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于半夜转为雨雪。
翌日。
大雪茫茫。
千里冰封,这座百年古城中州。
这段时间,大雪不止,实属罕见,迎风傲立的梅花,尚未来得及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风骨,便被大雪覆压在枝头。
这一天的中州。
之于所有本土居民而言,是略显感慨的一天,也注定了一场风波的开始。
南小杜杜三爷死了。
这个身为十三太保之一,明明是个男性,却各方面女性化,行事作风强硬狠辣的人,最终因为自己霸道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事态的严重性,不言而喻,毕竟杜三爷是道宗的左膀右臂之一。
从事发到结束,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关乎杜三爷,以及一个叫沈重的年轻人,立即成为了风口,无数人热议不止。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兴致盎然。
谈论的侧重点,自然是沈重,以及道宗接下来会做出何等举措来挽回颜面。
尤其是这个叫沈重的人。
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于昨天那个雨夜横空出世。
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而作为这件事另外一个主角的道宗,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或许,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无数人猜测,道宗出手是必然,但不至于杀人,毕竟沈重的天赋与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大概率是强行迫使他屈服。
最关键的是,其余几大宗门,恐怕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百门大战在即。
恐怕,由一个年轻人所引发的风波,已经开始酝酿,最终在九宗门之中爆发。
……
今天。
陈阳起了一个大早,按照约定,今天要请刘小雅吃饭。
从认刘大海做义父的那一刻起,刘小雅自然成为了他的妹妹。
对于这个乖巧懂事妹妹,陈阳甚是喜欢。
时间定在晚上。
在陈阳的吩咐下,穆天瑞一大早出门,准备替城主府重新找一处合适的地方,而今所在的那处荒废的林场,实属太差,太破败。
大雪纷飞,中州就像是换了一片天空。
阴暗。
厚云。
刺骨寒风。
陈阳撑着伞,踩过路面上厚厚的积雪,不多时,圆口黑布鞋被浸湿,倒也并不是很在意,继续缓步而行。
顾芷青与其并肩而行,陈帅,杨虎落后半个身段。
过了这个年,已经是足足三十二岁的陈阳, 一如既往,风华正茂,神采不失往昔。
大雪逐渐隐没他的身影,反倒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逐渐浮现在了眼前。
中央广场。
作为这座古城,寻常举办大型活动,亦或者祭祀的场合,足够大,自然是第一需求。
最起码,陈阳在世俗界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广场。
地面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板铺就而成,严丝合缝,工程之精细,之浩大,让人咋舌。
而今,大雪覆盖,游人如织。
“爷爷,我在书籍上有看到,说这广场的中央有一尊巨大的雕像,我怎么没有看到呀?”
距离陈阳不远处,一个看起上七八岁的小女孩,仰着一个头,好奇的询问旁边的老人。
老人蹲下身,一手指向某一处道:“以前,这里确实有一尊雕像,他叫陈长生,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骄傲,是无敌的存在。”
“可惜,后面他打了败仗,所以雕像也被毁了。”
“啊?!”
小女孩一脸可惜,而后歪着一个脑袋,尽显天真的问道:“爷爷你说他无敌,可无敌怎么会被人打败呢?”
“因为对方人多啊。”
“这不是欺负人吗?”女孩嘟着一张小嘴,尽显恼怒,“这些人,肯定都是坏人。”
老人笑而不语,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自古以来,胜者王侯,败者寇。
好与坏,自有人评说。
譬如。
从老人的角度来讲,九宗门确实是坏人,陈长生是好人。
但而今是九宗门的天下,在各种潜移默化,以及时间的冲刷之下,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有一位布衣天骄,他曾经横压了一个时代?
又有谁记得,他叫陈长生,来自一个叫长生宗的伟大宗门?
但,这位老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自家孙女这个问题。
要肯定的说,他们是坏人。
那么,而今为何会让坏人当道,好人没好报?
对于一个幼童的心灵而言,冲击无疑是巨大的,甚至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疑问。
“走,爷爷带你去玩雪橇。”
“好耶!”
老人抱起欢呼雀跃的女童,在这雪地里渐行渐远。
这一幕,陈阳全程目睹。
在欣慰的同时,也是无奈之际。
欣慰,自然是半百风月过去,还有人记得曾经有个伟大的宗门叫长生宗,有位布衣天骄,横压了一个时代。
无奈的是,连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回答给下一代。
错的不是这位老人。
而是,这个时代!!
“老大,明天就是在这里,李弘烈主持百门大战的事宜。”
杨虎岂会不知道陈阳在想什么,向前一步道:“届时,这里将会汇聚上十万人。”
陈阳点头。
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无非先看一下场地。
管他人多人少,改变不了他明天的出手。
一圈转下来,临近中午,陈阳找了一家酒楼。
“我听说,最近一些武馆,以及小宗门也开始借助百门之战这股风,四下网罗人手,最近的中州,说不出的热闹啊。”杨虎笑道。
陈阳笑了笑,这是不是算是蹭热度,打下沉市场?
位于云端的九宗门吃肉,这些小势力跟着喝点汤汤水水。
当然了,前提是不去淌百门大战这趟浑水,否则的话,只能沦为炮灰。
刚准备找一个位置坐下,大门口哗啦啦涌进来一群保镖。
十几位保镖整齐的分立两旁,一路走来的同时,语气十分恶劣的驱散人群,但实际上走道上根本没有几个来往的食客。
最后进来的,也就是居中位置,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穿一袭白色长袍,手里拎着一柄阔刀。
与年轻人一起的,还有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人,黑袍在身,双眸锋锐,傲然霸道之意,不以言表。
陈阳无意理会,靠旁边靠了靠,把路让开。
“咦?”
年轻人刚走过,中年人却是眼神一亮,目光汇聚在陈阳身上,上下几番打量,是越看越满意。
“气息绵长,身子骨厚重,是一个好苗子,想来身上也有一些功夫?”
“这种苗子,若能再好好提点一下,在联赛当中绝对能大放异彩。”
“少爷,咱们遇到一个极品好苗子了!”
本名叫梁松的中年人,潇洒的大手一扬,常年携带在身的烟袋,笑呵呵的说道。
“……”