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蜜过去开了门,只见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厉曼瑶。
来了金家几天,她基本还没单独与这位拿督夫人相处过。
“金太太是找二爷吗?他在洗澡……”
“不是,我是找你的,就说几句话,有空吗?”厉曼瑶和蔼地说,脸上挂着一贯的招牌笑容,温柔可亲。
苏蜜一顿,继而请厉曼瑶进来。
厉曼瑶却笑着摇头:“几句话而已,就不进去了。我也不想妨碍你们小夫妻。”
“金太太有什么事吗?”
“你不必一口一个金太太,太见外了。虽然我知道慎修不可能把我当母亲,我也从没奢望你们能叫我一声妈妈,但,叫一声阿姨总可以吧?”厉曼瑶温厚地拉起苏蜜的手,亲热地拍了一拍。
苏蜜只轻声说:“二爷才刚刚回金家,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适应。金太太给他多点儿时间吧。”
厉曼瑶见她岔开话题,还是不肯喊自己阿姨,始终与霍慎修保持着一样的称呼,倒不是个容易被唆摆的,看着是个甜美的娇人儿,心里倒是自有主张,不禁神色一动,放下手,微笑:“嗯,是我太心急了。行,你们想怎么叫都行。”顿了顿,笑意才退散,叹了口气:
“其实我找你,是想说关于滋雅的事。刚刚我打电话去医院,佣人说滋雅情绪真的好多了。这全是慎修的功劳。滋雅已经醒了,也没什么生命危险,慎修和你估计要回去了,但现阶段,慎修对于滋雅身体的恢复,太重要了……我怕慎修一走,她心情不好,脸又成了那样……会再次闹情绪。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和慎修能多留一段日子……可以吗?
声音带了哀求,是那种母亲为女儿撇开颜面的委屈求全。
苏蜜没说话。
“我知道,滋雅和慎修有一段渊源,滋雅又是个死心眼,为了慎修还拒绝过别的男人,任何一个妻子看在眼里,心里都不太舒服,我让慎修多留一段日子,照顾滋雅,可能对你有点不公平……但你放心,我保证滋雅绝对不会对慎修起什么心思,那孩子被我教得很好,既然知道慎修已婚,就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里,厉曼瑶又叹了口气:
“再说了,她脸都成了那样,怎么比得上你?有哪个男人能看得上?你大可不必担心慎修会与她有什么。”
苏蜜沉吟了会儿,才说:“金太太,滋雅是为了我和二爷才弄成这样,我们从没想过将她弃之不管,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多留了几天,想确定滋雅没有危险再回国。”
说着,却又话锋一转:
“可是,二爷毕竟也不是灵丹妙药,总不能一直当滋雅的护身符,滋雅总需要自己面对的。她情绪一天不稳定,莫非二爷就得一直劝她?这样对滋雅自己也不是好事。放心,滋雅脸上的伤,我们会想办法帮她引荐名医。”
“嗯,我知道,我并没要求你们无止境地留下去,只是想等滋雅不再介怀脸上的伤,情绪稍微稳定了,你们再离开……你看可以吗?”厉曼瑶语气添了哀求,比起平日拿督太太的雍容高贵,俨然多了天下慈母心的可怜。
苏蜜静道:“如果金太太你找我,是怕我会因为吃醋而阻拦他留在这里,那么你放心,我不会阻拦他的。”
一个男人,若真有二心,她就算绑了他的腿,他也能想办法破绳出轨。
所以,她没有强迫他的心。
厉曼瑶听她这么说,总算舒了口气,柔声:“蜜蜜,我现在总算知道慎修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第一次回金家,也要带着你。好,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那不叨扰你们了。”
“金太太慢走。”
…
厉曼瑶转头刚上楼,就看见儿子坐在轮椅上,正在走廊中央,不禁脚步一驻:
“承勋,你怎么在这里?”
“妈刚去霍慎修房间找他?”他歪了歪头。
厉曼瑶嗯一声:“是找苏蜜。说了几句。”
厉承勋一挑眉梢:“你找她做什么?”
厉曼瑶恨铁不成钢地睨一眼儿子:“看看你,我就不过是找了苏蜜一下,说了两句话,你都一副生怕我吃了人家的样子,至于吗?……你记清楚,人家是你哥哥的女人。”
厉承勋不以为意,语带挑衅:“那又怎样,日子长着呢,以后是谁的,不一定。”
“少说这些没规矩的混账话,叫你爸爸听见你还惦记着你哥哥的人,又是一顿骂。”厉曼瑶皱起眉。
厉承勋这才说:“妈,你到底找苏蜜做什么还没跟我说呢。”
厉曼瑶也就说:“我只是想让慎修多留几天,等滋雅情绪稳定了,再走。”
“哦,你怕苏蜜会阻止霍慎修留下来,所以跟她去打招呼?”
“嗯,”厉曼瑶点点头,“你也知道,苏蜜那孩子在慎修眼里多重要。苏蜜要是吃醋,不愿意多留,慎修哪还愿意多留?”
厉承勋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也巴不得苏蜜能留下来,却又一抬眸:
“妈,你真的想让霍慎修留下来?你不是应该盼着霍慎修快点走吗?”
霍慎修毕竟是爸爸的华国妻子所出。
看着一个丈夫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在眼皮下晃荡,身为妻子的妈妈,真的就一点儿不闹心?
厉曼瑶眸色起了点滴波澜,却只浅浅一笑:
“你爸爸对你这个哥哥的心思,你也很清楚。他是绝对放不下那孩子的。就算慎修走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想法子让这孩子回来。还有,我也从没盼着慎修快点走,你别瞎说,你爸爸是我的丈夫,他做什么,我都是无条件支持的。既然是他爱的人,那我,也就只有接受。”
说着,又走到儿子跟前,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
“承勋啊,妈妈知道你因为这双腿的缘故,对你这个哥哥怨气很深。可,为了你爸爸,为了咱们家庭安宁,你跟妈妈一样,也忍忍,好不好。”
厉承勋听她这么说,冷哼一声:“我可没有妈妈你这么菩萨心肠,对一个破坏我们安宁的外来者还这么心善。”
厉曼瑶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了,正想上楼,却听儿子话锋一转:
“等一下,妈妈,还有件事,我想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