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底的时候,刘备收到了刘焉传达的诏令,朝廷拜刘备为中山都尉,此外,还有刘焉亲笔书信一封。
这次传信,刘焉对刘备言语亲切,宛若自家子侄一般,完全不像授予募兵调令时那般生硬。
信中刘焉大加赞赏刘备平贼的成果,同时督促他继续进攻,必须要在年底之前,收复中山剩余诸县。
收到诏令和刘焉手书的刘备非常开心,毕竟都尉已经是秩比两千石的武官,放在以前,是刘备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至于刘焉的敦促嘛,刘备本就有收复中山之意,也坦然接受。
于是,在八月的第一天,刘备召集麾下全体文武,开了一场会议。
会议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在入冬前攻下中山诸县,务必使整个冀州再也看不见一个张纯的贼军。
作为会议的主持,田丰先是铺开了一张大大的地图,然后指着地图开始高谈阔论起来,唾沫几乎要把旁边的林朝给淹没。
“诸位请看,汉昌西北约三百里有一县,此县名曰南行唐,县北十里处有河,名曰泒水。泒水后以北,便是上曲阳县,此二县皆在中山郡最西处,现离我军距离最远。”
说罢,田丰又指着地图上汉昌上面一点的地方,继续开口道:“而在汉昌以北不到百里,便是小县安喜,再往西行,便是中山治所卢奴。只要将这两县拿下,大军便可一路向北,直奔望都,唐县,蒲阴……”
田丰说到此处,重重一指地图最上方的位置。
“最后,攻下北平,收复整个中山!”
在田丰讲述诸县之间的地形之时,刘备也一直盯着地图,此刻听田丰讲完,忍不住开口问道:“元皓,那我军当如何行事?”
闻言,田丰笑了,笑得胸有成竹。
这些天他虽然整日忙碌,却没有忘了规划未来。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主公请看。”田丰对刘备拱手一礼,开口说道,“上曲阳与南行唐二县皆是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却都孤立无援,城中兵马必然不多。因此,主公遣一偏师将其城池围住便可,就算不能攻下,此二县也不足为虑。”
田丰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通畅,是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战果,听得刘备一阵点头。
这边,荀谌也不甘示弱,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开口说道:“玄德公,最要紧之处在另一路。”
众人向荀谌手指的地方看去,正是中山郡治所卢奴县及安喜县。
“安喜小县不足为虑,但卢奴是北上的要道,贼军定然重兵布防。若得卢奴,北边的几个小县尽为玄德公掌中之物。因此,这一路需多派精兵强将,一举打通北上要道。”
“荀先生此言有理。”
刘备点头道,表示同意荀谌的观点。
接下来,荀谌又根据地形提出了一些进军方略,以及敌军数量的猜想,田丰时不时的查缺补漏,对荀谌的计划进行修饰,使众将对此次作战的方略有了较为清晰的概念。
而作为监军的林朝,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备一早就关注着林朝,希望他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见他依旧没有说话,不禁开口问道:“子初,你为何一言不发,莫非有不同见解?”
闻言,荀谌与田丰也都把目光放到了林朝身上。
他们知道林朝天马行空般的思维,每每都有不同见解,也想知道他对自己战略的看法如何。
“非也,友若与元皓对此次行军的方略非常恰当,朝也找不出有遗漏之处。”
林朝摇了摇头道:“只是,朝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不仅仅是刘备,其他人对此也很好奇。
“那就是,攻心为上,还是攻城为上?”
“自然是攻心为上!”田丰立即回答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子初难道不知?”
这句话林朝当然知道。
孙子兵法中的上兵伐谋,说到底,其目的还是为了战胜敌人,只是用上谋略后,会使得伤亡代价更小而已。
这,跟林朝口中的攻心为上是两回事。
“孙武子十三篇,某又岂能不知。”林朝笑道,“只是,某所言攻心为上,乃是一种同理之心,以此使敌军不战而降。”
“同理之心?”田丰有些疑惑的问道。
什么时候战争中也能用到同理之心了?
纵然想敌军不战而降,也只能是迫以强大的兵势而为之。
不然,敌人凭什么投降?
“不错,就是同理之心。”
林朝点了点头,站了出来,冲着众人开口说道:“诸位,有狼子野心者,不过张纯等数人而已,其麾下多是被裹挟者。”
“这些黔首百姓,多是迫于张纯等人的威压不得已才加入。在此之前,他们皆是我大汉的顺民,世代耕种的良善之家。他们何其无辜,要受此刀兵之苦。”
“某之意,此战以招降为主,征战为辅。”
林朝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话虽如此,但他们皆已为贼军士卒,若不以雷霆手段击败,如何招降安抚?”
荀谌笑着说道,他认为这次是林朝太过天真了。
历来征战,无辜者不知几凡,皆是被狼子野心所裹挟,皆是无辜之人。
可就是这些无辜之人,最终也都被强势镇压,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远的不说,就说几年前的黄巾起义。
就算张角三兄弟是野心家,可那些信奉黄天的信徒又何其无辜。
但每攻占一地后,面对同样身处最底层的百姓,他们肆意烧杀抢掠,又何其残暴!
最后被剿灭之时,又有谁替他们出来说过一句话?
正因百姓愚昧,才需要官员牧守一方,引导他们四时耕作,安居乐业。
若碰上民变,则需先尽诛首恶,然后才能安抚百姓。
些许无辜之人被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这是荀谌的看法,也是当世大部分人的看法。
但是对于这种看法,林朝却不认同。
诛除首恶是必须的,只是无辜之人,也不应当白白送死。
这个想法虽然理想到天真的程度,却不代表没有可行的空间。
所以,面对荀谌的问题,林朝严肃答道:“百姓最喜盲从,我等若是加以引导,必然可使之心向朝廷,不为反贼所用。”
“那如何引导,某,愿闻其详。”
对于林朝的新式理论,田丰往往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正如此时一般,他赶紧开口问道。
“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
林朝笑笑,并没有解释的太详细。
被勾起兴趣的田丰,荀谌二人闻言,全都面带不善之色看了林朝一眼。
这林子初不仅厚颜无耻,还喜欢故弄玄虚,吊人胃口,甚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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