事情闹大,再上书朝廷?
这不在他给出的选择之内!
方瀚海脸色铁青,一阵阴晴不定。
他未曾料到,苏扬行事,竟这么决绝!
此时他倒陷入了两难之境!
让苏扬将他抓住,押送至朝廷?
这想都不用想,他当然不会允许。
但将苏扬赶尽杀绝?
他若真这么做了,那他便真坐实了谋反之罪了!
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他!
“方大人,苏扬此人,行事乖戾,不必与其计较!”
刘冉森寒声提醒。
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否则,事情一大,他们都得遭殃!
方瀚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意。
“苏大人这宣谕使的官威,本官算是领教了!”
“不过,苏大人在我们这淮州城,可得小心行事!”
话语中,已然透露出了一股威胁。
苏扬脸上笑容始终不减。
“本官在淮州城中,如何行事,还用不着你来提醒。”
他仿若未曾领会到方瀚海的威胁一般,淡淡扬手。
“坐下来。”
“老老实实地吃饭,那方才的事情,本官不与你计较!”
闻言,方瀚海强自压下去的怒意,险些再度升腾!
他怒哼一声,重重拂袖。
“顾公子,二位大人,老夫还有事,便先不奉陪了!”
说完,他当即迈步,径直离去。
随着他一走,四周一众负责接待的淮州城官员们都不由面面相觑。
而后,他们连忙向着顾世清等人行礼,紧跟着方瀚海离开。
房间中,淮州城的官员,便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三五人!
霍询讪讪一笑,向着众人抬了抬衣袖。
他圆场道:“苏大人,方大人的脾气,本就有些火爆,还望莫要见怪!”
“他此时离去,应当是有要务在身,还请诸位见谅!”
他始终是一副老好人模样。
见此,苏扬脸色怪异地点点头。
怎么看,霍询这个淮州知府,当得都有些过于窝囊了!
“顾公子,我等先去随方大人去看看!”
这时,刘冉森和陈笛二人也向着顾世清拱了拱手。
自一开始,他们就未曾就座。
先前杖刑的伤势,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好利索!
顾世清随意挥挥手。
他对于这些,始终漠不关心。
反倒是在打量着桌案上的饭菜,早就有些忍不住了!
随着刘冉森和陈笛等人离开,原本还算拥挤的房间,瞬间空荡了几分。
苏扬身边,一众随行官员皆是满脸迟疑。
他们倒是想要跟着刘冉森两人离开。
但同样的,他们也半点不敢不给苏扬的面子!
一时间,他们都有些坐立难安。
苏扬挥挥手,让一众兵士们离开。
他又看向霍询,轻笑道:“霍大人,似乎在淮州城中,那方大人的权势,要更大一些?”
怎么说霍询也都是堂堂一州知府!
却被通判打压得这么惨!
这多少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