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据实禀报:“二爷早查到铜陵镇的镇民坐地起价闹事,是钟镇长教唆的,这两天将这个钟镇长的背景摸查了一遍,查到了这件事,又派人去找了那个凤妮。”
“凤妮愿意拆情人的台?”
韩飞微微一笑:“只要给的钱足够,有什么不愿意。她跟钟镇长在一起,本身也是为了钱而已。”
苏蜜释然,也是,那个钟镇长比凤妮大二十岁呢。
凤妮和他在一起,还能为了什么?
图他老,图他不洗澡,图他能当自己爸啊?
肯定是图钱啊!
只要有钱进口袋,揭发钟镇长算什么?
“还不上车?”
正这时,男人略微冷清的声音飘过来。
苏蜜这才赶紧过去,回到了车子后座。
霍慎修不悦地瞥她一眼:“谁准你刚才下车?”
不经允许,连声招呼都不打,突然就下了车,还差点和钟镇长动起手。
幸好那老家伙不济事,没碰着她,反而自己摔着了。
苏蜜吐舌:“我一时太激动太生气了,想教训一下他嘛。再说,我既然作为你的秘书和你一起来,也要做点事啊。总不能在车子上看戏吧。”
“你真的拍下了镇民们之前你说话的视频?”他蹙蹙眉。
苏蜜一笑,摇头:“没有。骗钟镇长的。”
他眉心松弛,也没再多说什么。
韩飞上了驾驶座,回头:“二爷,事都解决了,现在是直接回潭城吗?”
霍慎修看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了,这会儿回潭城,又得几个小时,闹腾一晚上,本就人困马乏的,疲劳驾车不安全,再看一眼悄悄打了个呵欠、小脸罩上一层倦意的苏蜜,淡淡:
“去镇上酒店住一晚,明早再走。”
韩飞犹豫了一下:“……要是二爷现在就想回潭城,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霍慎修却打断:“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韩飞便也就没说话,开车离开了祠堂。
苏蜜却心中一动,来之前就觉得韩飞和霍慎修之间的对话怪怪的,现在更觉如此。
怎么还是感觉韩飞不太想霍慎修留在这里?
这个铜陵镇,……与霍慎修是有什么关系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宾利发动引擎,飞驰而去。
韩飞将车开到了镇上最好的酒店,让二爷和苏蜜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走。
铜陵镇虽然只是个镇子,但因为是风景区,平日客人比较多,最好的酒店也还是挺高级的。
韩飞知道二爷喜清净,让酒店主人支付了已经入住的客人三倍赔偿金,包下整个酒店,带二爷与苏蜜去了酒店顶楼最好的套房。
因为使用过心念控制能力,苏蜜本就有点头晕,加上从潭城赶到铜陵城,折腾一晚上,她更是疲倦得眼皮都快撑不住了,匆匆去了浴室,打算洗个澡就睡觉。
没想到这一洗,却半天没出来。
再等霍慎修推开浴室门,看见小女人已趴在浴缸里,睡着了。
蒸汽熏得她小脸红扑扑。像晶莹的草莓果冻。
黑长卷翘的羽睫垂下,搭在下眼睑,与白腻腻的皮肤行成鲜明对比。
水面下,隐藏着窈窕勾人的身子骨。
他鼻息一灼,浑身滚烫。
小家伙睡得可能太甜了,阖着双睫,唇珠拱起,发出轻微的呢喃呻吟,像一只小手,狠狠挠了一下他的心脏,一股痒麻,顿时就顺着他的尾椎骨攀爬而上。
要不是知道她累得不行,不愿打断她的睡眠,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就地正法。
好不容易压下火气,他才扯下浴巾,将她包裹住,打横抱起来,朝浴室外走去。
……
这一觉,苏蜜睡得很酣畅。
直到不知道什么声音,让她睁开了眼睛。
视线内,混蒙蒙的一片。
就像走在雾里。
她马上明白了,自己还在睡梦中,并没醒。
忽然,前方的雾气散开,景象一点点清晰起来——
就像上次在龙鼎皓的私人岛屿上做梦时,一模一样。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小院子里,这小院子有点眼熟,好像是她进铜陵镇一路上看到的那种镇上房子。
她环顾四周,确定了,这里应该就是铜陵镇。
小院子里的平房里,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像是个小男生的声音。
她心头一动,走过去,推开虚掩的平房门。
房间看起来很古早,像是十多年前的装修了。
看家具和摆设,也不算穷,但乱糟糟的,看着像是主人不怎么精心收拾。
那啜泣声,是从一张衣柜里传出来的。
她瞳孔收紧,走过去,透过虚掩着门的衣柜,一个清瘦的声音抱着膝,坐在里面,哭泣的,正是这个少年。
她心跳加快:“你别哭,你怎么了?”
衣柜里的少年却好像听不见,仍旧旁若无人地在里面啜泣。
明明衣柜的门没锁,他也没推开出来,好像怕到了极致,根本无力出来,亦或是不敢出来。
那压抑、克制的啜泣声,让苏蜜感觉到莫名的心疼。
她想要帮他拉开衣柜门,让他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宛如空气,穿过了衣柜把手,捞了个空。
估计在梦里,她就是个旁观者,只能看,不能有任何动作。
她将头凑近柜门,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少年,惊鸿一瞥,却当场镇住。
那少年,头戴标志性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唯余一双含着泪光的晶莹眸子与纤薄倔强的薄唇,露在外面。
乌黑发丝,随着啜泣而上下起伏。
瘦可见脊的后背,就算坐在柜子里,也掩饰不住挺拔而高挑的身材。
这不是霍慎修,还能是谁?
难道这是……年少时的霍慎修?
小时候的他,真的被关在柜子里过……
难怪成年的他有幽闭恐惧症,连电梯都不敢坐!
难怪他那么憎恶体罚孩子的佣人!
果然,一切都源于他年少时被虐待过!
画面一转,苏蜜又看见了另一幅画面——
一个三十来岁、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少妇,身穿睡袍,坐在窗下的摇椅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酒,一边饮着,一边略带醉意地握着手里的一沓钞票,醉醺醺地自嘲:
“你爸爸今天又汇了生活费过来…可我光要钱有什么用啊!我想见他啊……他却看都不来我们母子两一眼……”
说着将钞票狠狠砸在面前站着的少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