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嗫嚅了一下,说道:“小圣越来越大,我跟你阿姨商量过,想送小圣去英国读书,从中学念到大学,起码要十年,所以想在那边再买个房子比较方便,加上学费、生活费,七七八八的……是一笔很巨大的花销。咱们苏家表面上看着有几个钱,其实你也知道,做生意需要周转,爸爸手头能动的活动资金,并不算太多,所以,只能……”
“所以只能卖掉我妈妈的嫁妆,给你和这女人的儿子去留学?”苏蜜不留情面地讽刺。
苏建脸色一沉:“什么叫我和这女人的儿子……这也是你的弟弟!他要是读书读出名堂,光宗耀祖,你不也脸上有光吗?”
苏蜜嗤冷:“我只有一个哥哥,没弟弟。那小兔崽子是你生的,又不是我生的,凭什么要我负责?苏小圣以后是读书,还是吃牢饭,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可没有当伏地魔的兴趣。”
苏建大怒:“你——”
秦安心为了儿子,红了眼圈:“蜜蜜……就当阿姨求你了,阿姨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阿姨给你道歉了……可你不能断掉你弟弟的前途啊……求求你签字,卖掉未央时光吧……”
苏蜜眸光一闪,冽冷划过,缓缓站起,朝秦安心走过去。
秦安心一个激灵,噤了声,只听她冰凉刺骨的声音划过自己耳畔:
“……秦安心,卖掉未央时光,是你出的馊主意,是吗。”
秦安心咯噔一下。
苏蜜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力道极大,距离又近,秦安心始料未及,生生被闪地飞跌一米,摔在在地。
“苏蜜,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建回过神,怒吼。
苏蜜收回手掌,两手交覆摩挲:“是你们过分在先。”
正这时,脚步声传来。
苏小圣可能在房间里听到了父母与姐姐的对话,跑了出来,看到妈妈被打,气得冲过去就恶狠狠望向苏蜜:
“你这个泼出去的水,居然敢打我妈妈!这是苏家,是我和妈妈的家,不是你的家~!你已经嫁出去,在别人家动粗,小心我让警察抓你!还有,我是爸爸最喜欢的儿子,我想出去留学,你这个泼出去的水,就该给我钱!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爸爸打死你!”
泼出去的水?
苏蜜唇边浮出一丝阴霾的冷。
这话,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显然,是秦安心经常在儿子面前说:苏家是她们母子两的,他是儿子,比女儿宝贝。
她轻轻一笑,笑意中藏着阴霾,狐狸般暂时迷惑了人心,缓缓走到了熊孩子跟前,弯下身,抬起手,放在了苏小圣肩膀上:
“让我来告诉你,你妈妈骗了你,这里,永远不是你和你妈妈的家。这是我的家,每一块砖,都是我和我哥哥的。你和你妈妈能住在这里,是靠你妈妈做尽恶事,迟早,你们都要滚出去,一个个,不得好死。”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阴森,像极了恐怖电影配音。
苏小圣听得脸都发白了,他养尊处优的,哪里听过这些直刺人心的话,惊吓:道:“不会的,我妈妈才不是坏人……你才不得好……”
“死”字还没从苏小圣的嘴里出来,她的手已滑到熊孩子的颈项,唇际冷冽笑意曼陀罗似蔓延。
苏小圣感觉到空气一点点的流失,恐惧地挣扎起来:“啊……爸爸,妈妈,救我……”
苏建见状,立刻扑过去:“快放下你弟弟!!你疯了吗?”
苏蜜对着苏建心中默念了一句。
瞬间,苏建脚底踩滑了一跤似的,身体往前一记踉跄,摔了个狗啃式,上次想打女儿摔伤的腰本就还没好,这下又绊动了旧患,哎呀唤疼起来!
见了鬼!
难道真如苏蜜说的,他是老了吗?
怎么每次没碰着苏蜜,就先伤了自己?!
秦安心见丈夫不济事,急得用力爬起来,想去从苏蜜手里拉走儿子。
苏蜜这才推开早就面红脖子粗的苏小圣。
苏小圣一屁股坐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吓得大哭起来。
秦安心一把心疼地抱住儿子,上下摸着,确定没什么大碍,才狠狠看向苏蜜:
“你这是做什么?我要报警——”
“你不会教儿子,我帮你教教而已。报警?”苏蜜眼皮一掀,就像看一个疯子,“好啊,我看看警察是不是真的闲着没事做。”
秦安心攥紧拳。
这种家庭纠纷,警察来了无非也是和稀泥,以劝说为主。
姐姐打弟弟,还没听说警察将姐姐关去坐牢的!
她气得脸涨红:“行了!不就是找你要你妈的嫁妆吗?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我家阑悠马上也快成霍家的媳妇了,她比你更加名正言顺呢!到时候,小圣留学的钱,阑悠肯定能找霍家帮忙,不用你了!”
苏蜜就像在听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你说的是你那个凭着丑闻和威胁终于抱上霍家大腿,还没结婚就狗皮膏药似的粘在霍家,被霍家全家瞧不起,被未婚夫的妈妈当成佣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女儿?”
秦安心当然也听苏阑悠打电话给自己诉苦过,也知道苏阑悠最近的苦日子,听她字句讽刺,咬紧唇,脸颊快滴血。
苏蜜又慢慢走向娘儿两。
秦安心碰到鬼似的,条件反射一个冷战,将儿子保护式地搂紧了,只听苏蜜压暗嗓音:
“秦安心,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有动我妈妈嫁妆的心思,别怪你宝贝儿子被我给撕了。”
又望向苏建,淡冷冷:“未央时光不用你管了,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接手。”
说着,转身离去,路过餐桌,手一挥,掀了桌布。
一桌子菜哐啷砸了一地。狼藉不堪!
还想吃饭?
惹了她,谁都别想好过!
苏建刚歇过气,见苏蜜这样嚣张,气得骂道:
“不孝女!”
本想说服她,让她卖掉那咖啡馆,给儿子弄点学费,这下好,这不孝女连那破咖啡馆都要去了!
他忍着腰痛,想去追打女儿,追到一半,却又想到什么,愤恨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