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中……)
土鲁番人不懂什么帝王心术,他们看到大明太子下达禁止吃猪肉的命令后陷入狂欢。狂欢过后,他们开始听从土鲁番总督府的命令,生活秩序慢慢恢复正常。
从肃州来了一支工程队,专门接建房、修路的工程。无法居住在城里的土鲁番人,在前往总督府办理户籍文书后,可在周围几个制定范围选地盖房。拿着总督府赔偿给他们的囚牛宝钞,雇佣工程队建房。
一套红砖三合土大平房最贵不超过三十贯,豪华些的大院子造价也不超过一百贯。每家每户还有统一的供水、排污、茅厕。区区一个造房,让他们见识了与大明之间的差距。城外的新住所比他们原先在安乐城的住房条件只高不低。
工程队还修缮了废弃的寺庙,喇嘛教在当地扎根。
虽然总督府明面上对伊教徒没有歧视。在实际生活中,密宗信徒的工作机会、当官升官的机会、商业合作方面都要比伊教徒多很多。与土鲁番人同根同源、一直坚守信仰密宗的卜六王手下的瓦剌人入驻安乐城。让这种差别更加清晰。于是,更改信仰成为土鲁番年轻人快速改变目前生活的便捷途径。
土鲁番夏季虽热,却有着绿树成荫、波光粼粼的赛江南之地。安乐城被阿麻黑建的很好,甚至比大明肃州、甘州还要强一些。卜六王住进了土鲁番原来王公的豪华府邸,达到了当初谈合作时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得到大明封赏的西宁伯爵位,卜六王很愉快到土鲁番上任,和刘胜一起驻守。
“王总督,你说本伯爷要不要在野外搭个帐篷?游牧是我们蒙古人的传统,在城市定居是伊教的传统。本伯爷一直住在城里,下头人有非议啊。”抛下徒有其名的瓦剌太师成为大明真金白银的伯爷,卜六王遇到了新的难题。
卜六王的官话说的磕磕碰碰,王轼不懂蒙古话,刘胜给两人当翻译。
王轼正在堪舆图上比划。想要弄清楚弘仁殿的匠人又在打哪块地方的主意。闻言,不苟言笑的王轼憋了一眼,“西宁伯的困惑,也是东察哈台汗国的困惑。东察哈台汗国正是由于相同的争执产生分裂。可不管如何,东察哈台汗国立国的根本是承认黄金家族的统治,这才得到各部落拥戴。达延汗是黄金家族最出色的后裔。伯爷要防着达延汗与东察哈台汗国勾结。”
卜六王嘀咕了一阵,刘胜咳嗽了几声,翻译道,“西宁伯想请王总督说人话,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原话当然没这么礼貌。
“太子殿下命令西宁伯驻守土鲁番。不管是住城里还是在野外扎营,都要以任务为重。太子殿下善罚分明,眼里容不下沙子。”王轼冷哼了一下,出于维护双方和睦的目的还是做了回答。
卜六王和大明合作期间在青土城、肃州等地都生活过。在卫所学过不少的口头禅。“他娘的!正是这个理。文人花花肠子真多!”
这几句话王轼听懂了一大半,他瞪了眼卜六王。
“总督大人,太子认为学习语言从骂人的话着手效果最佳。我们边军学蒙古话、回回语都先学骂人话。瓦剌人同样也是。”刘胜尬笑着解释。
王轼吐了口气。还不如不解释呢。刘首辅信上说,太子殿下因为他平定过贵州普安州米鲁之乱调他来土鲁番。这话他越来越不信了。土鲁番用不着他平定,太子在千里之外布局,就能让土鲁番局势稳定。
见王轼气得不说话,刘胜呈上最新军情转移话题。
“满速儿在阿速打着大汗的旗帜想要反攻安乐城。但遭受东察哈台的异密阿巴巴吉儿趁机攻击,只怕阿速很快要落入异密阿巴巴吉儿之手。”
隔着天山余脉,在土鲁番盆地以南还有一块盆地,阿速是不亚于安乐城的城市。只是由于安乐城和东察哈台汗国离得远,土鲁番才把王都建在此地。天山余脉是天然边墙,明军再往南就要陷入和北方草原一样的窘境。所以明军没有进攻阿速的计划。
“户部强制下令江南棉田变稻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日。韩尚书是从南京六部调来京师的,怎么可能不清楚江南那帮官绅的德行。”
“如果现在让那帮人知道种植烟草的利润是种棉养蚕的十倍,信不信江南遍地都是烟草?”
“多大的事啊!”
“本王会让《京报》刊登囚牛商行和日本、朝鲜达成采购缫丝的协议。他们能提供多少,囚牛商行收购多少。这样一来,江南缫丝业必受打击。纺织业是江南的支柱产业。京布的存在已经动摇到松江布的地位。缫丝再受到打击,江南一地的损失会非常大。”
“本王掐住他们的脖子,江南官绅会愿意约束当地百姓,与本王坐下好好谈。”
惊讶、错愕、难以置信……在这一刹那刘健看朱厚照的目光全然是陌生的。好像从来不认识朱厚照,又好像朱厚照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朱厚照侃侃而谈、混不在意的架势,连被称为小人的焦芳都惊讶了。被某人的不要脸惊到。
刘健咽了口唾沫:“日本献虾夷岛、朝鲜献耽罗岛,都是为了拿下囚牛商行的缫丝生意?”
朱厚照没好气地道:“不然呢?刘首辅以为大明抖一抖身上的王霸之气,周边小国就要臣服吗?只有把人打趴下,才能逼着人干点没好处的事。不能动武,只能以利诱之。还有一点刘首辅说错了。日本、朝鲜不是为了缫丝生意,而是想让本王和他们一起发财。不仅仅是缫丝哦!”
韩文耷拉着脑袋,差点垂到桌底。
朱厚照挑挑眉:“别告诉本王户部着急借15万两买粮食,是为了避免江南有可能出现的粮荒。谁告诉你们江南没粮食的?”
刘健觉得这话题不能再谈下去了。
“哪个傻帽说江南、没、粮、食、的!”朱厚照猛然站起,咬牙切齿地问在座的众人。
也不是说那个官员不好。三年前徐溥已经江南粮荒的事让朱厚照见识到江南官绅的手段。那位官员一定是被人忽悠了。他现在无意追究15万。买粮食总归没错,北伐也需要军粮。他现在……土鲁番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