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蜜见他猜出了,也就没兜圈子了:“老爷子让霍朗进集团,就是为了让他和自己的二叔争权夺位,弄得头破血流吗?”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霍启东干枯的唇一动,有些不悦:“苏蜜,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女人干涉集团的公事。”
咋地?
跟古代一样,后宫不得干政啊?
女人怎么了?
思想这么顽固老旧,难怪把自己当皇帝,年轻时情妇小三一大堆!
苏蜜心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按捺着性子:
“我这不是干涉公事,是为了霍家的家庭和睦着想。”
霍启东鼻息嗤一声:“你这是为了家庭和睦?你是生怕老二被阿朗挤下去了吧!”
这丫头,还在意霍家和不和睦?
霍家闹得翻天,这丫头都能翘着二郎腿吃瓜子儿吧!?
苏蜜也就坦然道:“是啊,我心疼和维护自己的老公,不奇怪吧?”
“那你想怎样?”
苏蜜一字一顿,照直说:
“霍朗作为霍家孙子,进霍氏集团,我没资格反对,但霍氏集团众所周知,眼下的成就,全是靠二爷一手一脚创造的,他的位置,谁都不能动。”
“霍朗现在拉拢元老抵抗二爷,请老爷子让他适可而止!不要让他再觊觎二爷的位置!”
霍启东听得脸都青了,蓦的一拍床单:
“够了!闭嘴!你一个霍家儿媳妇,有什么资格教我怎么做?你还真的当我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不敢骂你?出去!”
苏蜜眼色一沉:“所以老爷子的意思,就是还是会继续扶持霍朗,帮霍朗去夺二爷的权?”
霍启东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还是一个自己原先根本看不起的小门户出身的儿媳妇质问,阴沉着脸:
“阿朗是我霍家长房嫡孙,我扶持他,也是应该的!你一个女人,少管闲事!”
话不投机。苏蜜站起身:
“二爷拼力为霍家壮大了江山,老爷子最后却过河拆桥,将功臣甩到一边,扶持长房的孙子上位,对二爷太不公平了!简直偏心自私到了极点!难怪连如瑜都恨你恨到骨子里,不来看你!”
霍启东哪被小辈训斥过,顿时就恼羞成怒,将身边的玻璃杯狠狠甩过去:“岂有此理——”
这一摔,毫不留情,正朝苏蜜的额头砸去。
马上即会见血开花!
苏蜜躲是来不及了,只能心里默念了一句。
玻璃杯忽的就在半空中凝了半秒,而后,重重摔在大理石地面!
清脆的“啪”一声,玻璃渣,飞溅四射。
幸好霍启东只当自己病糊涂了,看花了眼,也没多心那玻璃杯的凝固半秒,只继续气得哼哼:
“你给我滚出去!一个女人,居然敢管夫婿家的事,还指着鼻子骂我!我能让你嫁给老二,也能老二跟你离婚,让你成为下堂妇!”
苏蜜忍住停住他床边医疗仪器的冲动,再懒得理他,转身就拉开门,扬长而去。
刚走出病房没几步,竟是看到霍朗也来了医院。
此刻正站在前方,盯着自己。
明显,她和霍启东在病房内的纷争,他都听到了。
苏蜜是个玲珑心窍,素来都不会得罪霍启东。
可今天,竟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顶撞了爷爷。
原因——只能是为了二叔。
霍朗心里复杂不已。百味俱全。
“蜜蜜,”他走上前,柔声:“别费劲为二叔求情了。在爷爷心里,他就是个私生子,见不得光的,怎么可能比得上我这个名正言顺的长房婚生子?我说过了,霍氏集团,迟早是我的。二叔,说到底,就是个帮我打工的。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回来我身边吧——”
话没说完,只见苏蜜三五步迅速跨上前,对着他的脸便一耳光掴下去:
“闭嘴!”
霍朗被这一耳光激出了心头的郁怒,骤然就拎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压制在走廊的墙壁上——
“苏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和我像以前那样?!”
她回视他:“你滚远点儿,再不要出现在我和二爷面前,我对你的印象或许会好一点。”
至于和他恢复成以前那样……
不可能了。
永远都不可能了。
眼前都这个男人,她的确痴迷过。
但被他的不信任狠狠伤害之后,她就对他尽数消失了。
一段感情最宝贵的东西之一,难道不就是互相信任吗?
他却偏听苏阑悠的诬赖,厌弃了自己。
现在得知误会了自己,又来找她求和……
他真的觉得她就那么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不好意思,她还真没那么贱。
顿了顿,她又看着面前的霍朗:
“霍朗,其实有一点,我得感谢你,谢谢你伤害了我,让我早点明白你是个不值得付出的人,这样我才能早点抽身离场,及时止损,找到真正值得付出的男人。”
霍朗听她这么说,脸色铁青,讥讽:
“真正值得付出的男人?你指的是二叔?你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就能肯定他值得你付出?苏蜜,日子还长着呢!你能确保他对你是真爱,是百分之百掏心掏肝?”
这话正敲打在苏蜜心底深处,失神了那么一刹。
她不能确保。
因为,就算目前,他都有很多秘密瞒着她。
真爱一个人,对另一半会有这么多秘密吗?
可就算那个男人现在对她还不算真爱,也不信任她,她也有坚持下来的理由——
前世,他至少为她的死,付出过,争取过。
在她躺在棺材里,含冤莫白,无人依靠的时候,是他为了换取了生命终结后的唯一一点光亮。
单凭这一点,她也会暂时吞下他对自己的不信任。
她清冷冷盯着霍朗:“没错,日子长着呢。所以,霍朗,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一点亏欠感,请不要再在霍氏和他对着干。”
霍朗咬紧牙关,面肌颤动,忽的冷笑出声:“呵,刚才在病房里劝爷爷,现在又开始劝我?原来在你心里,还是怕我把二叔给挤下去,是吗?好啊,我比爷爷好说话多了,想让我不要跟二叔对着干,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苏蜜知道他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什么好话说,却还是禁不住冷冷扬脸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